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魂即将消散之际，混沌灵蜗连忙张开大口将那些破碎的魂力吸了进去，最后，只剩下被道侣契约包裹着的楼云寒的神魂雏形。
混沌灵蜗将那微弱的灵团用额头轻轻推进楼云寒的额心。
楼云寒意识回归之时只觉浑浑噩噩，昏昏沉沉，一瞬间想不起来处，也不记得自己是谁。
他睁开眼，却只能看见一片灰蒙。
这时，他耳边响起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楼云寒，你快点醒过来啊，我帮你把那个坏蛋的神魂嚼碎了，你只管吃就是了，你要努力活下来哦，主人要我护住你，你可千万不能死呀！”
是谁？
楼云寒努力想要寻找那个声音的所在，却只觉天地颠倒，脑子里一团乱。
那声音又道：“这个坏蛋的神魂有点厉害，你可别贪心一次就吃完了，要是肚子胀的话就千万要停下来啊！”
坏蛋是谁？
我是谁？
我是……
楼云寒？
楼云寒的意识逐渐清晰，渐渐的，他想起了所有。
看见眼前的灵团终于又重新恢复了明亮，混沌灵蜗大大地舒了口气。
“哎呀，你总算是缓过来了，差点吓死吾了！”
它依依不舍地将滕昆的残魂推向那灵团，脆生生道：“你快吃吧，我要去看看主人，他可比你惨多了，身上都有好几大洞洞呢！不过他说了，要是他死了，他的所有灵石就归我，唉！我是想要的，但是我又不想主人死，要是主人不死也能将所有灵石都给我就好了……”
它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楼云寒耳朵里，楼云寒彻底回了神。
无妄为何会死?他受伤了？
楼云寒猛地撞向面前的灰蒙，大声喊道：“思行！无妄他怎么了？”
他声嘶力竭的叫喊根本传不进思行耳中，它只能看见眼前的灵团愈发明亮，这可是好兆头，它便放心地离开了楼云寒的识海。
出来后，看着这一地的狼藉，混沌灵蜗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今日真的好多活呀，要是主人醒来后给我一颗极品灵石吃就好了。”
它如今的体型比起先前又小了许多，几乎只有黄豆大小，原本如白玉般莹润剔透的壳也变得有些暗沉。
它有些委屈地抽了抽气，一边费力地将漂浮在空中的乙木之心推向祁无妄，一边小声道：“主人，我好饿啊，我以后再也不闯祸了，你醒了能不能先把我日后的口粮给我呀？我真的好饿……”
它话音刚落，远处便亮起了一道长烟，那是武者寻到阵眼的信号！
混沌灵蜗又抽了抽，转头对祁无妄脆生生道：“主人，那我先去将阵眼毁了，待这大阵毁去，你们就再也不用死啦，你们要努力活下去哦，千万别撑死了啊！”
它实在是饿得厉害，环顾左右想要找些吃的，但四周的一切早已被那滕昆的仙力毁坏，只剩下一物掩埋在一片厚厚的齑粉之中，看样子似乎是某个极品法器的碎片。
混沌灵蜗张口一吸，那东西便进入了它的腹中。
那法器灵力尽失，吃了也不抵饿。
混沌灵蜗仰头看向头顶的天空，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爹爹，娘亲，宝宝好饿，宝宝不想吃破烂，你们在哪里啊，宝宝好想你们，呜呜呜呜……”
它一边哭，一边拖着壳往外爬。
“不过你们别担心宝宝，宝宝会照顾好自己的，宝宝会破阵，能保护主人，主人对宝宝挺好的，等主人醒了一定会给宝宝吃的，呜呜呜呜，宝宝会等到你们来找我的！”
混沌灵蜗哭完后便又很快振作起来，便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远处。
“思行？思行！”
识海内，楼云寒拼命呐喊，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的这片灰蒙似乎将他与外界彻底隔离了起来。
这样不行！
得尽快出去！
得去找无妄！
楼云寒用力砸向了眼前的灰蒙，那灰蒙看似云雾一般虚虚实实，实际却是一道异常坚固的界壁，楼云寒用拳头砸，用脚踹，甚至用牙咬都试过了，却连半点痕迹都没能留下。
他脱力地坐在地上，心中想着祁无妄便愈发焦急。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要怎么才能出去！”
“有人吗！”
“无妄！无妄！”
楼云寒累极，气极，不由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祁无妄的名字。
就在此时，他胸口忽然涌上一股暖意。
他低头一看，就见他胸口处有一道异常神秘的符纹。
“这是……主仆契吗？”
楼云寒愣愣地碰了碰那契约符纹。
那一刻，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就在触碰到那符纹后，他心中的惶恐不安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常安定安心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这世上唯有祁无妄给过他这种感觉。
“无妄……”
他轻轻地捂住胸口，喃喃道：“是你在陪着我吗？”
那种感觉一闪而逝，很快，那契约也恢复了平静，一切快得如同错觉一般，但楼云寒知道，那是真实存在过的。
是祁无妄在通过他的方式在鼓励他。
楼云寒缓缓撑起身体，一只手按在那界壁上。
“不管你是什么，无妄还在等我， 你休想困住我！”
他记起了这是他的识海之中，而滕昆曾说，他的神魂已经开始觉醒，或许此刻他所面临的处境便是觉醒神魂时所需要经历的考验。
楼云寒对于修仙一道仍然还是一知半解，对于如何唤醒神魂也全然不知，此时此刻只有他自己，便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既然是在他的识海中，那一切存在自然该由他来掌控，他好不容易走到现在，熬到了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候，可不能被自己给逼死了。
他闭上眼，仔细地感受着那界壁，隐隐约约间，他产生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那是一种虚无缥缈，却又浩瀚无垠的存在，无始无终，无边无际，无形无象，它是无，也是世间万物。
这种感觉……
“道为万物本源，是万物运行的规律，是世间法则，亦是一切正在发生的过程，大道无形无象，无始无终，你所能感知到的一切，皆为道。”
楼云寒脑海中回想起当初祁无妄对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