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捡起地上散落的武器,挥舞着拳头,逐渐向她逼近。
只见江芷棠神色冷峻,缓缓抽出长剑,剑尖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怒声呵斥道:
“谁再敢向前一步,便是自寻死路!”
经过几天几夜的奔波劳累,再加上刚刚那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她已感到身心俱疲。
然而此刻,竟然还有这样一群愚昧无知、毫无敬畏之心的乡民来挑衅?
实在是没有耐心,和精力去应付这些人。
拂晓宝剑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密林周围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这一声怒吼,如晴天霹雳般震慑住了在场的村民们,他们纷纷停下脚步,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与畏惧。
没有任何犹豫,江芷棠转身离开,身影迅速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之中。
海浪轻轻地拍打着岸边,带来丝丝凉意,偶尔有几只海鸥从头顶飞过。
从出海口坐船,一路向南,是到达金陵最快的方式。
见江边停了一艘大船,相问之下,说是琅琊一个富商包了,到金陵去办货的,江芷棠便求一同搭乘。
那富商见这少年人才出众,心生好感,便欣然应允。
借口身体疲乏,婉拒了富商一同吃午饭的邀请后,江芷棠来到中舱,便一头倒在床上,沉沉地进入梦乡。
可恶的柳小满,竟也来到这个梦中。
神情高傲的少年,锁着眉头,咬着嘴唇,有些诅丧地问道:
“让你脱掉旧衣,换上新衣,是为了摆脱追踪术。
难不成,在你的心中,我就是这样一个,会在荒岛上趁人之危,占你便宜的坏蛋么?”
江芷棠咬着牙大喊,
“你就是个大坏蛋。”
一阵青烟飘过,柳小满目光低垂,痛苦而又苦涩地说,
“我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强迫我。
他们竟然篡改了我的记忆,让我心甘情愿地为他们效劳。
让我忘记了自己的亲娘,做凤桢的儿子。
以妖杀妖,好狠的手段。”
梦中的少年郎,那隐忍而又彷徨的模样,让人心疼,江芷棠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帮他拭去眼角的泪光。
忽然间,海螺声一阵凄厉过一阵,把江芷棠立时从梦境中惊醒过来,。
顾不上擦去脸上的冰冷泪痕,握紧拂晓,她三两下就蹿出船舱,跃上甲板。
这时富商也已惊醒,探头张望,见不远处,有几艘大船缓缓逼近,船头上站满了人,个个手执兵刃,登时吓得不住发抖。
“糟了,是海盗。”
众人惊呼。
“是红色的山茶花,还好,他们只劫货,不杀人,大家不要反抗就是。”
一名水手认清船上挂着的旗帜,结结巴巴地地补充道。
说话间,一位头顶带着头巾,手臂上布满刺青的彪形大汉,一声呼喝,手握一柄大环刀,直接跃上船来,十多名大汉跟着纷纷跃过,站在他身后。
那富商吓得簌簌发抖,手脚瘫软,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可众海盗却理也不理,只是把船老大叫出来,大声喝道:
“这艘船,现在归我们了,乖乖地跟着走就是。
若听话,待到了岸上,便好吃好喝,招待你们。
要是有个别嫌命太长的,也别客气,直接说出来,爷们好人做到底,自会送你们一程。”
闻言,江芷棠的心都凉到谷底。
怎么会遇上海盗?还连人带船一起抢劫?
环视四周,一众水手都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听着海盗的指挥,放下了帆,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心下盘算片刻,江芷棠将拂晓藏在衣服底下。跟着其他人,任凭众海盗驱赶着,盘腿坐在甲板中间。
柳清水给的提示中,那个鲛人喜欢水,胸口还有一个“水”字。
原本还想,怎么才能让一个陌生人,乖乖地露出胸口,让人查验?
这群海盗的到来,倒是给了她一个新的思路。
于是,她没有反抗,心道,先去海盗的窝点闯一闯,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静地坐在甲板上,任凭海风拂面,联想起方才的梦境,对柳小满的思念之情愈发浓烈。
回想起初见时,柳小满是一个明媚阳光的少年,长而明亮的眼中,总是写满了笑意。
每当他露出那怡然自得的笑容时,右脸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令人心生涟漪,
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笑容就越来越少,心事也越装越多。
直到前几天,他再次,头也不回地离开。
身旁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却还是一字不漏地传到江芷棠耳朵中,
那富商肥胖,坐在地上,肚子上的肉高高堆起,就像是一个不倒翁一样。
他哭丧着脸,带着哭声说道:
“我怎么这么倒霉?竟然遇到海盗?”
“已经很好了,我们遇到的是红色的山茶花,舍财免灾,把命保住要紧。”
一位水手,低声宽慰。
“就是,要是遇到白色的狼头,那就不止是损失金钱了,连命都给他拿去了。”
竟然有两伙海盗?行事风格还都不一样?
一声海螺长响,如利刀化入人心,更加深了恐惧。
那富商吓得脸色惨白,几乎要跳起来,连声道:
“苦也,怕不是遇到了那白色狼头的海盗吧?”
小心地探出头,朝着远方望去。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不远处有一艘大船,船桅杆上竟站着两个人!
而且这两人还手持长剑,正在激烈地拼杀。
再定睛一看,其中一人竟然是个女人!
那女人身手敏捷,动作矫健如燕。她巧妙地运用了一个虚招,成功地绕到了对手的身后。
紧接着,她顺势挥动手中的利剑,轻轻一抹,然后一带。
与此同时,她伸出一脚,猛地踹向对手。
随着一声惨叫,那个与她拼杀的人直直地坠入了大海之中。
此时,海盗们兴奋得欢呼雀跃,不停地高呼:
“大姐厉害!”
“大姐,就是最强的!”
随着船越来越靠近,江芷棠的视力极佳,清晰地看到站在桅杆上的女人,竟然一把扯下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她的眼神冷峻,直勾勾地盯着驶来的船只。
难道说,刚才她一直都是蒙着眼睛,与人在那仅有寸尺宽的桅杆上厮杀吗?
大姐?
难道,她就是这群海盗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