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柳铁的心中便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中暗暗发誓,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任由命运将自己和家族在临安的布局彻底摧毁。于是,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猛地伸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手指微微颤抖着,开始拨打电话。
电话拨通的那一刻,柳铁的心跳陡然加快,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慌张。
“喂,三姐。”柳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稳,然而那微微的颤音还是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安。
电话那头,柳静那清脆而冷静的声音很快响起:“怎么了,老幺?”
柳铁咽了口唾沫,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三姐,能不能借我一点钱?”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片刻,接着柳静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惊讶和疑惑:“……你要借多少?”
柳铁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说道:“三姐,不多,二百亿就够了。”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
“二百亿?”柳静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这还不多?老幺,你跟我实话实说,你在临安到底干了什么?怎么会需要这么一大笔钱?”
柳铁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和愤怒,他握紧了手机,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大姐,我……我在这边收购那些企业的时候,总有人恶意竞价,他们就像是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不停地抬高价格,让我的收购成本大幅增加。还有那个尹春生,这个王八蛋简直就是我的克星,处处给我挖坑,让我防不胜防。我现在真是进退两难,资金链马上就要断了,如果再没有钱周转,我在临安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电话那头,柳静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呼……行了,我知道了。你也别太着急,我这就派人过去帮你。毕竟我们是一家人,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陷入困境。”
柳铁一听,眼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花,连忙说道:“好,三姐,你能不能快一点?我在这边实在是独木难支啊!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行了,别嚎了。”柳静的语气中虽然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心,“两个小时后人就到了。你先稳住局面,等待支援。”
“明白了,谢谢三姐!”柳铁激动地说道,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知道,这两个小时将是他最后的喘息机会,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坚持下去,等待三姐的救援。
挂断电话后,柳铁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开始在脑海中仔细谋划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他知道,这场在临安的商业之战,已经进入了最关键、最激烈的阶段,他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和失误……
……
万柳书院,这座象征着柳氏家族荣耀与财富的宅邸,在繁华中隐隐透着一丝凝重的气息。柳静挂断柳铁那满是焦虑与求助的电话后,心急如焚,一刻也未曾耽搁,当即迈着匆忙的步伐朝着柳远志的别墅走去。
踏入别墅,只见柳远志正坐在那宽敞明亮的大厅之中,周围的一切布置尽显奢华,可柳静此刻却无心留意这些。她望着还在那里咿咿呀呀哼着戏曲的柳远志,心中的怒火与焦急交织在一起,忍不住冲口而出:“爸,小弟在南方的局势已经危如累卵,他如今在那边是独木难支啊,您却还有闲情在这里唱戏!”柳静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眶中已有泪花闪烁,她实在是心疼在远方苦苦挣扎的小弟,更对父亲此刻的悠然态度感到愤懑不已。
柳远志放下手中的茶盏,动作不紧不慢,眼神中透着一丝淡定与从容,轻声说道:“静静,莫要如此着急。他身为柳家的男人,本就应当肩负起家族的使命,独自去闯荡、去拼搏,自然要凭借自己的本事撑起一片天。这是他成长的必经之路,也是我们柳家的传统。”
柳静一听这话,情绪愈发激动起来,她向前走了几步,双手紧握:“爸,您说得轻巧!您可知道小弟在那边遭受了多少欺压吗?那些人明里暗里地给他使绊子,如今他实在是扛不住了,都跑来我这里诉苦了。他一个人在那边孤立无援,您怎么能忍心看着他如此艰难呢?”
柳远志的脸色微微一沉,声音也变得冷硬起来:“诉苦?他怎么能诉苦?他又怎么敢诉苦?你去告诉他,如果他就这样轻易地失败了,那他就别想着再回到这个家!我们柳家的男人,绝不能如此软弱和退缩。”
柳静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爸,您非得要弄到咱们柳家家破人亡才算完吗?您看看现在的局势,小弟在南方已经陷入了绝境,如果我们再不伸出援手,他真的会撑不下去的。您为什么就不能放下您的固执,帮帮他呢?”
柳远志猛地站起身来,眼中满是愤怒:“柳静,你放肆!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柳家的未来和声誉。”
柳静倔强地抬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爸,今天我就在这里放肆了!我已经派人去帮小弟了,那边的事情您就别费心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弟被人欺负,我要为他做点什么。”
柳远志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柳静:“你!你这是在忤逆我,你知道吗?”
柳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爸,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也不得不为自己和家人想想退路了。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我们得为自己的命运做打算。”
柳远志冷哼一声:“退路?我们柳家要什么退路?明面上,咱们家是备受赞誉的有名民族企业,资产千亿,风光无限;暗地里,政法系有那么多你爷爷的门生故旧,我们身后有着坚实的后盾,何谈退路?”
柳静苦笑一声,泪水依旧止不住:“爸,要是身后的人真的愿意帮您的话,那小弟怎么会在南方受这么大的委屈?而且,别说政法系没人在南方照应,就连刘元义这个政法系的头子都对小弟的困境视而不见,不肯出手相助,您还在这里自欺欺人吗?”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柳远志的手高高扬起,脸上满是怒容:“爸。您打我?”柳静捂着脸颊,满脸的委屈和伤心。
柳远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呼……你从小到大,老夫从未动过你一根手指头,今天给你一个教训,就是要让你清醒清醒,不要被眼前的困难吓倒,更不要做出那些糊涂的决定。我们柳家的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绝不能轻易放弃。”
柳静放声大哭起来:“呜呜呜呜……我不要爸爸了!”那哭声在别墅中回荡,仿佛也在诉说着柳家此刻所面临的困境与无奈。
柳远志看着女儿伤心哭泣,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不忍,但他的眼神很快又恢复了坚定。他深知,在这复杂多变的局势中,任何一丝心软都可能让柳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静静,你冷静一下。”柳远志的声音缓和了些许,但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知道你心疼柳铁,但你这样冲动行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我们柳家在商场上纵横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这次的困境,不过是对我们的一次考验罢了。”
柳静抽泣着,抬起满是泪水的双眼,狠狠地瞪着父亲:“考验?难道就要以柳铁的失败为代价吗?您就不能放下您的骄傲,去和那些人周旋一下,为柳铁争取一些机会?”
柳远志缓缓坐回椅子上,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周旋?你以为事情有那么简单吗?如今的局面,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你派人去帮柳铁,以为就能解决问题吗?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柳静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暗自思忖着父亲的话。她知道,父亲虽然看似冷酷,但在商场上的眼光和谋略却一直是她所钦佩的。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盲目地去救柳铁,而是要从长计议,找出问题的根源,一击即中。”柳远志继续说道,“南方的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柳铁之所以陷入困境,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经验不足,更是因为我们对形势的预估出现了偏差。”
柳静微微点头,她开始明白父亲的意思了。柳家在南方的布局,原本是想借助当地的资源拓展业务,但没想到却陷入了一场明争暗斗的漩涡之中。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柳静问道,声音中还带着一丝鼻音。
柳远志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我会联系一些老朋友,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同时,你要密切关注南方的局势变化,及时向我汇报。至于柳铁,他必须要学会在困境中成长,我们不能总是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就立刻出手相助,这样他永远也无法真正地独当一面。”
柳静虽然心中还有些担忧,但她也知道父亲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她擦干眼泪,坚定地说:“好,我会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但爸,您也要尽快想出办法,我不想看到柳铁受到更多的伤害。”
柳远志微微点头,眼中透露出一丝欣慰:“放心吧,柳家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倒的。我们一定会度过这次难关,让柳家重回巅峰。”
……
临安招待所内,气氛静谧而凝重。刘元义静静地坐在窗前的书桌旁,手中轻轻把玩着一只精致的茶杯,那茶杯上的青花图案在透过窗户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素雅。良久,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杯与桌面轻轻触碰,发出一声细微而清脆的声响,仿佛在这安静的房间里轻轻叹息。
刘元义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与迷茫,那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望向远方那些纷繁复杂的局势。他沉思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还是伸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电话听筒,手指在拨号盘上停顿了一下,才缓缓按下号码。
“喂,崇山。”刘元义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仿佛这几日的操劳都融入了这简单的两个字中。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魏崇山那熟悉而爽朗的声音:“元义,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临安那边有什么情况?”
刘元义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我这不是心里有些乱嘛,临安这边的情况太复杂了,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我感觉自己就像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之中,难以挣脱。我想找你问问有没有什么好的对策,毕竟你一直以来都很有主意。”
魏崇山在电话那头轻轻笑了笑,说道:“嘿,临安那边的消息我也听到了一些,不过我可没有主政一方的经验啊,你问我,倒不如问问那些在地方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呢。”
刘元义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唉,你魏崇山是没有主政一方的经验,但你是政法系出身的呀,身边总该有从基层升上来的朋友吧,他们或许能给我一些有用的建议呢。我现在真是有些不知所措,感觉自己像在黑暗中摸索,找不到方向。”
魏崇山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中带着些许感慨:“唉,老刘,当初还是我拖累了你啊。要不是当初我那么刚烈,处理事情不够圆滑,也许我们就不会陷入如今的境地,事情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呢。”
刘元义摆了摆手,尽管魏崇山看不到他的动作,但他还是说道:“行了,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要不是当初我被迫加入政法系,也坐不到现在这个位置。但也正是因为我加入了政法系,一直缺少基层工作的经验,而且政法系这边给我的资源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边角料。如今临安这边变化太大了,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初出茅庐的新手,所以才想找你问问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