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停下。
姜含影把帽子一戴，推开车门就走了出去。
借着不远处影影绰绰看不真切的灯光，和头顶天幕上时不时亮起来的电光，观察要从哪个方向翻墙。
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关车门声。
她脚步一顿，回头就见秦彻打着一把大黑伞追过来。
“你干什么？”
秦彻咬咬牙，“我跟你一块进去。”
姜含影：“……算了吧。”
“我不放心。”
虽然不知道姜含影到底要干什么，但他直觉这人干的事应该挺危险。
他一个大男人，哪好意思就坐在车里等着。
“可我怕你拖我后腿。”
秦彻：“……”
扎心了！
“我觉得我身手也还行。”
“你想好，我不会管你。”
“不用你管。”
姜含影见状也懒得劝他回去了，转身继续往前走。
直到走到将近三米高的围墙跟前。
顿了顿，助跑，起跳，直接一口气翻了进去。
秦彻：“……”
他默默深吸一口气，把伞合上往里头一抛。
姜含影说不管秦彻就真不打算管，翻进院子后就一秒没停顿直接往前走。
直到头顶砸来东西，下意识伸手一捞，一把合起来的黑伞。
接到手里那就是她的了。
等秦彻吭哧吭哧爬上墙头又翻下来，就看着周围空空如也，别说人影了，伞也没了！
经过今天这一遭，他忍气功夫绝对能更上一层楼！
姜含影拿着伞在忽明忽暗的天色下直奔前方的大楼……背面！
大楼正面的大门已经锁上了，而且墙壁一片光滑，再加上现在又有雨水的作用，湿漉漉滑溜溜，明显不适合攀爬。
还是去大楼背面碰碰运气。
前面好歹还有光亮，楼前的地面也还算干净。
但到了大楼背面，不仅是漆黑一片，而且迎面就是一股垃圾腐朽的味道。
姜含影耳朵灵，甚至还能听见悉悉索索的声响，以及咯吱咯吱的撕咬声。
好在这大楼背面比起前面就要粗糙多了，墙体上排布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管子，还有砖头掉下来，墙上留了不少坑。
她低声评价：“一看就是面子工程。”
顾前不顾后！
好在这次方便了她。
秦彻深一脚浅一脚地追过来，看见姜含影的身影，一张嘴，差点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好臭！”
“啊，什么东西？”
姜含影忍无可忍反手捂住他的嘴，“不就是有只小老鼠不小心踩到你脚了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秦彻：“……”
他价值十万全球限量版的运动鞋！
脏了！
姜含影没说是周围的老鼠感应到她出现，慌不择路逃跑的时候才踩到秦彻的鞋，见他不出声了，也就顺势收回手，看准头顶的一根水泥管，跳起的同时用伞把一勾，人就轻飘飘翻了上去。
秦彻：“……”
这人蝙蝠侠变的吧？
他这会真心有点想打退堂鼓了，但一来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二来这心里实在既对姜含影的目的好奇又觉得刺激得很，就这么原路返回实在不甘心。
干脆再一咬牙，爬吧！
姜含影又跳上两节水泥管，总算找到一扇能推开的窗户，推开一条缝，没有察觉到人的气息，当即单手抓着窗框就脚在前身子在后灵活地钻了进去。
回头一看，秦彻还在吭哧吭哧往上爬呢，想了想也就没把窗户重新关上。
紧接着就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在黑乎乎没人的屋子里转了转。
运气不错，这房间看样子是个休息室一类的地方，角落的衣架上还挂着几件白大褂，左胸口的位置绣着‘林山精神病院’的字样。
她刚拿下来两件，后边窗户传来动静。
扭头一看，秦彻刚抵达窗户外头，抓着窗框准备翻进来。
看见屋子里的光亮，秦彻正要喊人，就听见外头走廊响起脚步声。
姜含影不确定外头的人是不是要进这间屋子，以防万一，她三两步走到窗户前，直接一把把人给薅进来，随后就往角落里一闪。
刚在角落站定，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廊上的惨白灯光泄进来。
“呼，总算忙完了。”
“我才快要累死了，我负责的A区三号房那女的又偷偷把药藏起来想跑，害我不光把她房间彻彻底底给检查了一遍，连马桶都用手掏了，完事还被主管批了足足俩小时。”
“你也是倒霉，居然被分到负责管她。”
“真是的，这都一年多了，还不消停，我也是服了。再这么下去，我觉得都等不到她疯，我就先被她给折腾疯了！”
“这钱哪是容易赚的啊，忍着吧。咦，我刚领回来的两件工作服呢？”
“估计是被拿走清洗消毒了吧。等明早上换班的时候再问问，别管了，先睡吧，好累！”
角落里，姜含影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两套白大褂。
她拿这两套也是因为闻着上面的气息还算干净，原来是还没穿过的。
房间里的灯开了又关，忙碌一天已经倍感疲惫的两人匆匆洗漱后就各自上床，伴随着窗外哗啦啦越发密集的雨声，没一会就进入了熟睡状态。
姜含影把手里的白大褂塞给秦彻一件，自己套上另一件，这才拿着雨伞从阴影里走出来，绕过人高的柜子，朝门的方向走过去。
秦彻见状，连忙学着套上白大褂，轻手轻脚跟上去。
拉开门，一个侧身闪出，就到了走廊里。
大概是动作太轻，并没有惊动头顶的声控灯，只有墙根处的‘安全通道’四个字闪着绿油油的光。
秦彻后脚出来顺手带上门，正要问这是要去哪，姜含影一个眼神看过来，他连忙识趣地闭上嘴。
接下来就是，姜含影往哪走，他就在后面紧紧跟着。
走着走着就泛起了迷糊。
这里头简直就像是个大迷宫。
横七竖八完全没规律可言的走廊，时而上时而下的台阶，再加上大晚上光线昏暗四周又看不太清，这感觉就像是鬼打墙！
在经过一处楼梯拐角的时候，秦彻实在忍不住了，大着胆子揪了下姜含影袖子，用自己能发出的最小声音问道：“你到底要去哪？你还能回到咱们之前出发的那个房间吗？”
“不知道，乘二。”
秦彻当即被这个回答硬控了好几秒。
他真的忍不住要尖叫，扭曲，阴暗爬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