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离轻笑一声，左手结印。
一条妖龙，自他身后破空而出，宛如自深渊挣脱的噩梦。
庞大而扭曲的身躯，覆盖着闪烁着幽光的暗鳞。周身缠绕着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与死亡的气息。
妖龙的双眼，如同深渊中的两点寒星，闪烁着冷酷的光芒，直视着下方渺小的世界。
“丹离，我们谈谈，好吗？”
柳清水目无波澜，显然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
“让夜煞陪你谈吧，我可没空。”
丹离大笑着回绝。
走上前一步，柳清水拔出宝剑，直指妖龙，朗声道：
“跟畜生有什么好说的？”
他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挥，一道璀璨的剑光划破夜空，与妖龙的黑色火焰碰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妖龙的黑色火焰在夜空中肆意燃烧，每一次与柳清水的剑光碰撞，都爆发出天崩地裂般的震动。
一黑一白两道光芒交织缠绕，天地间仿佛被他们的力量撕裂，变得更加破碎。
“晓光剑？”丹离撇了一下嘴，不屑地说道：
“夜汐那个贱人，交出了水灵珠，却把晓光剑还给你？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我回城？
还是说，她竟然天真地以为，一把破剑，可以让我们两败俱伤，她好坐收渔人之利？”
轻笑一声之后，丹离好整以暇地坐在界碑石上，悠然自得地晃着双脚，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缓缓说道：
“你既然如此钟爱这片土地，不愿陪我一同返回王城。
那么，为何不将这里变成与王城一模一样呢？
当你亲眼目睹中原的繁华世界逐渐被魔族吞噬，你是否会对认识我这个大魔头感到后悔呢？”
说话间，他轻松自如地指挥着妖龙的攻击，同时不忘调侃柳清水几句。
一面竭力抵抗着妖龙的袭击，柳清水手上动作丝毫不敢停歇。
听到丹离的话后，他不禁扭过头来，面带疑惑地反问道：
“丹离，你之前曾说过，待在那里，如同置身于囚禁的牢笼之中。
如今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想要回去呢？”
丹离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手中的玉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在那里，没有人敢直呼我的名字。
也没有人像你这般大胆，竟敢随意戏弄我。”
就在这时，柳清水手中的长剑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如同烈日般耀眼，瞬间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等到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众人再次睁眼，只见到四周环境已经改变。
不再是深夜的北川边界，而是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云雾笼罩中。
丹离脸色大变，一步窜到柳清水身旁，大声质问道：
“这是什么地方？你又在搞什么鬼？”
轻轻地拍掉他的手，柳清水神情淡漠，沉声道：
“虚空幻境。”
随着柳清水的话语落下，周围的云雾开始翻滚，逐渐形成了一幅幅画面。
这些画面中有美丽的风景、神秘的遗迹，危险的怪物，还有数不胜数的城镇和乡村。
不远处，数道炊烟袅袅升起，四周呈现出一派安静祥和的景象。
丹离脸上划过一丝愤懑，左手结印，试图再次呼唤出妖龙。
可是，半炷香过去了。
他试过多种方法，法术在这里似乎统统失灵。
恶狠狠地瞪着柳清水，丹离咬着牙，将头扭向一边，喝道：
“小满，你来试试看。”
瞅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柳小满毫不迟疑地站到了丹离的身旁，从怀中掏出土灵珠。
淡黄色的水晶球，失去了往日温柔的光芒，犹如一颗平凡无奇的石头一般。
捣鼓了一阵，柳小满无奈地摇头。
“灵力用不了，灵珠也没有任何反应。”
一阵微风拂过，吹动着众人的心弦。
失去了法术的依仗，丹离惊怒交加，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有病吗？
把我们拉到这种地方来？”
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江芷棠也心有戚戚焉，弱弱地问道：
“什么是虚空幻境？”
柳小满长叹一声，轻声回道：
“昆仑传下来的秘术，传说是通往成仙的最后一道关卡。
如果能通过考验，即可位列仙班。
只可惜，千百年来，都没有人可以通过，平平安安地从这里走出去。”
说着，他抬起双眸，笑意未达眼底，问道：
“爹，你早知道我们的计划？
不惜以身为饵，设下陷阱?”
默然半晌，柳清水摇头否认。
“这一切，本是为了阿素那彻而设置的。”
话还没说完，却被丹离开口打断。
“少拿他做借口，锦瑟亲口告诉我，他早就被你杀了。
亏我还一直相信你。
你怎么敢？
这样对我？”
丹离眼眶微红，黑漆漆的深眸中，深不见底，森然道：
“我对你不好吗？
给了你仅次于锦瑟和穗夜的权力，不顾其他人的强烈反对，给你封地，给你封号。
给了你一只妖，能够得到的最大荣耀。
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一次次地欺骗？”
“是啊，你对我真好。”柳清水轻声回道。
他的神情依旧淡漠，声音中不带有一丝感情。
“我拿你当兄弟，你却说，魔族只谈利益，不论感情。
在我生命垂危的时候，逼着我发誓，以后效忠于你，才愿意给我紫梓花，得以延续生命。
我率队杀空了狼妖一族，得到的赏赐，居然是一个跟凤桢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句话，引起了柳小满的强烈不满，他攥紧了拳头，对着父亲怒目而视。
无视周遭的目光，柳清水的双眸，始终停留在丹离身上，淡淡地续道：
“你是给了我权力，同时也把音希派到我的身边来。
利用她读心的能力，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甚至于，让她假扮成凤桢的模样，哄着我回到阿素那城。
当年要不是，有人及时把凤桢即将大婚的消息透露给我。
真的就被你耍得团团转，一辈子都只能困在那个无情无义、令人作呕的地界。”
停顿了一下，柳清水续道：
“丹离，你做事一向随心，从不考虑他人的感受。
凭借的无非是强大的法力，还有穗夜和锦瑟等一众魔族无条件的服从和支持。
可如今，无法再使用法术，只能靠自身的脑力和体力。
咱们不妨再比试一场，看看谁可以先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