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天魔并不急躁,带着猫戏老鼠的心态,赤足踏在炽热滚烫的沙粒上,一直走到沙漠中的绿洲小镇。
这也是方圆百里内唯一有清水的地方。
镇上的人对这位身着白袍的外来客并不感到惊讶。
赫天魔用神识密切监视整个小镇,只要那人露出一丝先天真气,就能找到他的踪迹。
黄土在路上飞扬,街边小店的掌柜不停扫去烙饼上的风沙。
他一停手,饼上就会积起一层如牛油般的黄土。
即使这样的饼,在这里也算美味了。
赫天魔走进镇上唯一的酒馆,迎面走来一位衣着朴素、容貌清秀的女子。
她看起来像是西域与中原的混血,用纱巾遮住脸颊,在酒馆里当跑堂。
赫天魔坐下要了一壶酒,魔宗并无太多清规戒律,饮酒吃肉不足为奇。
奔波这么久,他也口渴了。
不久,镇外喧嚣起来。
不知是谁高喊一声:
“马贼来袭!”
在大漠中,马贼最为常见。
这座小镇隶属于西域小国,小国无力对抗横行大漠的马贼团伙。
马贼们在各城邦间穿梭,掠夺金银珠宝、食物和美女,有的嗜血好杀,常滥杀无辜。
因此,一旦听到隆隆的马蹄声,大多数居民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躲藏。
酒馆中原本不多的人群瞬间四散。
只剩下一袭白袍的赫天魔,独自坐在大厅中。
不一会儿,几个剽悍的马贼闯入酒馆准备洗劫。
他们发现了藏在柜台下的少女,打算将她带走,根本没有注意到坐在厅中的白袍人。
就在这时,赫天魔猛然出手,筷子疾射而出,同时将三个马贼击杀。
剩下的一个目瞪口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之间瞬间湿润。
“去叫你们首领来见我!”
赫天魔低沉的声音命令道。
幸存的马贼颤抖着,连滚带爬离开了酒馆。
少女感激地看着身着白袍的赫天魔,又有些担忧,用生硬的中原话说:“这位大侠,你快离开吧,这些马贼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赫天魔瞥了少女一眼,没有回应。
这时,屋外传来一声怒吼:“哪个狗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大漠之狼的人!”
赫天魔抬头望去,只见闯入屋内的三十多人,神情凶悍,全副武装,透着无所畏惧的豪勇。
领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剽悍汉子,长发披肩,打扮成头陀,背后插着大斧,双目如电......
目睹地上的三具马贼尸体,每人都有一截筷子直插眉心,他心中暗暗震惊。
此等手法,或许在瞬息间将筷子折断为三,同时射出,夺走三条性命。
要知道,这三人虽武学修为仅达一流,但多年随他历经沙场,已是江湖老手。
然而,却被眼前这白衣人一击必杀,足见此人实力非凡。
“在下乃大漠狼王色目陀,若我几位兄弟有所冒犯,还望海涵!”
周围三十来人,久随色目陀,深知其性格,也明白这次遇到了强敌。
他们不足四十人,能在大漠纵横许久,依靠的不仅是力量,还有眼光。
赫天魔听到“色目陀”之名,点头道:“大漠狼王应是荒狼任璧才是。”
“任璧”二字一出,三十来人齐齐震颤。
色目陀支吾道:“敢问阁下是何人?”
“你的身份尚不足以知晓,当年任璧上神山习艺,我也曾指点一二。”
“您、您是——!”
色目陀目光骤然闪烁,紧紧盯着赫天魔。
荒狼任璧,西域色目人中第一高手,以刀枪不入的硬气功闻名域外。
身为任璧心腹的色目陀自然清楚,老大一身本领源自北原神山!
“见过尊上!”
色目陀双膝一软,立刻跪下。
赫天魔摆手,无形之力将色目陀扶起。
“我有一事需你代劳......”
“尊上请吩咐!”
色目陀拱手行礼。
赫天魔微笑,道出要求。
藏于柜台下的少女眼中充满恐惧,心情从云端跌入深渊。
前一刻还是杀贼英雄,下一刻竟成了马贼尊者,还下达了如此残忍的命令——抓捕一百名老弱妇孺!
即便是多年打家劫舍的色目陀,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尊上手段狠辣。
但他不敢违抗命令。
不久,镇中心广场,伴随着哭泣声,一百多名老弱妇孺被聚集一处。
色目陀等三十来人围住四周,这些马贼最弱也是武者一流,对付普通人,仅凭手指足以。
赫天魔并未现身,而是混迹于围观人群中。
老弱妇孺的家属及旁观者围在四周。
一名西域胡人呼唤妻儿,欲冲过去营救,却迎上马贼的屠刀。
那马贼遵照老大指示,毫不留情地杀鸡儆猴。
鲜血淋漓的头颅在沙地上滚了几圈,所有人惊骇不已。
片刻后,妻儿的哭喊响彻广场。
“吵闹!”
色目陀扣了扣耳朵,不耐烦地挥手,斧头飞过,广场瞬间安静。
如此漠视人命的一幕,令所有人胆寒。
惊惧之余,大华一脸迷茫,他们究竟何处得罪了这群马贼!
色目陀环顾四周,朗声道:“你们肯定好奇,得罪了我们何处,对吧?”
“刚才,有个外来者杀了我们三个兄弟......”
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又听色目陀指向颤抖的百名老弱妇孺:
“只要你们找出那个外来者,我就放过他们......否则,全部都要死!”
色目陀露出残忍的微笑。
众人见识过他的行事手段,知道他言出必行。
外来者,那个外来者!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来到镇上的外来者不多,加起来不过十来人,到底是谁?
同样在人群中目睹一切的外地商人胆战心惊,他们从中州来西域做生意,哪料会遭遇这飞来横祸。
不久,十来个外地商人被推上前。
色目陀一一审视,除五名一流武者充当侍卫外,未发现其他可疑之人。
他皱眉,相当不满,未找到尊上要找的人。
“大、大王,我们只是小本生意,这是心意,还望收下!”一商人拿出大叠通票,试图花钱消灾。
但他根本不清楚,色目陀此行并非为财。
斧影一闪,商人脸上笑容还未定格,人头已落地。
剩下五名侍卫齐声道:“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