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影恨恨的看着顾定筹,怒骂道。
“我可是你亲姐姐,如今进退两难,你不帮着出出主意,竟然还说风凉话!”
原本当初顾清影趁着顾清歌新丧,借着与顾清歌容貌上有所相似去勾引苏忱,顾定筹便深觉是自轻自贱之举,深以为耻。
这两年苏忱这不主动也不拒绝的做派,分明就是在把她当做玩物,架在火上烤。
不知及时抽身,现在竟然还想着攀附,实在是愚蠢。
顾定筹轻哼了一声讥讽道。
“我能有什么主意?不如你去给大姐上炷香,看看她能不能托个梦给你说两句好话。”
顾清影气的暗恨咬牙,暗骂这个弟弟真是越大越不同自己一条心。
顾责义这几日总是梦到过去往事,本就心神不宁,觉得要有事发生。
眼下被顾定筹这么一提皱紧了眉头一掌拍在桌子上,斥责道。
“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子不语,怪力乱神,定筹说话也多注意些!”
随即满面怒容,拂袖离去。
年纪越大读的书越多,越发看不上李氏和顾清影的小气行径。
顾定筹撇撇嘴,也放下了碗筷,离开饭厅,徒留李氏和顾清影哭做一团。
另一边孟子柯虽然与顾清歌赌气,但太后交代的事却不敢不办。
三日时限已到,一本整理过后的名单已经交到了顾清歌眼前。
顾清歌翻看查阅,涉事者竟多达数十人,其中有不少都是冬官儿的心腹。
皇帝暗中召见大臣的名录也附在后面,大多都是同太后结怨已久或政见不合之人。
顾清歌静静看着,苏忱和其亲近的官员竟然并未牵扯其中,倒是让顾清歌有些疑惑。
孟子柯坐进椅子里,不离手的折扇没有展开放在手边的矮几上,不自然的开口道。
“名录都在这里,进宫复命之事便不用我同去了吧。左右你深知娘娘心意,我等只需听候调遣,知道的多了,反倒是心烦。”
顾清歌看着孟子柯故作冷脸,无奈低笑。
“你若不想去,今晚我自去复命。都已经三日了,气还没消?”
顾清歌说着将手边的茶盏推了过去,孟子柯瞥了一眼接过饮了一口,叹息道。
“你是鸢首大人,我哪里有资格同你动气?只是总觉得,那样的事情不该由你说出口,这不等于平白给自己找事,还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顾清歌将名单放在一边,认真道。
“子柯,这不是在找事而是在自救。陛下杀心已起,你可否想过,娘娘若当真出事,咱们夜鸢提署又该何去何从?”
孟子柯一时语塞,半晌不语。
夜鸢提署身在暗处,从前是靠娘娘财力供给维系开支。
后在各地的开展了些生意,一来敛财,二来也用于隐藏身份。
若是娘娘不在,他们便成了无主游魂,除了流入江湖,别无第二条路。
顾清歌心知孟子柯已然明白,轻声道。
“刀斧已至,只能破釜沉舟,先下手为强,咱们才能立于阳光下,我得给夜鸢提署挣出一条新路来。”
孟子柯抬起头看着顾清歌心中多了几分理解,郑重道。
“你有眼界,也够义气,刀山火海我陪你一起。”
顾清歌掩唇浅笑,冲着孟子柯招了招手,低语道。
“既如此你也该更警醒些,仔细着别被人抓住了小辫子,我去复命,尾巴自己解决吧!”
顾清歌拿了名录指了指窗边,出门离去。
孟子柯满心疑惑走向围栏,果不其然,身居高处看得清晰,醉花楼外面还真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小探子。
“嘿,打了一辈子猎,还能让鹰啄了眼,竟然还有人敢盯我的捎!”
孟子柯折扇轻展,顺着围栏便飞身掠出,顺着侧门出了醉花楼。
那摩拳擦掌的架势,可是要好好玩一玩。
顾清歌仍是黑衣帷帽,正大光明的出了醉花楼。
守在醉花楼附近的几个探子有孟子柯周旋,没费什么力,便给甩了开。
夜幕降临,顾清歌刚刚绕过东市大街,进到隐蔽小巷,还未等接近地道入口,便感觉到一阵强大的内力。
翻身下马,向后望去,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之上,随时准备迎击作战。
月光打在巷口,顾清歌心中一惊,帷帽下的眉心拧起,竟然是位故人。
这几日苏忱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探查这位江湖少年和夺魂扇之上,追问的紧。
奈何盯梢的人等了几天,也没见这人出醉花楼半步。
傍晚时分接到了消息夺魂扇现身,他便亲自来看看。
未曾想这两人反侦察能力极强,竟然发现了端倪,一人牵制,一人趁势离去,倒是打的一手好配合。
李虎低笑扬声。
“月黑风高,京城重地,阁下黑衣夜行实在可疑,还请报上名来!”
顾清歌脚步微顿,后撤一步,拇指微动刀已出鞘半分,嗓音中加了内力比平时声音浑厚许多。
“一江湖客罢了,不值一提。反观阁下看着也不像官府之人,有何资本问东问西?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莫要多管闲事。”
李虎侧耳自然听出顾清歌的声音是位女子,且加了内力掩饰掉了本来音色,不禁心中暗疑。
正待说话,被人打断。
清冷的声音在夜风之中显得尤为凉薄,但细听之下却带着颤抖。
“他非官府之人无权过问,那本相的身份可够,说你究竟是谁?”
顾清歌闻听此声,心跳加快了几分,顺着声音望去,李虎身后不远处停下一辆华丽马车。
苏忱一袭黑金云纹锦袍自马车上掀帘下来,发簪金冠,富贵非凡。
双手交叉掩于袖中,长身挺立直直望来,纵使隔着帷帽,顾清歌也能感觉到那凌厉刺骨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透着浓浓威压。
明明物是人非,彼此皆非旧貌,顾清歌却莫名的生出几分心虚,一时沉默,竟不知该说什么。
苏忱对于顾清歌的沉默似乎甚是不满,不顾李虎的阻拦,缓步走到李虎身前,定定望着顾清歌。
声音拔高了许多,颤声厉道。
“说!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