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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当街打死人了吗?”

“是啊!这个月都第几次了?”

“五六次了吧?谁知道呢?”

“都别看了,让他们看见了,就该打咱们了!”

“唉……这世道可怎么活啊!”

“谁叫那乞儿冲撞了世家的郎君,都怪他自己倒霉,死了活该!”

夏仁冷然听着路人的窃窃私语,又看了看那名纨绔和簇拥着他的狗腿子们的背影,眼神闪过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杀意。

就在此时,一股杀意从小乞丐被人弃尸的小巷子里散发了出来。

虽然那些庸庸碌碌的路人、平民丝毫没有察觉到,但是那浓烈的杀气却被夏仁捕捉到了。

于是夏仁没有着急出城,而是下了马,假装在街边上买东西,实则继续暗中观察着那条巷子。

不多时,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乞丐背着血肉模糊的小乞丐的尸体,从小巷子里走了出来。

在那双穿着破烂草鞋的脚踏在大街路面的石条上时,一阵寒气扫过了街面。

夏仁悄然偏过头,用余光看向那个老乞丐的背影,分明“看”到那人周身围绕着的冲天杀气,正如一团黑气一般笼罩在他身边。

“有意思,在这汉末居然有如此人物。”夏仁悄然说了那么一句,然后嘴角微微翘起。

夏仁不是什么侠客,自然不会路见不平一声吼,上去搭救那可怜的小乞丐。

说实话,在汉末这个人吃人的时代,与其像畜生一样活着,还不如早点结束生命呢!死了至少还能提前结束苦难的人生。

与命争?与规则斗?呵呵,看看哪吒、孙悟空,还有梁山好汉们吧!

哪有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只有“能苟一天是一天”。

想与天斗,必须有那个实力。但夏仁知道,自己没有那个实力。至少……现在没有。

夏仁没有继续跟着那个老乞丐,而是催马出了城,前往了部曲骑兵们休息的地方。

刚刚还在围在一起吐槽、吹牛的部曲们,看到夏仁又回来了,全都吓得连喝到嘴里的水都喷了出来。

“噗!”

“主……主公回来了!”

“快,快列队!”

夏仁来到慌乱的众人面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声叮嘱了张合几句,便又骑着马朝南奔去。

平原县……

流民引发的暴乱依旧没有停息。

但是守城的官军出动了,正沿着大街小巷向着县衙靠近。

士兵们齐刷刷的脚步声宛如来自异界的魔音,震撼着每一个听到这声音的人。

很快的,那些流民就没有了抵抗之力,被打得在城里到处乱窜。有的甚至被逼入了火海,活活烧死。

而那些可怜的无辜平原县居民也被官军当做了流民,被毫无差别的一起杀死、或者驱离,场面又何止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于是,为了逃生,他们开始冲击城门。

冒着城头上的射下来的箭矢,大批的人群冲向了城门。即使有些人被弩箭射倒,后面依旧有人前赴后继的冲上去。

终于,许多人冲进了门洞,开始搬动那树干一样粗细的门栓。

平原县城西……

从南门逃出城的太史慈一行人绕行县城西门,正朝着北面抓紧赶路。一行人刚刚死里逃生,神经依旧紧绷着。

突然,他们惊讶的看到县城的西门竟然打开了。从张开的门缝里,一个个衣衫褴褛的流民钻了出来,朝着城外疯狂的奔逃。

而城门里的人还在拼命的推挤门板。巨大的城门枢摩擦着,发出“嘎吱吱”的声音,就好像某种惨叫声一样,听着十分瘆人。

紧绷着的神经,再次炸裂。

“糟了!流民从西门出来了,快带我阿娘走!”

太史慈朝着驾车的党大山大喊一声,随后便拨转马头,挡在了流民和车队之间。

骑着马的孙观和管平也催马护在了太史慈两侧,挺起手中的长戟指向了那些冲上来的流民。

像狂潮一般的流民彻底疯了,不怕死的冲向了骑着马的三人,眼中全都是狂乱。他们就像是受了惊的马匹一样,不跑到死根本停不下来。

太史慈、孙观和管平三人拼命厮杀,将冲向了马车的流民一个个的撞倒、刺杀。

体力一点点的流失,三人都觉得手中的武器越来越重。终于,他们开始漏掉了一个个流民,让他们冲向了马车。

田无病和头包扎得像阿三一样的臧可成见流民冲向了马车,立刻从板车上跳了下来。

他俩紧握着手中的粗制大刀,将那些漏过来的流民一个个砍翻在地。

好在那些流民此时都已经吓破了胆,而且也都已经手无寸铁,只顾着逃命,因此才更容易对付。

但是这一波冲击,也着实让众人惊得不轻。

好不容易这才从流民群中冲杀出来,太史慈回头一看,发现田无病和臧可成已经被困在了人群之中。

“回去救人!”

太史慈兜转马头,再次翻身冲入了人群。

凭借着这匹被夏仁强化过的战马,太史慈将包围着田无病和臧可成二人的流民全都冲散,为二人打开了一条通路。

“快走,快!”

孙观和管平也追了上来,二人伸手,将田、臧二人各自拉上了自己的马,随即转身朝着自家的两辆马车追去。

可是,才逃出了西门的人潮,车队又看到向北的路已经堵满了人。

流民在抢劫县城里的市民,县城里的一些泼皮也在抢劫流民。女人、孩子哭嚎声响彻天际,男人的叫骂声也连成一片。一大片人就这样乱哄哄的搅在了一起,到处都是吵闹声、哀嚎声。

“呼……呼……呼……”

看着那挡在城外官道上的一大群人,太史慈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看向母亲乘坐的马车,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枪,握着枪杆的手攥得越发的紧了。

沉思了片刻,太史慈朝着马车喊了一句:“阿娘!恕孩儿不孝了!”

随即,他大吼一声“杀”,便端起手中的长枪,朝着北面的那一群人冲了上去。

可是才跑了十几步,太史慈胯下的战马忽然人立而起,猛地嘶鸣了起来。

将马控制住,太史慈这才发现,挡在马前的是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小个子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