“此事其实与大家无关的。”
景天叹息一声，只不过只有闰半月回了一句：
“聒噪，哪来那么多唧唧歪歪的废话。”
没错，闰半月也来了。
自从他给宗门捐完那超豪华版的飞艇之后，沉寂多年的修为就开始猛涨，短短一年，横跨一个大境界，直追在场众人，来到金丹后期。
没有人知道闰半月走的是什么路数，别人问起，他也只是笑笑。
双方十分默契地退至大殿前边，将中间位置空出来，交给景天与范添嬥二人。
至于王浩，则是被季书航随手丢到了高处，在房梁上老老实实趴着。
下面的对峙，不是他一个小小筑基能够参与，对于师尊如此安排，虽心有万般不解，却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武将军冷哼一声：
“不知天高地厚。”
季书航对此颇为认同：
“是啊，没想到你的自我认识还挺精准。”
武将军面露不快，自身元婴八重的修为再度迸发，季书航轻叹一声取出云墨，刀身不过拔出半寸，便轻易将前者威压瓦解。
“正值青云宗招新，山门上下人来人往忙碌之际，一路没遇着人，你就当真一点儿没觉着奇怪？”
武将军仍旧不以为然，不过认为季书航是在虚张声势。
倘若不是青云宗无人，早在方才太子陛下出手时就该出来了，为何现在还不见踪影？
季书航无奈倚靠在墙上，悠然取出一个酒葫芦，里面装的其实是些果汁，只是看酒鬼老祖拎着葫芦很有大侠的感觉，便也寻了一个：
“世人皆说魏国大都府司马懿愚昧，胆小畏事，遇空城却不敢入。”
“如今看来这空城计，真正愚昧的人反倒不会着了道。”
“此人无大智，不与为谋，那二位呢？两位在青云镇蛰伏三载，可不似蠢笨无医之人。”
季书航没有回头，鬼长老和血牙长老也没继续装傻，将身上碍事的甲胄褪去，鬼长老一副没什么精神的语调反问：
“发现了又能如何？贵宗既已知我等身份，自我等踏入山门的那一刻，恐就无了出路吧。”
季书航不知可否，鬼长老继续说道：
“三年，我从你们那些安排在镇中巡逻的弟子口中也听到了些许消息，当年一夜之间歼灭我等全部弟子的，就是你吧。”
季书航抬起一只手臂，打断了鬼长老的话，纠正道：
“哎哎，你别血口喷人，可不是全部，你最小的弟子跑了，最后死于你们自己人的算计，可不是我杀的。”
鬼长老摇摇头：
“也差不多了……如此年少，就有这等修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嘿嘿，前辈谬赞了。”
“面对同辈，你着实足以自傲，但想要一人拦住我们三人，未免有些太瞧不起人了，还是喊你家大人来吧。”
摇晃着手中葫芦，季书航脸上又堆起了和煦的笑容：
“前辈如若投诚，那小子不就不必再面对三人了？如那位女前辈一般，虽断了修行路，却至少也留得了性命。”
一直沉默不语的血牙长老却突然蹦出一句话：
“于修士而言，无法修行，断了长生路，与死何异？娃娃，收起你那些心思吧，今日一战，老夫接下了。”
“你还是担心担心那小子吧，现在于他可不太妙啊。”
一言出，所有人的目光再度回到大殿中央，正在打斗的二人身上。
黑白两色的雷光闪烁，两人都是元婴修为，也就是在陆柯的领域之中，化作在真实的青云宗，主殿此刻大抵已经被二人给拆了。
大体上看，二者的招式几乎完全相同，不过是个体在术法习惯上稍有差别。
两人雷霆也各具特色，景天的白色雷霆刚毅迅猛，范添嬥的黑色雷霆阴暗灵活，碰撞消融，似是势均力敌。
但细看，每次接触，景天的雷霆都会被附上一层污浊的黑色，只是浅浅的一丝，但积少成多。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景天已然陷入了劣势，武将军默不作声上前两步，反挡在了季书航身前。
但季书航却依旧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只因从一开始，景天所用就全都是些平日很少见其施展的术法，而是看准了范添嬥出手，再以相同的招式回击。
似乎是想要以此证明什么。
在季书航看来，也是前世小说中十分俗套的操作了，就好像单只是打赢了还不行，必须得用特定招式击败对方，这样才有意义。
对于这种钻牛角尖的行为，季书航最开始很不理解，但后来……还是不理解。
只能自我说服，大抵就类似游戏中的一些机制怪，必须要针对性出招才能打出伤害。
或是特定的彩蛋剧情，有着特殊的触发方式吧。
又过去十数息，景天应对起来已然有几分吃力了。
双方雷霆碰撞后大部分依旧湮灭，但逐渐开始出现星点残余的黑色雷霆，于碰撞后继续朝着景天攻去。
景天多出一些动作躲避，但如此一来，多出的动作更扩大了他的劣势，身形愈发狼狈起来。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弟并无多少长进啊。”
范添嬥的笑声显出些许病态，双手环抱，聚出一大团雷球，将景天炸翻在地。
面具抖落，半边脸居然是漆黑颜色，和另半张脸的白净放在一起，不似太极的那般阴阳协调，有的极为强烈的割裂感。
就仿佛有人将他的两从中割开，将其中一份取下，在黑色的染缸中浸泡了数月。
“孤亲爱的弟弟啊，你先前有一句话错了，为兄不会永远都是太子。”
“你可知，现在满城百姓，不，是全国的百姓，已经全部归心于朕，此刻正夹道等候本王回朝，登基！”
景天从地上爬起，揩去嘴角一抹鲜红，对于范添嬥的疯言疯语全然不信，只是讥笑道：
“可悲。”
范添嬥的笑声戛然而止：
“皇弟不信朕？”
范添嬥挠了挠头，似乎对于景天的质疑有些苦恼，最后从储物纳戒中取出了一串锁链。
锁链很长，在范添嬥周围盘绕一圈又一圈，后端还在源源不断被从纳戒中带出，上面串满了一团团黑色的东西，拳头大小。
细看，这一团一团，竟都是人的心脏，还在跳动，千百颗心脏，共同发出“噗噗”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