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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妨玉让从江南的掌柜在江南寻摸好了一处可开米铺的门面,开铺子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与此同时,三皇子大婚的消息也传进来。

三皇子大婚,同日迎娶正妻与侧妃。

婚仪办的极其热闹,一边是宰相嫁女,一边是皇家娶媳,皇帝特开恩典,让迎亲的队伍从御道走,但这一份脸面,几位在朝的皇子便无法企及。

梅循音看着边上淡淡教礼哥儿读三字经的赵妨玉,见她无动于衷,心中也生出几分庆幸。

幸好她这小姑不是个计较的性子,否则往后嫁入皇家后,不知道要有多少是非。

“礼哥儿的身子调养的差不多了,前日问了黄大夫,说是往后便可不必这样补了。”

赵妨玉对着梅循音边上的乳娘招手,乳娘立刻是将礼哥儿抱下去,堂中便只剩下梅循音与赵妨玉。

牡丹样的白瓷香炉带着浅浅的粉,哪怕是白瓷也多出一份柔韵。

一股奇特的香味传来,好闻中又带着一丝微苦,格外醒神。

梅循音闻言,面色不由一喜:“那边好,他遭了那样的罪,当父母的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他平安一世,无病无灾。”

说完,话风一转,又说起家中子弟出息不出息的担忧。

“哪有那么多的精神想着他们,嫂嫂自己日子过得好些,吃好睡好才是正理,儿孙自有儿孙福,学业功绩该交给大哥去操心。”

梅循音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见赵妨玉这话说的理所当然至极,细细想来也是这个道理。

“但哪有那样容易,朝堂上明枪暗箭,便是你大哥我也是不放心的。”毕竟家里有个现成的例子摆在面前呢。

赵妨玉闻言多瞧了一眼梅循音,见她面上微微露出的难色,便明白她所言并非只是说的孩子。

细一琢磨,想想今天的日子,便也明白过来。

“嫂嫂不必担心,男人的事交给男人们去办,若事事都叫我们想在前头,那官不如也交给我们做好了。”

梅循音便不再多言,换了个话题,两人不咸不淡的又说了几句,门外有人来找梅循音问东西,人便跟着走了。

一人走,春芍上来收拾东西,赵妨玉觉得累挺,便趴在软榻上喊春芍来帮她揉捏肩颈。

春芍也看出来不对,安静的替赵妨玉揉肩,等赵妨玉舒服的睡过去,才悄悄退出来,对叠翠道:“晚上喊黄大夫来看看,秋天了,今年姑娘没犯秋咳,也得防着,看往年吃的秋梨膏要不要酌情加些滋补的药材,加什么好。”

叠翠嗯了一声,等黄大夫诊脉后,拿着脉案去问。

哪知赵妨玉的秋咳没犯,梅循音今秋倒是感染风寒,发了一场热。

“礼哥儿怎么样?”

叠翠:“礼哥儿倒是没事,大奶奶喊人将礼哥儿抱去大爷的外院,如今大爷带着礼哥儿,倒也不妨事。”

赵妨玉嗯了一声,继续坐在书案前看账本,一本一本,府中的,十四州的,茶饮店的,还有江南诸城的邸报消息。

邸报消息又多又杂,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说着各式各样的消息。

赵妨玉每一条都看的认真,从中摘取有用的消息。

着重看的是米铺所在的苏城,想看看上面有没有悍匪被剿灭的消息,可惜上面只字未提,说的都是灾后重建,安置灾民的进度。

上面的消息多是粉饰过的,赵妨玉信个五分,一封又一封的看。

“请四姑娘安,无尽夏那边的荷塘今儿清出来了,得了许多莲藕菱角莲蓬,知道姑娘爱吃这些鲜嫩的吃食,便都给姑娘送了些来。”

说着崔妈妈给赵妨玉送来几筐野食,素惹伸头一瞧,见有新鲜的嫩菱角和莲藕,便不由得笑出来:“崔妈妈来的可好,咱们姑娘正不想吃饭呢。”

这菱角是水里刚采摘出来的,不必煮熟,手指甲一掐,便能将那一层水嫩的外壳掐开,剥凉粉儿似的,一块块将外面的菱角软壳扣开,露出里面水嫩白皙的果肉。

生菱角是紫红与青色相间的,洗干净拿白瓷或天青的盘子一装,不吃放着也好看。

春芍知道赵妨玉喜欢吃这个,便做主给赵妨玉剥开一盘生的,剩下的放在井水里湃着,也不怕坏。

赵妨玉和崔妈妈闲聊了几句,素惹端了下午做出来的桂花凉糕出来。

“崔妈妈别客气,她们自个儿做的,带回家给孩子吃着玩儿。”

崔妈妈端着凉糕喜滋滋的走了,赵妨玉坐在窗边看完邸报,懒倚在榻上的大迎枕上消化,菱角肉塞进嘴里,脆生生甜滋滋,一咬开汁水便在口腔中爆出来,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赵妨玉尤其喜欢这味道。

“想吃小馄饨了,弄些莲藕,剁碎了和肉馅儿混在一起,咱们晚上做馄饨吃。”

丫鬟们一见赵妨玉的食欲恢复过来,心下便也纷纷松下一口气。

之前都以为赵妨玉因为梅循音的事儿生气了,现在一看姑娘正常吃喝,便知道姑娘这是没过心。

晚间春芍把这话往玩笑说来,赵妨玉泡着脚,仰面由春芍替她覆面药。

“这有什么好气的,嫂嫂家的人都出息,如今赵家与皇室接了亲,嫂嫂害怕牵连到家中子弟罢了。”

“人都有私心,又没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不必在意。”

春芍似懂非懂,只觉得姑娘这话说的深奥。

“过些日子,该是香药的生辰了,咱们几个给香药凑了份礼,等庄子上的管事来送东西,求姑娘发个话,叫他行个方便给我们把东西捎过去。”

赵妨玉好笑的戳了下春芍的额头:“一个个的当我是什么,你们都记得她,我还能忘了?”

“她的生辰礼,老早就备好了,我送个大的,也叫她夫家不敢轻看了她。”

旋即,又问春芍:“你呢,还有素惹叠翠,你们要是有心仪之人 也不必担忧,直接来回了我,我喊母亲去给你们做媒。”

春芍脸上一片绯红:“哪有姑娘这样说话的,男女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是我们私下定来作数的?”

赵妨玉好笑的看了眼春芍:“父母之命,难不成你还等着你那个干娘干哥哥?”

春芍爆出一身冷汗,忙说没有,又反应过来赵妨玉是在逗她,羞恼的原地跺了两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