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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枝带着舒姐儿下去洗漱,等赵妨玉坐在厅前烘发时,舒姐儿被抱过来与她凑做一出。

舒姐儿长得颇像赵妨锦,看着她,似乎也能瞧见几分赵妨锦小时候的模样。

赵妨玉一直以为,她不会喜欢小孩子,后来才发现她错的离谱,她只是不喜欢熊孩子。

礼哥儿舒姐儿这些看着长大的,教养的极好的孩子,没有人会不喜欢。

暖烘烘的热水一泡,赵妨玉让她坐在里侧不见风的位置,枕在她的膝上发呆。

舒姐儿此时陷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玄妙状态,两个丫头上小心翼翼的替她擦头发。  赵妨玉缓缓按摩着是小孩儿的头皮,舒姐儿喜欢的直哼哼,小奶狗一般黏黏叽叽的往赵妨玉身上蹭。

赵妨玉好笑的将舒姐儿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免得她待会儿迷糊了再掉下去。

舒姐儿没彻底睡着,闻着赵妨玉身上香香的味道,满脑子都是赵妨玉之前送给她的诸多小玩意儿。

“姨姨好!”

赵妨玉拍了拍舒姐儿的屁股,叫她安分些,果然是如赵妨锦所说,开始不安分了。  不过小孩子么……活泼也是正常。

赵妨锦力有不怠,否则不会将舒姐儿送来鹤王府。

总归,宋府也该有一场喜事了……  这般想着,等舒姐儿头发干透了,赵妨玉抱着她往床上去。

·

有舒姐儿在,平日里都多了些趣味。  赵妨玉看着今天早晨舒姐儿刚去花房摘得鲜花,不管什么品类统统都给她摘了一朵,凑做一束,审美暂且不提,实打实的勤快。  观赏不足,但数量是真多。

足足插了几个瓶子。

周擎鹤来时,舒姐儿在往一只细颈瓶里放花材,人几乎站在赵妨玉怀里,赵妨玉看着面前一幕,不由笑道:“不对,细颈的瓶子,要放纤瘦的花。”

舒姐儿捂住小嘴诧异的哦了一声,然后笑嘻嘻的扑进赵妨玉怀里蹭蹭,再回过头来玩儿一样插花。

周擎鹤下朝带了新鲜的果子来,还有一些新鲜的糖炒板栗,热腾腾的冒着热气,舒姐儿一看到便转身奔向周擎鹤,站在他身前眼巴巴的望着糖炒栗子。

平素这些赵妨锦是不许她吃的,她旁的倒还好,唯独糖炒栗子极其喜欢,能当饭吃的那种。

赵妨锦怕她吃多了积食,也怕养娇了她不爱吃饭的性子,平日里糖炒栗子见得极少。

赵妨玉也受过叮嘱,所以才会特意叮嘱一回周擎鹤,叫他下朝带些栗子回来。  香甜软糯的栗子被划开一道口子,两手一掰便能露出里面金黄鲜香的果肉。

“可惜是陈货炒的,不如鲜货好吃。”  赵妨玉点头赞同,舒姐儿不挑,自己也不爱剥壳,嫌弃脏手,见周擎鹤剥了,便眼巴巴坐在人身前,与赵妨玉并肩。

“姨夫,舒舒也想要。”

周擎鹤将一粒果肉放到舒姐儿面前的盘子里,赵妨玉面前的盘子放了三颗,舒姐儿才得一颗。

周擎鹤循循解释:“姨姨是大人,需要多吃一些,舒舒还小,吃一颗比姨姨是三颗还多呢。”

舒姐儿觉得不对,但她不知如何反驳。  后面又分了醒枝一捧栗子,叫人带着舒姐儿在院子里玩,赵妨玉才与周擎鹤进了内室。  昨日不只是家宴,赵妨玉不在男宾席位,自然不知道宋柏喝醉后,伏在他耳边说的那句,年末评优,名单速来。

宋家与梅家相似,之前从未透露出口风,只是偶尔透露些无伤大雅的消息,与他行一行便利。

如昨日那般,明确透露口风的,还是头一回。

吏部一向是皇子夺嫡的首选必争之地,这一部拿下,往后只有无穷无尽的好处。  宋家说,是今年年底的官员政绩评定,可以略微操作一番。

朝中众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一个玩闹有度的纨绔与将来一看就是铁杆昏君的料子,选谁其实不必太费心思。  周擎鹤与三皇子比起来,已经好上了许多。  成亲之后,不狎妓,不赌钱,最多去街面上买些零嘴。

除了如今靠赵妨玉养着有些不体面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好。

胜在听劝。

吏部至关重要,往年吏部都不偏不倚,如今这般大开方便之门,一是因为姻亲避不开,二便是因为三皇子举止荒唐,实在不堪用。

后面的四皇子天残,六皇子当初名声被毁,唯独一个五皇子也不成气候,七皇子娶了麝利国的萨娜为妃,无缘大统。

细细看来,周擎鹤已经是成年的皇子之中,最瞧的过去的了。

天家子孙,有时候菜鸡互啄起来,也菜的让人不忍直视。

有时连皇帝本人都在疑惑,是不是皇陵的风水出了问题,怎么天家的孩子一个一个如此不成器。

顶级的师傅,顶级的学堂,结果教出来一群四六不着的玩意儿。

周擎鹤便是来问赵妨玉的意思,若是赵妨玉不想让宋家牵涉其中,他便在想想法子。

能将吏部尚书拉拢过来最好不过,他手下不少人,也确实需要这个机会。

但这个机会是因赵妨玉才有的,他不想赵妨玉为难。

赵妨玉松下身上的披风,歪到罗汉床上,眼眸微微眯起,眼底一片稀碎光点,宛如繁星,看一眼便恨不得叫人迷炫,沉溺。

“寻常往来即可,若愿相助,也再好不过。”

寻常往来,便是说的与平日里一样,不必表现的多亲近,一切循旧例即可。

宋家愿意帮忙,周擎鹤的路会好走很多,赵妨玉将周擎鹤给她的名单重新递给周擎鹤,周擎鹤翻开,名单里已经有不少人被圈了起来。

“这些人我都要,把他们拉去蛤蟆山。”  赵妨玉这两日苦思冥想,最终想到了一样好东西。

那就是21世纪,小学语文课本上的羊皮筏子。

羊皮筏子能载人漂浮在水面上,显然具有良好的密封性,不充气,用羊皮将粮食封存起来,沉入水中,从水中暗道进入地宫。  周擎鹤恰有两个对立的船帮,船帮之前抢生意,互殴,损失些货物再寻常不过,一艘船不多,一个船队,那也不少了。

再者,也未必是只能找自己人,打架么,找谁不是打?

周擎鹤深以为然。

“羊皮从陇西过来还要一段时日,羊皮会在笼子制成口袋再运过来,米面这些小物,好装进气筏,但地宫之中,也需要时常有人接应。”

一个入口远远不够,是以地宫还要再设置几个出口,比如郊外的田庄。

赵妨玉手指一下一下翘着桌面,这习惯还是跟着周擎鹤学来的,如今他自己戒了,她反倒是染上了。

周擎鹤无有不应,赵妨玉做这些事一向再稳妥不过,即便是他自己来,也未必能想到还有羊皮筏子可用。

“从水中入地宫……只怕米粮会有折损。”  赵妨玉摇头。

“无奈之举罢了,若是从陆上走,难免引人注目。”

他们要存储的是足以塞满整个地宫的粮食,这样规模粮食,哪怕是化整为零,也有些太过了。

在赵妨玉看来,也太慢了。

周擎鹤知道这个道理,自然的将赵妨玉的身子掰过来,一下一下替她捶肩。  “南诏那边传来消息,之前商队走的那些人家里,又来了几个新人。”

“商队的人怕你不高兴,特地过来说一声,说是想让他们在庄子里先历练历练。”  这些小事,无伤大雅,赵妨玉不会特意过问。

“之前那一批商队,去走陇西吧。”  “沿着我大梁边境,将粮草运往陇西。”  凡事都要做两手准备,大梁境内的粮食积累,还要许多时日才能初见规模,但若是外围这条路走通,便顺遂许多,别说是陇西,即便是朔北,也能支援上。

此路线战时不必动用,只在休战期时,源源不断的将粮草运输过去。

便能在战争时,给边关将士带来莫大信心。

陇西数万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便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即便有那几座山的粮食在,在真正的战争时期,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但大梁农耕起家,粮食就是军民心中最稳定的安定剂。

没有什么,比手中有刀剑,家中有粮草,来的更为让人安心。

周擎鹤说好。转头又将册子拿来:“要不要送些人去南诏?之前不是说,南诏还要再建立一个据点?”

赵妨玉嗯了一声:“地点还要在商榷一二,我们到底不在南诏,即便有舆图,也不如他们在本地熟悉地况。”

“此时急不得,得让他们自己寻摸。”  如今南诏香露闻名大梁,南诏境内也有不少人盯着香露窝点。

这些南诏人都是雇佣的哑奴。耳聋口拙,又不是识字,根本无法拉拢。

有不少人想要冲进去,找出香露的秘方,将香露据为己有。

但如今香露是南诏缴税大户,即便是南诏本地,官员之间也对香露铺子极其看重。  没有人不在乎政绩。

周擎鹤看着赵妨玉神采奕奕的说着这些,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温柔。

赵妨玉真的与旁的女子,很不一样。  不过这想法是有一瞬,便被正事压下:“二哥,今年政绩凭了优等,”

赵妨玉诧异,旋即精致的面容登时笑开,硬生生压过了小几上插瓶的鲜花。

“这可是大好事,宋家给的消息?”

周擎鹤继续替赵妨玉揉按肩颈:“是,因着是姻亲,且二哥确实表现的极好,这才评了优等,并非是看在情面上给的。”

“据说光是在逃的江洋大盗,便叫他抓住七个。”

七个在逃的江洋大盗……那这确实是本事。

赵妨玉也没想到赵知润在蜀地能做出这样的政绩,江洋大盗并非是想抓就能抓的,否则这也不足以成为考核官员的标准,成为政绩。

“往日竟不知二哥哥有这番好本事?快把这消息送给娘亲一份,让她也高兴高兴。”

赵知润去的地方偏僻难行,京中子弟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家族流放了。

家中都不指望他立功,只要他平平安安便好,谁能想往日里看着不如大哥沉稳的赵知润,竟然有这份本事?

可见赵悯山虽然人不行,但基因还是不错的。

赵家的孩子,只有养废,没有生下来就资质愚钝,不堪教化的。和皇帝生的歪瓜裂枣比起来,更是好出去一大截!

赵妨玉也顾不上这些,一高兴,便给院子里的丫头们都发了点心。

舒姐儿不明所以,但也跟着高兴,啊呜啊呜的在院子里乱跑。

周擎鹤看着院子里乱跑的舒姐儿,忽然有些羡慕宋柏,羡慕宋柏年纪轻轻,心上人在侧。

如今都要儿女双全了。

“你小时候也这般活泼么?”

赵妨玉看着舒姐儿摇头,原主的童年,几乎都在裁月院里渡过,少有的外出,便是上课与为大夫人请安。

她自己的童年,已经太过久远了,久远到记忆里的五颜六色的糖纸和杂志,都好像有些记不清了。

周擎鹤不知道赵妨玉想起了什么往事,忽然变得疏离许多,仿佛一个人突然抽离了本该拥有的情绪,一瞬间空洞,又一瞬间满盈。

“我小时候,过得不算好。”

周擎鹤有些羡慕舒姐儿,羡慕她身边的大部分人,都在爱护她,期盼她长大。

赵妨玉抿唇,眼神清正,没有丝毫看轻或是旁的含义:“你过得不好,不是你的错。”

遇上皇帝那样不长眼的父亲,生在后宫那样的险恶之地,周擎鹤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已经很厉害了。

“世间不如意,十有八九,我也有。”

“我不曾留下我姨娘,也不曾留住小五,但终有一日,我要谁也不能,将我珍视之人从我身边带走。”

赵悯山也好,皇帝也好,不过是一座一座连绵的山峦。

幼年时看赵悯山,只觉得他深不可测,心思难辨,后来长大了,才发现他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刚愎自用,自视甚高的男人。

那看似翻不过的山,站的高了,不必翻便也过去了。

再有一年,最多一年,便是赵悯山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