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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盗主家财物,顶撞主家,更因主家不曾原谅她的恶行,私下咒骂,卖主求荣,以次充好……如此恶仆,赵家留不得,举家发卖,望各位以此为戒,专心服侍好主子。”

郭三娘子一家都被捆起来卖走。

寿宴后两日,赵家的几个小娘子请安的时候都收获了一份礼物。

几个小姑娘捧着突如其来的礼物目目相觑,不明白这不年不节收的哪门子礼。

梅循音人逢喜事精神爽,精气神都比平日好许多,脸上挂着柔和的笑,连赵妨云都得了笑脸:“是我家堂弟送来的,不仅你们有,府邸上上下下都有的。”

“到底是借了赵家的先生,他心中过意不去,略备薄礼聊表心意。”

“给大爷二爷的是砚台,给几位姑娘的就是一些老家的土产,不曾抛费什么,姑娘们自己或用或赏都不妨事。”

三岁的赵妨墨抱着大大的礼物盒子,拎在手里拎不动,拽着绳子拖着走。

大夫人端坐首座,看着底下听闻今日出门买首饰的小姑娘们叽叽喳喳,心中也欢喜。

想起赵悯山对梅占徽的评价,心中惋惜。

梅占徽人品贵重,但梅家同赵家已经有了一门婚事在,就不好再结一门,否则妨薇嫁过去正合适。

赵妨玉把东西递给春芍,带着香药和素惹出门。

大夫人见春芍被赵妨玉留下看家,忽然道:“你身边一直少个大丫鬟,如今可挑好了?”

不是大夫人磋磨人故意不给赵妨玉配齐四个大丫鬟,是赵妨玉搬进蕉庐时说的,要人堆里挑一挑寻个合心意的出来,身边第四位大丫鬟的位置也就一直空着。

等过了十岁生日,赵妨玉开始留头梳发,身边再只有三个大丫鬟,就有些不合时宜。

这个人选也是赵妨玉提前选好的:“挑好了,这几日事忙,没来劳烦母亲,院里有个叫叠翠的,我看着好,辛苦崔妈妈跑一趟,给她记成大丫鬟吧。”

大夫人点点头,四个姑娘分了两辆马车。

赵妨锦和赵妨玉一起黏在大夫人的马车中,赵妨锦透过飘动的窗帘看外面的热闹景象,热切道:“快端午了,今年比往年还要热闹些。”

赵妨玉之前足不出户,出来的几趟都是赵妨锦带着,记忆中还真没什么关于端午的记忆。

大夫人乌黑的眼珠轻轻一转,盯着赵妨锦不过几息,就看的赵妨锦害羞道:“今年这样热闹,龙舟会肯定也比往年热闹!”

“艾草小人都满大街了,咱们家是不是也该准备起来?”

大夫人点点头:“你们也大了,别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端午那日,都出来看一看吧。”

“咱们家去白露池边占个地搭棚子,到时候再叫老大老二陪着你们,好好玩一玩松快松快。”

大夫人心疼赵妨锦和赵妨玉两个办寿宴累了,给出一点小奖励,当即哄得两人母亲长母亲短的乱叫。

跟着大夫人出门,都不必带银子的,看上什么只需要喊一声娘就好。

不过这是赵妨锦才有的待遇,赵妨玉有自知之明,并不敢僭越,每回都是挑一些和妨薇差不多的东西,她人小,带那么贵的东西也是浪费。

但凡知道些内情的,都明白赵妨玉本是庶出,穿戴太过名贵,反而容易被说招摇。

三层楼的红柱小楼,上面用金漆写了四个大字:宝庆银楼。

一进门是穿戴齐整,面容姣好,头梳包髻的卖货娘子。

一身青绿衣衫的卖货娘子看出赵家财力过人,当即带着人往二楼去。

二楼的陈设显然更加雅致,黑漆沉香木的八角柜,玫瑰椅,另有四张分散四角的花梨木雕花方桌,东南西北,分别雕刻的四座海外仙山。

和一楼比起来,展示首饰的柜子的少了许多,多出不少花案,花香和略带暖意的香料味相互交融,浑然天成,和谐到仿佛本身就是一体。

二楼上的卖货娘子和一楼不同,看着起码是个管事。

一身靛蓝百褶裙配姜黄半臂,臂上搭一条青绿色金线山水披帛,头上步摇轻缓摇动间,禁步轻晃,披帛女娘行至身前。

大夫人和女郎是熟识,大夫人喊她柳掌柜。

不多时,一堆人捧着东西给赵家的几个女孩儿看。

赵妨玉的头发多,等过了十岁开始梳头,就能用些小簪。

赵妨玉挑了一根点翠珍珠金花枝小簪,一根白玉茉莉簪。

大夫人扫了眼赵妨玉几乎梳成猫耳的羊角髻道:“你头发多,多挑些好看的小簪子,你大姐姐这个年纪,可给自己攒了一箱子小簪。”

赵妨玉哪里敢跟赵妨锦比,谢完大夫人又挑了几根檀木簪并一对点翠珍珠玛瑙圆簪,一支宝石葫芦簪。

赵妨云看她挑了好几支,自己也卯足了劲儿挑最贵的。

什么翡翠蝴蝶,珍珠牡丹,哪个个儿大挑那个,不像来买首饰,反而像是来宰大户进货是的,幸亏银楼的品味不错,拿出来的都是好货,闭着眼睛也挑不着丑的,否则按照赵妨云的挑法……

赵妨玉转一圈看大家都在挑簪子,她便躲去一边看耳环。

她喜欢长一些的耳饰,钟爱松石玛瑙珠子一类,但有一对金丝白玉葫芦耳坠格外好看,赵妨玉想要,犹豫着要不要将刚才的白玉茉莉簪换掉。

雪白莹润的白玉光华温润,绞成细丝绕成花片,做成精致吉祥的葫芦托。

赵妨玉将那对白玉金丝葫芦的细长耳坠拿起仔细看了看,确实是好东西。

装作没看上,赵妨玉轻轻将东西放下,开始满场溜达,帮妨薇挑步摇,帮妨锦看钗。

路过时还被大夫人抓住试了一对满庭芳的金耳坠。

赵家的女儿满载而归,银楼老板卖出许多贵重存货,也笑的见牙不见眼。

下一刻,一身黑色飞鱼服的男子从三楼下来。

黑色皂靴落地无声,大片的刺绣补子刺的人眼疼。

管事娘子对着裴严盈盈福身,近乎虔诚的喊了一声大人。

“交待你的事接着查。”裴严沉着脸,因为中途被人打扰,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

青衣女子道是。

下一瞬,裴严拿起赵妨玉方才放下的金丝葫芦耳坠,阳光直射进来,穿过宛如牛乳的白玉,金丝灼灼,雅致金贵,又不扎眼。

确实不错。

裴严身后跟着的人立刻掏银子往柜台上一放,青衣娘子不动,再抬首时,黑衣锦衣卫已经消失无踪。

等人走后,青衣娘子面无表情的拿起银子掂了掂——啧,一点不带赚的,真就是刚刚好。

南镇抚司家中银钱如此紧张?不应该啊……

回到蕉庐的赵妨玉满载而归,虽然没买上那对白玉耳坠,但其他的东西也都极好。

心情不错的拍拍妆匣:“叠翠呢?把她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