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江芷棠再也坐不住,从脖子上一把扯下红玉髓,默念口诀,注入灵力,那红玉髓发出微微幽光。
崔令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连连问道:
“江公子,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还会发光?你要做什么?”
江芷棠抬起眼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面色不佳,没好气地回道:
“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我在呼唤一个人,等他来,我先问清楚几件事,再跟你细说。”
话音未落,房中闪现出一道幽蓝色的光芒。
“怎么了?棠梨?”
随着声音落下,柳清水从幽光中,像流星一样大步跨出。
他的身影刚刚出现,便看见了崔令,并未多话,直接抽出长剑,剑尖直直指向崔令的咽喉。
见状,江芷棠心中一惊,赶忙挥剑拦下柳清水,朗声道:
“柳宗主,不要!这是我的朋友!
请你来,是为了问清楚几个问题。”
看着这凭空冒出来的陌生人,冷若冰霜地凝视着自己,崔令眼珠子瞪得老大,吓了一跳,浑身颤抖不止,双腿发软,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冷眼扫过两人,柳清水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厉声道:
“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吗?你联系我做什么?”
还剑入鞘,江芷棠扬起白皙的脖颈,怀疑地问道:
“这真的是‘水元秘境’吗?”
“那是自然。”
“初到此地,我们都无法施展法术,就连丹离也不例外。
为何你不受此限制?刚才,你可是凭借传送符,直达这里吧?”江芷棠轻咬朱唇,神色凝重地追问道。
柳清水稍作思索,缓声道:
“我曾向夜汐借过法宝,可有条件地调用灵力,否则就对付不了丹离。”
江芷棠从包袱中翻出那件水绿色的衣裙,如抖落一片翠绿的荷叶般,将其平铺在桌上,径直问道:
“小满身在何处?”
若是灵力运转如常,便可施展追踪之术,要寻觅柳小满的踪迹,简直易如反掌。
听她这么问,柳清水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朗声道:
“就算是江宇文在我面前,也不敢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呢。”
话尚未说完,江芷棠的眼眸泛起了一层水雾,无尽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哽咽着回道:
“我们成亲第二天,他便弃我而去,跟着丹离跑了。
是你亲口说,柳家对不起我。
再说,突破水元秘境,是你为小满所设的考验,为何要把我扯进来?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举目无亲,无依无靠,身无分文,还差点被女海盗绑架了。
难道,不该给我个说法吗?”
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江芷棠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看着自己亲儿子的脸,做出了一副从来没有见过的柔弱表情,柳清水感到背后发凉,头皮发麻,连忙出声制止,
“有话好好说,你先别哭了。”
但是联想到最近经历的一系列事件,江芷棠却越哭越伤心,倍感委屈地哭诉道:
“那天,你前脚刚走,他后脚丢下我,再次跑了。
你这个当父亲的,是怎么教育他的?
把他养成这样一个无情无义,抛弃妻子的人?”
“不应该是抛弃丈夫的人吗?”崔令忽然插嘴道。
他听两人掰扯,八卦之心越烧越旺。大意听下来,就是成亲第二天,江芷棠的新婚妻子,就跟着一个叫做丹离的人跑了。
眼前的江芷棠,明明是个长相俊俏的年轻男子,如果不是口误,难不成真的有男人当妻子?
“闭嘴。”柳清水斜眼看了他一眼。
本想继续追问,可崔令再次张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惊讶得直接跳起来,只能手舞足蹈地冲着江芷棠比划。
“泯音咒,你果然可以不受限制地使用法术。
儿子欠的孽债,我找你要人,总不会有错吧?”江芷棠眼中含泪,委屈的眼神,都能拧出水来。
柳清水一时语塞,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
“棠梨,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伸手将眼角的泪痕抹去,江芷棠慢悠悠地说道:
“第一,给我钱,要很多很多;
第二,帮我找到柳小满。”
柳清水冷眼扫视了一圈,强压下心中的不快,沉声道:“跟我来。”
把崔令从地上扶起来,江芷棠在他耳边低声道:
“崔兄,我去去就回,你抓紧时间先去寻个新住处。”
跟着柳清水走到大街上,只见他脚步不停,径直走到一个赌馆旁边,三开间门面的大楼,招牌上写着“英雄会馆”三个金漆大字,两边敞着窗户,楼里人声鼎沸。
那店内围着黑压压一堆人,正在掷骰子押大小。
赌坊内的宝官,拿起骰盅一摇,放下来合在桌上,四周数十名赌客纷纷下注,有的押“大”,有的押“小”。
只见宝官揭开盅来,三枚骰子共是十二点,买“大”的赌客纷纷欢呼,买小的却是垂头丧气。
柳清水黑着脸,推开众人,挤到赌桌前坐下。
他从怀中掏出几片金叶子,往“大”的底下一拍。
那金叶子一张可以换四百两白银,这一出手,就是一千六百两,如此豪赌,引得赌场的众人纷纷咂舌。
那宝官陪着笑脸说道:
“客官,依照咱们的规矩,一次最多只能押一千两,您这出手,太阔绰了。”
那赌坊的伙计,便将两片金叶子,又递还给柳清水。
柳清水冷哼一声,
“赌场限注,还能叫英雄会馆么?”
那宝官脸上笑容不减,解释道:
“天子脚下,得遵守皇城的规矩,客官要是觉得在我们这里玩得不痛快,要不换一家赌场再看看。”
看到这里,江芷棠已经明白了,柳清水是打算在赌场赢钱,再交给自己,不禁暗自腹诽。
就凭他柳家听声辩位的功夫,听这小小的骰盅,妥妥的降维打击,这简直是明晃晃地把赌场当自己的钱庄了。
就在江芷棠心思神游的时候,柳清水已经连续押中五六次,场中已赔了一万六千两。
那宝官满头大汗,忽然往地上一蹲,龇牙咧嘴地喊道:
“我肚子疼,怕是肠绞痧,快抬我去看大夫。”
话还没说完,人群中蹿出两个大汉,伸手把宝官架起来,呼嚎着往外疾奔。
柳清水也不拦着,慢悠悠地把赌桌上的银票收拢在一起,递给江芷棠,
“拿着,不够再说。”
江芷棠言笑盈盈地收过,甜甜地问道:
“接下来,可以帮我把柳小满抓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