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我的房子就得接受管束,否则要么住老屋,我会找保姆来照顾;要么选择养老院。”张宇坚决地说,语气像是提出条件一般。
“这就是威胁,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老宅,你偏偏提起。”苏大强怒道。
张宇起身面对苏大强:“那倒要请你亲口告诉我,你为什么恐惧老屋?那毕竟是你一生住的地方啊。”
苏大强缩起脖子,环顾四周,露出畏惧:“那里有…幽灵啊!我还老是能看到… 身影。”
这甚至让苏明玉感到困惑。
“爸爸,你怎么会怕鬼?又怎么怕妈妈?”苏玉忍不住询问。
听到这里,苏明成都感到一阵异样。之前从没朝那个角度想过,今天张宇提起了,他越想心里越是凉如冰,胆战心惊起来。
同样震惊的苏大强看着他的三个子女,嘴唇发颤,“你们居然以为是我故意害了…… ?”
张宇冷冷回击:“事故背后疑点重重,你妈妈过世后的某些行为让我不能不信。”苏大强的神情愈发严肃,怒意渐起,眼睛都带上了火焰。
他愤然质问:“苏明哲,如果你真的怀疑你的亲爹,那你为何不直接报警,听听警方怎么说!”怒火烧得他声音刺耳。
“如果你一直不说清楚,我会替你这么做!”张宇的眼神同样冰冷决绝。
苏大强被彻底惹恼,浑身哆嗦着自己掏手机,“你不必,我自己报110。”然后按下号码,显然满是恨意。
见此情境,苏明玉本能地想要阻拦,但看到张宇那寒冽的目光,犹豫一下没说话。张宇语气坚定地向两个弟妹表态:“我一直忍了很久,不把这件事解决,我会寝食难安。如果错在我爸,我愿意道歉,尽我的赡养责任。”
朱丽插言,担忧地说:“大哥,这种事情闹到派出所太不合适了吧?咱们得多考虑面子问题!”张宇对妹妹的劝慰未置可否,却转向苏明成:
“你也是这么认为?”
苏明成露出纠结的表情,犹豫着,看着赵美兰的照片仿佛在寻求内心的引导。此刻,按下报警键的手指停了下来,心中充满沮丧。
电话铃响起,苏大强却久久没有挂断。看着张宇拿起他的手机报案,他心中的失望如同冰冷的刀子直刺心脏。
警笛的声音在旧宅门外响起,那一刻,苏大强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恐惧。两名警官走入家中,看到张宇主动陈述一切详情。
警官们也陷入了困境,涉及亲子之间的怀疑和矛盾是道德难题,同时又缺少直接犯罪的证据,通常来说会倾向于调解,并不会真正拘留苏大强。
刘劲松是同德里区的 区治安官,服务这片社区已有二十个年头,是一名敬业负责的好警察。今天接到调度指令,他和他的搭档赶往一户发生了家暴的案子,一开始以为只是常见的家庭纷争。
到达现场后,刘劲松发现这案子比预期的复杂许多。孩子们怀疑自己的亲生父亲可能伤害了他们的母亲,这是伦理崩坏、令人痛心的局面。而且报警的恰恰是那位嫌疑人本人。
在了解大致经过后,刘劲松头疼万分。他将嫌疑人的三个子女与他分开,让同事进行初步问询,而他独自找苏大强详谈。
他严肃问道:“苏大强,你为什么报案,是孩子的逼迫还是另有隐情?”苏大强满腔怒火:“我就要通过警方公正裁判!我要看看我的这三个忤逆孩子做了什么!”
刘劲松无奈回应:“警察并不是裁决者,无法判定是否犯罪。你的行为是在消耗警察资源你知道吗?”
面对强势又缺乏法律知识的嫌疑人,苏大强的气势弱了下来。他其实并非有意触怒警察能手,但情绪的冲动导致他在愤怒之中打电话报案,面对真正警察的时候,他的心里其实开始紧张不安。
苏大强强硬反驳:“那我告他们不尽子女义务,还要拿我退休金。”刘劲松轻轻按摩着眼角缓解疲惫,“这只是家庭纠纷,非警察权限能处理,我可以给你介绍社区工作者协助解决。”
“我要的不只是钱,而是房子!”苏大强阴森森的话语在空气中飘荡,显示出他的贪婪和执拗。
“房子?”刘劲松疑惑地问:“是你的孩子占据了你的房产吗?”
“不是,我只有这套老宅,我只是说儿子新买的房。”苏大强解释说:
“我大儿子曾经承诺给我买房养老,现在却又想送我去养老院,我就想知道,律师能帮我讨回那套房子吗?”
刘劲松看向不远处的张宇兄妹三人,向苏大强提问:“这套房子是你出资买的吗?有购买凭证吗?”
“没有,是我大儿子购置的,一分钱都没花在上面。”苏大强不敢对警察隐瞒实情。
刘劲松又一次无言,出钱的事儿不提也就算了,要房产又另当别论。“那你的儿子是不是已经把房子过户给你了?”他追问。
苏大强再次摇头,答道:“没有,那套房子在魔都市,还在施工阶段,还没收房呢!”
刘劲松困惑地问:“你能详细跟我说讲那个房子的情况吗?”
苏大强把关于魔都市房子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警察,随后刘劲松对苏大强的态度有了些许转变。
原来你的儿子为了你买了近两千万的豪宅,你还觉得不够?要是我,有个这样的老子我也得受不了。刘劲松虽然不能指责苏大强,但他选择劝导道:“老先生,你大儿子已经尽孝了,买了房子雇了保姆,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苏大强大声道:“他还给他的岳父岳母买了更大的房子,而且现在又变卦,要把我送去养老院。”
刘劲松试着缓和:“养老院也没什么,你不也说过他负责费用吗?”苏大强怒意难抑:“养老院会要一个马上要死的人吗?去那里不出两年就会死。”听这话,刘劲松的表情变得复杂——他也有把母亲送去养老院的时候。
虽然这么做并非出于本意,因为他工作太忙和家庭琐事繁多,但他还是感到了一丝不自在,听着苏大强的话。作为一名资深的老片警,他知道情感不能影响判断:“老先生,建议你找个时间冷静和孩子们好好谈一谈,总有解决办法的。”
他朝远方同事示意,把张宇他们三人叫来。“你们作为子女也有责任尊敬老人,难道让长辈报警才是孝顺吗?”他在道德高度批评道。
看着有人为他辩护,苏大强大感自豪,傲慢地看着众人。张宇则平静陈述:“我们三兄妹从未说不尊重长辈,实际上我们甚至愿意给他最好的、魔都市中最豪华的养老院供他挑选。”
听到这里,刘劲松叹了口气:“老人家真正需要的是陪伴,你们以为把人送去养老院就算了?”他接着追问:“你既然没犯错,那就没什么说不出的道理了,我在,可以为你作评判。”
看着一脸紧张的苏大强,刘劲松心里暗自思量,继续聆听张宇的进一步阐述。张宇毫不留情地质问道:“你妈发生车祸时,为什么没有报警、叫救护车?反而只通知了你。”
苏大强反驳:“当时她失去了意识,我只是着急送她去医院,慌乱之下忘了报警。”
“你说谎!”张宇大声驳斥:“她是护士长,明白医学常识,出了事故不立即报警可能意味着自我评估无大碍。但她打电话找你,显然说明并非轻伤。”
被步步逼问的苏大强显得越来越虚弱,这时张宇补充:“而你到了现场之后,如果她昏迷,凭借你的体格是无法将她从中拉出事故车辆的。”
听到这里,刘劲松的心境发生了转变,开始重新思考案件的事实与动机。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我妈发生了交通事故,而当你到达现场时,她尚未陷入昏迷状态,在你的帮助下,还能挣扎着下车并爬到山坡上。”
苏大强艰难吞咽了一口唾液,眼神畏缩地看向张宇。
“你当时根本不在场,凭什么这么指控?”张宇掏出手机,展示了几张图片道:“我妈出葬之前,我去现场查探过,种种线索显示,两个人确实是携手爬上那个土沟的。”
苏明成迅速抓过张宇的手机,细致研究起照片里的内容。张宇补充道:“我还在 请来了痕迹学专家,他们的分析进一步证实了我的猜测。”
苏大强此刻额上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张宇接着说道:“既然车祸当时妈妈伤势并不严重,那为什么在送往医院后突然死亡?而且为何你始终坚持说她昏迷?这里面会不会发生了我们未曾知悉的事情?”
苏明成都快按捺不住怒火,试图冲到苏大强面前,却被刘劲松制止。“你说话!你给我解释清楚,到底对我妈做了什么!”苏明成对着苏大强狂吠。
张宇一把抓住苏明成,冷漠地面对苏大强问道:“我看过我妈的验尸报告,身上的挫伤很多,起初我以为只是车祸原因,但现在我感到怀疑。”
刘劲松向同事使了个眼色,同时朝左边轻轻移动,逐渐拉近与苏大强之间的距离。“你是亲手害死了她吗!快说出来!”苏明成失控喊道。
苏大强低头无语,豆大的汗珠滑落到地上。“这件事真的与我没有关系,我并没有加害于她,只是她当时脚步摇晃,不慎又摔下了。”他低语。
张宇再次掏出手机,展示了一张照片,是一片靠近事故现场的小土堆。“妈妈不是再次从这里跌落吗?!”他的语气愈发坚决。
苏大强抬头,看到照片的一刹那失魂般后退,差点摔坐在地上。“怎么会知道,那时候你还在美洲啊!”他惊呼。
此刻的苏大强表现已暴露了许多细节,刘劲松和同事们左右拥住他。“苏大强,我们先去所里,把你所有的事实原原本本说出来。”刘劲松不容置疑地说。
苏大强战栗,害怕地哭诉道:“我没有害美兰,那真的是一次意外,真的是一次意外事故呀!”
苏明玉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一幕,思绪凌乱。她的母亲赵美兰,难道真是被父亲所害?
这对儿女来说是个无法想象的情况。对于苏明成这样的受害者,打击尤其巨大,因为他与 感情深厚。
在警所里,苏大强没有被送到审讯室,反而被带到了会议室,张宇、苏明成、苏明玉、朱丽也在场。刘劲松让人端了一杯水进来,然后启动会议室里的监控设备。
尽管苏大强自认赵美兰曾经摔下小土堆,但没人能断定那究竟是故意还是偶然。由于没有证据,刘劲松暂时不能将其抓捕,只好采取询问的形式将他带到此处。
“苏大强,请如实陈述!当着你的孩子们的面,赵美兰去世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刘劲松摊开本子,准备做好详尽的笔录。
“告诉我,我妈妈到底是怎样失去生命的!”苏明成拍着桌子,气势汹汹地朝苏大强喊叫。
刘劲松眉头紧锁,不满地说道:“在警局你大喊大叫是什么意思!”
苏明成不甘示弱,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朱丽轻轻扯了回来。“明成,不要干扰警察工作。”
苏明成满腔愤怒地看着苏大强,这时的苏大强显得疲惫不堪,垂头丧气。刘劲松再次开口质问:“你要在这里坦白说,还是要到审讯室?”
苏大强颤抖着身体,惊恐地连忙道:“我都交代,我说什么你们都知道。”
刘劲松对此很满意,他看向张宇四人,暗示他们安静,别干扰自己的侦讯。
“事发当天应该是清晨五点的样子,我接到米兰的电话,说出了交通事故。我不顾一切赶到,看到米兰站在路边,车已经掉到了沟壑里。”刘劲松接着记录,提问:“当你到达现场时,赵米兰已经在路边,而不是车里是吗?”
“没错,事故发生后米兰并没有受重创,她自行从车里挣脱出来,在路边等我。她说看电视剧里车祸会有二次伤害,所以稍微退远一些。”苏大强低头沉声道,“我到达时,米兰精神饱满,还责怪我没早点过来。”
随后他又描述,因为米兰看上去状态尚可,他认为无碍,所以提出打车直接去医院,并未通知警方。
听到这,刘劲松放下笔继续询问:“那为什么赵米兰去医院后就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这时,苏大强不安地瞄了张宇兄妹一眼,闭嘴沉默。
这次明成想再冲着苏大强吼几句,却被张宇劝止。
“让我推理一下。你原本扶米兰拦出租车带去医院,但由于凌晨车辆稀少,一直拦不到。米兰心情不好,就责备你了。”张宇倚坐椅上道:“是不是这样,老爹!”
苏大强惊愕地抬起脑袋,问道:“你怎知这些?当时你不应该在 吗?”
张宇无奈摇头:“我对母亲的性格太清楚,也太理解你。如此重大的事故后,妈一定情绪恶劣,会找你发泄。”
明成与明玉恍然大悟。过去家里发生同样事情,每当母亲有烦恼,便常常拿苏大强出气。
这些分析在情在理,令人信服。
苏大强接着哭着讲述:“我们拦不到出租车,妈妈就责骂我窝囊,甚至叫我不要妨碍送我去医院的出租车离开……米兰一直不停指责我。我无法忍受她的责骂,就挣脱开了手,我真的不知她会在一个有斜坡的地方,而且失去平衡。”
听着这些,明成全身发抖,怒气难平,要不是左右有人拉扯,早扑向苏大强了。他想起那时发现母亲的情况就觉得怪异,许多淤伤不象车祸所至。“原来她是滚下那个土坡摔的啊。”张宇低叹道。
苏大强激动起身对着张宇申诉:“明哲,我并非故意的,这一切都是事故啊!”
“事故?”明成都怒不可遏地咆哮,“她是因为你的失当反应滚落山坡,为什么你不报紧急呼救,让她失血致死。”
张宇及时抱住冲动的明成以避免失控:“那时我确实很惊慌,脑袋空白,完全没想报警和求救!”
“如果不是你造成的这一切,母亲她,就不会离开!”明成失声痛哭,无力跌坐在地。见此情景,朱丽也是心中滋味百味杂陈,不知如何安慰。毕竟丈夫的父亲直接导致了母亲去世,孩子们怎能接受这个事实呢?
朱丽虽身为妻子,面对这种悲剧,心里也无法立刻接纳。
张宇看到一旁的苏明玉脸色时青时白,很是难受,内心揪疼。“真的没有恶意,只是一场意外。”苏大强带着泪水对张宇恳切地重复。
但即使这样,张宇也只能无奈地说:“我相信也没用,还是要听警方怎么说的。”言毕,他对满脸焦虑的老人轻柔摇了摇头。
刘劲松叹了口气合上记录本,走到苏大强身边:“苏大强,你暂时在这里等待,我将前往医院查证米兰的伤口。在 未出来之前,你不得离开。”
苏大强惊恐至极,战战兢兢对着张宇哀求:“哲儿,求你救救我,我是你的亲身父亲啊。”
张宇淡然回应:“那位同样是母亲啊!”
犹如晴天霹雳,苏大强当场呆若木鸡,任由刘劲松带走,毫不抵抗。
会议室一片寂静,唯有苏明成压抑的低泣声。
二十分钟后,率先从情绪中恢复过来的是张宇,他对弟妹们说道:“让我们先回去,静待警方调查结果揭晓吧!”
苏明成目 杂,看着哥哥问:“哥,你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怀疑爸爸了是吗?”
张宇思索片刻,缓缓点头:“见到 遗物后,我就有所怀疑。接着,爸爸又说不愿待在老家,因为他常常见到 ‘亡魂’,这就让我更无法释然。”
苏明玉急不可耐:“那你怎么不当时就质疑爸爸呢!”
“你怎么能叫我询问他们,他们是父亲、母亲呀,我希望那是我的错觉。”张宇痛苦地合上双眼:“本以为可以把疑惑埋藏心中,然而近期爸爸的表现让我再次疑惑,妈妈真的只是车祸意外去世吗?”
苏明玉低下头,一时语塞无言。
此刻,苏明成站起来,愤怒宣布:“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朱丽温柔劝慰苏明成:“成儿,爸爸可能并不是故意的!”
然而,苏明成吼回去:“即使是无心之失,妈的过世与他也脱不了关系。”
张宇打断道:“够了,回家再说。我们得静候警方的调查结果。”
尽管苏明成满腔怨愤,但朱丽硬拉着走回家里。
一进屋,见到苏大强的物品就激发起苏明成的怒火,连同衣服和裤子一同甩向门外,朱丽也无法制止。
随后,张宇带着妹妹苏明玉回到她家。
“哥哥,你觉得这次爸爸会坐牢吗?”路上,明玉望向窗外,突然后悔般询问。
张宇思考着回答:“应该不会吧。”
“那么他回来后,我们应该如何面对呢?”苏明玉继续追问。
“我不知道。”他叹了一口气。
直到回家,明玉一直没有再开口说话。
张宇安慰了明玉后,便致电吴非告知发生的事情。他本欲阻止吴非立刻赶来苏市,却建议她在魔都好好照顾孩子 ,而他则临时住在明玉家中两天。
次日,张宇接获刘劲松来电,通报调查结果的出炉,并让他们兄妹三人到警局一聚。
走进警察局的会议室,看到无精打采却缺少了 的苏大强,他们的心情越发沉重。刘劲松先让大家就坐,才郑重宣布调查结果。
“经过对我们所访问的事故现场和医院核实,我们可以初步断定赵美的死亡是一桩令人遗憾的意外。”刘劲松取出一份报告,“他的承认虽已做出,但需进一步证据证实。”
面对结论,苏明成显得不满:“真的是意外?他不是已经认罪了吗?”
刘劲松澄清:“我们咨询了赵美的主治医生,赵女患者抵达医院时已发生重度脑部出血,可能是车祸过程中形成的潜在伤害,在紧急医疗护理不及时的情况下导致血流过大,最终救治无效。”
明成质疑:“但也可能是妈妈摔下山丘导致脑部受到撞击。”
刘劲松补充说:“我们检查了她滚下的坡地,土壤软烂并布满杂草,原本并无高风险。而且经过根据她的体型制作的人体模型实验反复测试,我们确认滚落山坡并非导致她死亡的直接原因。”
因此,我们推断,赵美兰女士最大的问题是延迟就医,考虑到她并未昏迷,并自行选择了暂不前往医院,目前并无直接证据表明此事与苏大强同志有关。所以,这只是一起让人遗憾的悲剧。
最后,苏大强终于走出派出所,望着天空中的太阳,他几乎泪流满面。在这三天里,苏大强如坐针毡,担心自己会遭牢狱之灾。
幸好警方澄清了他的嫌疑,还给他清白,让他得以重生。紧跟在身后的张宇、苏明成以及苏明玉,皆未开口说话。
苏大强转身对张宇说道:“哲儿,待会带我去蒸个桑拿,洗掉晦气如何?”
张宇没有回应,倒是苏明成情绪激动地跳了起来,对着苏大强吼道:“你以为警方放过你就没事了吗?他们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你在我和妹妹眼中就是凶手,我妈是死在你手里的!”
张宇试图安抚冲动的苏明成,然而,苏大强则是畏缩一下,钻进苏明玉的身后。“明成,你别激动。”张宇劝说。
苏明成挣脱了张宇的手,坚定地指向苏大强,“法律不能治你的罪,我就去找…… ,一定能找到你的罪证,我要给妈妈一个交代。”
目睹这一切,本已泪流不止的苏大强更是悲伤万分。“警察都说和我没关系,只是个意外罢了。”
苏明成愤恨地质问道:“如果不是你延误了我妈的就医时间,她怎么会出事,这一切跟你脱不了干系!”
在赵美兰的事情上,苏明成情绪最激烈,对他父亲怨念深重。当苏明成紧追不舍时,所门外赵大宝忽然飞奔而至,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打在苏大强脸上。
啪! 苏大强被打蒙了,捂着脸跌坐在地上。赵大宝还不罢休,欲踹苏大强一脚。“舅舅,冷静点。”苏明玉连忙拽住了他,张宇随后推开他。
赵大宝挑衅地说:“苏大强,软弱无力的人!你不要藏在孩子后面,出来直视我啊!”随即从口袋中取出 :“你想杀了我姐,现在又不敢面对我?”
苏大强满心委屈地喊:“你怎么能这样打人?”赵大宝冷笑,扬起刀,对苏大强说:“想杀你,何止是给你姐姐 。”
一闪,苏明玉下意识地向后退。看到这一幕,苏大强吓得魂飞魄散,狼狈不堪地向派出所奔去,“救命,有人持凶器啊!”
两位警官迅速从派出所冲出,手持对空武器喝令赵大宝放下:“丢掉武器。”赵大宝紧张之下 脱手,旋即被警察制伏。
看着这一幕,张宇无言以对。不明白赵大宝怎么会头脑发热在派出所门前持械?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控制住赵大宝后,他还叫嚣着要置苏大强于死地,为姐姐复仇。最后将他拖回派出所,苏大强还没喘口气又被请进门去处理这混乱的局面。
闹剧结束后,由于赵大宝拿的是仿真 且未伤到苏大强分毫,警方将此事定性为家庭矛盾,只是教育他一下。他走出来,看着苏大强的目光中充满了不甘。
苏大强被吓得神经紧张无比,带着乞怜的目光看向张宇说:“哲儿,我真的害怕,你能帮我……”
面对他的请求,张宇冷笑道:“如今知道怕了?是你自己造成的,自己收拾吧。”言毕便扬长而去,没有再多看苏大强一眼。
苏大强心有无奈,只好回头看向苏明成,却不料对上一对通红泪目,吓得他惊魂未定,险些站立不稳。
哼了一声,苏明成冷漠回应,随后紧跟着张宇离去,只留苏大强独自面对内心惶恐。
明白两个儿子并不接纳自己的悔意,苏大强唯一的期望落在女儿苏明玉身上:“明玉,你也不管我了吗?”
父女间的亲情也尴尬无比,“爸,大哥现在住在我那,他肯定不愿意见你,还是先回老家休息几天吧,记得把门窗都锁好。”
面对如此状况,苏明玉也无法轻松应对她的老父亲。
望着一个个子女离去的背影,苏大强倍感落寞,几天之间,由儿孙满堂转眼变成了无人问津的独居老人。
怀着一线渺茫期待,苏大强只好打车先去了苏明成的住处,希望能以几句和解的话语,赢得儿子谅解。
抵达那处居所,眼前却是他所有财物狼藉的场面,朱丽就立于门外,对着他告知:“爸,明成现在气头上,还是别回来了惹他发怒。”
苏大强哭着解释道:“我都被骗空了,我没有其他去处啊!”
朱丽怜悯地看着他,掏出百元钞票交在他手里,安慰道:“你先回老家,我会再去尝试调解,等明成平静了再来。”
看着那百元钞票,老泪横流,难以止住。苏大强的心更如针扎一般痛楚。
朱丽看到此状,想要再多帮助,然而不待其开口,苏明成怒冲而出,抢过那点零钱,朝朱丽大声咆哮道:“你能给他多少钱?他配得吗?”
苏明成拉起朱丽,径直进了房门,并毫不留情地带上门,只留苏大强在门前哭喊:“明成,开门!明玉,让我进去啊!”
邻居纷纷涌出门外,目睹这一切的苏大强感到无比尴尬。看到苏明成都无打开屋门之意,他只好拾起被扔出的衣物,怀里紧握着仅剩的二十元钱,连打车也不敢,选择搭公交返回苏家老宅。
回到家中,他却发现自己的房门口惨遭红色油漆洗礼,上面赫然写着“凶手”二字,四周邻居窃窃私语、评头论足。
“听说苏大强 了他老婆。”“他那媳妇不是一向蛮横吗,平日里就把他当鹌鹑一样压迫着。”“这就说不清楚了,不是沉默到爆发,就是 得扭曲。”……
一句句话谣诽传来,让苏大强面色涨红气愤不已。
有时候,流言可以毁灭人的尊严。“我没害死美兰,警局已经释放了我,我没有犯罪!”苏大强向街坊疾呼 。
邻居家被他的激烈反应吓散,但仍私下议论不休,没人信任他的申辩。
无心顾及家门口的事物,疲倦地打开屋门。放下行囊,摸着空瘪肚腹,苏大强打算去厨房找吃的,但因美兰走后,长期空置的苏家老宅里,早已无人打理,食材全无。
他忍痛从仅剩的钱里抽出十八块,决定到巷口的小店买一袋方便面。小店老板看见苏大强来了,立即收拾商品,迅速关了店门避让。
“孙大爷,能给我包一包方便面吗?”苏大强取出钞票询问。
“今天暂停营业。”小店老板孙老大一副避开瘟神的表情避嫌。
走投无路,苏大强只能稍稍远离那家小卖部,在街边的便利店寻找补给。
“误会解开了,我和苏总是一起工作的。”柳青误会了张宇的身份,以为他是苏明玉的情人,赶紧澄清解释。
“实际上我是玉儿的兄长。”张宇微笑着说道,令柳青一时呆滞,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俩。
柳青反复打量,似乎在辨别这话的真假。他留意到,张宇与苏明玉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亲缘般的相似性。
“兄长?这真是个惊喜啊!为什么我从未听苏总提及?”苏明玉解释说:“兄长,关于家中的事情,我工作时很少提起。”
张宇轻轻点头回应理解,他说:“既然你有工作,估计是公司事务,那我不妨碍你们了。”他站起身预备离开。
“我来送你。”说完,苏明玉请柳青自己去厨房倒水,亲自护送张宇走出大门。
离开前,张宇拍拍苏明玉肩膀说:“若是遇到职业难题,不必执着于工作,这次回国外正计划有所作为。我们一起如过去般并肩前行吧。”
“我知道兄长对我关心备至,但个人经历是我成长的一部分。”苏明玉倔强坚持。
“不要太苛待自己,记住,只要你有需要,哥哥便是你的后盾。”张宇露出微笑提醒她。
完成第一个使命后,张宇继续筹划第二步,那就是助苏明玉寻找属于她的幸福。在他看来,成功的事业与和谐的家庭正是这份幸福感的核心内容。尽管表面上苏明玉看似事业有成,实质仍是职场打拼,离完美幸福还有些距离。但张宇深知一切需时间积累,像他曾耗去十二载,只为了换苏大强的一抹欣慰之笑,并为此培养了异于常人的耐力。
结束苏明玉家的拜访,张宇乘出租车去了长途汽车站,在午后五时许抵达魔都,而早在那等待他的正是吴非。
相见的刹那,吴非紧紧拥住张宇,给他带来安慰,“哲明,你终于放下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了。要学会看得宽广。”张宇虽未太过悲痛,但他之前的尽孝,很大一部分也是任务所需。若非那样,也不会曝光赵美丽的事,导致与父亲关系决裂。他从前的好形象,让人们误以为他是大孝子,因此此事更让人心痛。
听到吴非询问父亲的境况,张宇说道:“他可能不能在宋城住了。不过明玉会接手照顾。”随后他又补充:“这个情况,我们稍后再说。苏家人在发生这样大事后都需要时间和空间反思。”
“好。”对此,吴非不再追问更多。默默地牵着张宇的手,他保证道:“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将无条件支持。”
微笑浮上嘴角,张宇关心询问:“你孩子 那边过得如何?已经适应国内生活了吧?”
吴非笑道:“说到这个呢,我爸妈现在把她疼上天了,成天陪她放飞自我。现在都有点不想她上学的样子。”
听了这番描绘,张宇哈哈大笑,调侃道:“显然你父母对孙辈非常喜爱。”
吴非忽地严肃起来,对张宇问道:“他们有没有和你提起关于添第二个孩子的想法?”
张宇点头承认:“确实讨论过一次。怎么了,他们在施加生育压力给你?”他语气带着些许调侃。
吴非夸张地冷哼一声:“提它做什么!一回到家他们就跟吃了 似的开始催生,搞得我都不想回去吃饭了。”
闻言,张宇笑道:“生就生吧!咱们如今有能力供养,趁着他们还能帮忙带小孩,我们会轻松点。”
吴非恼怒地说:“你们这是串通一气啊!说话都一套一套的!”
对此,张宇只是轻笑回应:“这种事情哪还需要计划,心照不宣。”
一路上驾车的同时,吴非道:“我现在还在工作上磨合期,有很多事情要做,暂时不考虑孩子问题。”
“随便你。孩子出生会很费精力,你的想法我会尊重的。”
末了,吴非由衷地道了一句:“明哲,真是太好了。”
\"你现在才感到我好吗?那你这些年为什么要嫁给我?\" 张宇笑道。
吴非骄傲地说:\"我又没说后悔嫁给你。\"
车辆停稳在自家小区楼下后,张宇与吴非先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却发现 不在家,可能是在外公外婆那玩。
张宇搂住吴非的腰道:\"分别短暂反而如新婚般甜蜜,这些天你想我了吗,亲爱的?\"
吴非勾住张宇,笑道:\"你说呢?\"
说着,张宇一把抱起吴非朝卧室走去,享受久别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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