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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冷云暗,无星,亦无月。

此刻,望湖楼灯火辉煌,客人络绎不绝。

陈三秀才用一把纸折扇半掩脸面,与体瘦如柴的贾正经,结伴走进望湖楼。

“饮酒,须以七分醉的适量为妙。切不可贪杯为酒迷、为酒所困!似这等狂喝烂醉的邋遢酒鬼,逢酒必喝逢喝必醉,没的糟蹋了珍贵佳酿。”

贾正经以袖掩鼻,对醉酒后伏桌酣睡的江寒,显现出极度的厌恶。

“贾兄所言极是。美酒进了英雄腹,便会化为流芳千古的冲天豪气------这才有了鸿门宴樊哙立饮斗卮酒的千古扬名;关二爷虎牢关温酒斩华雄的万载称颂。

“现如今江河日下,美酒灌进酒囊腹,醉出一个醺醺然、昏昏然、不知所以然的酒鬼来······咳,混吃等死的无良人,不自知······”

“两位都是满腹经纶的秀才相公,什么时候像诗仙李白一样,美酒下肚咏出诗百篇?”

旁边的酒桌上,这时站起来一位虎头环眼的威猛大汉。

“佳作是有的······不过需要慢慢构思。”陈三秀才面带羞惭色。

“陈三秀才么?在山野小酌里几壶美酒下肚,就会喝出来满当当的一脸大麻子。”

满堂中一片喝倒彩。

旁边,有一位矮瘦肉球瓜的丑胖子,手端着满满的一杯酒,打着酒嗝,来到贾正经身边,腔调里满是阴阳怪气。

“昔年回眸一笑百媚生的贵妃娘娘,在后宫中一场醉酒,秀出了六宫粉黛无颜色的绝世惊艳!咱们城西贾府风情万种的花魁娘子,前日里也有一场醉酒,却醉出了州府公堂上的一出丑相?哈哈哈······!”

陈贾二人,登时勃然大怒:“无耻鼠辈,安敢如此······?”

“江湖中的事,总也避不开一个理字。这一位醉酒的仁兄,醉酒后独自伏桌酣睡,招谁惹谁了?你们又何必自恃清高,将人家贬得一文不值?”威猛汉子怒吼道。

“就算你们二人满腹经纶,难道就能喝出{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的千古名诗?似我辈斗大字不识一筐的山野村夫,用几杯酒当作扫愁帚,求一个酣畅沉醉后的心荡神驰,又有何不可?”

矮矬胖冬瓜气愤愤说道。

“俺白轩成最爱管闲事,自然瞧不上自觉得高人一等,动不动对别人冷嘲热讽的人。”

‘啪’

威猛汉子白轩成一掌拍下,登时将结实的枣木桌劈裂。

白轩成绰号江南屠夫,却从来没干过屠狗宰羊的市井勾当。

他杀的是人------自从五年前一人死战洞庭{黑鲨门},斩杀飞天巨盗‘偷天换日’之后,威名就传遍了整个江南武林。

贾正经哪里晓得这些武林逸事?他犹自用力拍着酒桌,口吐白沫喋喋不休。

“士可杀不可辱!你我二人才高八斗,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被人当面羞辱,颜面尽失斯文扫地······?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番受此羞辱,只因你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毫无反制之力的缘故!”陈三秀才咬牙切齿:“现如今万岁爷在京都开科选才,若是能博得一个金榜题名的探花状元郎,看他们哪一个还敢放肆!”

“陈兄所言极是······你我二人务必同去!”

在一帮酒客的嘲笑声中,陈贾二人拂袖离去。

震天响的哄笑声,惊醒了醉酒昏睡的江寒。他强忍着剧烈疼痛,抄起桌上的一瓶酒,摇摇晃晃走出了望湖楼。

师恩如山,师命难违!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一日夫妻百日恩呐······

不得结交妩媚素女的门下与后人······

江寒心中,被恩师的一句话,筑起一道不可逾越的万丈鸿沟。

夜色凄迷,寥落寒星无比朦胧。

强烈的惨痛,像一把锋利的刀,绞得江寒痛彻心扉。他不知道,他已经被天狼帮的两位余孽,飞天鼠许清、穿苇蛇雷东二人盯上了。

眼见江寒昏昏沉沉紧闭双眼,二人悄无声息从背后包抄过来。星月微光下,流星弯月刀飞闪刺击,直取江寒后背。

‘嘭’

兵刃撞击声连响,许清手中刀,瞬间被斩断两截,雷东手中的刀,直接被狂力荡飞半空中。

“嗬嗬嗬”几声阴森森怪笑,在魂飞魄散的二人耳边响起。

“你们竟然在玩背后偷袭?还是趁人家大醉后的毫无察觉之中?你们这两个卑鄙无耻的龟儿子哦······老子要送你们去鬼门关,正大光明地让你们去找阎王爷报到。”阴恻恻的冷笑,让二人毛骨悚然。

“你是哪个······?”

“出门不看黄历,很容易遇到麻烦的~大爷我就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黑无常麻烦!听清楚了么?”

鬼头刀锋碎骨的声音,很响,也很恐怖!许清、雷东二人临死前的嚎叫,惨烈而凄绝。

江寒在烂醉如泥的酣梦中,被黑无常麻烦扛在肩上,往前尽力飞奔。

迷茫睡梦中的江寒,先是感到两耳畔风声呼呼,好似有狂风将整个身体吹起,空中漫飞。

过了一会儿,他又好像骑在一匹马上,品受着扬缰驰骋一般的酣畅愉悦。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寒仿佛进了一个闺阁锦帐,身上盖起丝绸绣被,隐隐有清香沁鼻。

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中,他好像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女子声音:“通知丐帮弟子,他们的帮主一路顺风,被困在西湖底的{地狱人间}······”

柔媚甜润的音语,甜如浸蜜;似涓涓流水让人陶醉:“江郎······奴家亲亲的江郎······”

好像是爱妻阿柔的声音······?却又觉得根本不是······

他好想睁开眼睛,将身边的情况观看仔细,怎奈此刻两只眼皮艰涩无比,任他如何用力,却总是睁不开。

响在耳边的莺声娇喘,愈加甜得发腻,荡人魂魄:“从今而后,你就是我的心肝,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亲亲宝贝······!任是谁,也休想抢走······!”

悉悉索索的脱衣声后,江寒全身的衣衫依次脱落。一具光滑柔软的赤裸胴体,紧紧地靠着他偎依过来。

昏头昏脑的意乱神迷中,江寒紧闭双眼,口齿不清地呢喃道:“是你吗······柔儿······我的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