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
江芷棠斩钉截铁地回应道，声音清脆而决绝，仿佛一把冰冷的利剑，瞬间刺破空气。
她轻轻掸去身上的浮尘，动作优雅而从容，整个人显得端庄而肃穆。
紧接着，她用清脆的嗓音说道：
“请不要再擅自替我决定今后的人生道路。
你曾经对我说过，如果想要追求长生不老，就必然要付出与之相对应的代价。
可是，如果这所谓的代价，是让我变成妖族，或者是需要牺牲九百九十九个无辜女孩子的寿命来换取。
那么，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愿意！”
听到这番话，柳小满顿时哑口无言，脸上露出惊愕与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女孩，竟然会对长生不老的诱惑无动于衷。
然而，此刻的江芷棠似乎早已下定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继道：
“我虽然自身的灵力微薄，但好歹也是出自顶尖的修仙世家。
从小到大，对于那些邪恶的妖族，我们家族一直都怀着深深的厌恶和恐惧。这种情感早已烙印在我的骨子里，融入到了我的血液之中。
长生不老固然极具吸引力，可若是要付出这种代价，我宁肯不要。”
面对如此严肃的语气，柳小满一时间慌了神。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江芷棠这般模样，令他感到局促不安、无所适从。
“棠梨，我们一同共享长生，难道不好吗？”
柳小满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想要拉住江芷棠的手，
“跟你在一起，长生就不是诅咒。
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回忆往事。
只是短暂地分开几十年，但往后的余生，我们可以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不好吗？”
然而，他的手刚靠近，便被江芷棠用力地挥开。
只见她喘着粗气，声音冰冷如霜：
“我不愿意。
你的灵力深不可测，无论是剑术还是各种各样的法术，都能够信手拈来、运用自如。
就在此刻，你的修为，或许已经达到了，我穷极一生都难以攀登的境界。
但那又如何呢？
我不愿整日顶着一副男子的身躯四处奔走。
也不想面对着那些因你而来、纠缠不休的莺莺燕燕们。
不愿意代替你前往柳家扮作一个孝顺儿子，
更不可能替代你，去为柳家迎娶媳妇！
最最重要的是，我不愿成为妖。”
这些话仿佛是被积压在心底许久的巨石，如今终于得以倾泄而出，让江芷棠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
说完之后，她微微侧过头，将目光投向远处，不再看柳小满一眼。
而此时的柳小满，则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一丝嘶哑的声音，颤抖着问道：
“棠梨，那你能否告诉我，你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花香，江芷棠轻吸了一口，眼尾微红，轻声叹道：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给你说过了。
活在当下，尽情享乐。
跟我爱的人在一起，长相厮守。”
这句话说得很轻，回荡在耳边，像是夹着秋雨的凉风。
柳小满呼吸有些困难，僵硬地愣坐在一旁。
好一会儿，才垂眸道：
“如果不修魔道，我根本护不住你。
没有强大的实力作为后盾，又谈何长相厮守？”
手指收拢，慢慢地紧握成拳，江芷棠道：
“你曾说过，因为我，你会选择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共同守护中原，抵御妖族的入侵。”
话还没说完，就被柳小满截下，他皱着眉，接着说道：
“现在的修仙世家，战力低下，犹如一盘散沙，根本拦不住妖族的侵袭。
单单一只饕餮，你们精锐尽出，也只能打个平手。
更别提那凶狠狡诈的妖王阿素那彻，和他手底下的百万妖兵。”
长叹一声后，柳小满眉头紧蹙，沉声道：
“棠梨，我爹曾经穿越时空去了未来，他虽然只字未提，他看见了什么。
但是，通过读心术，我偶然窥见了他的梦境。”
江芷棠抬起双眸，惊诧万分地看向他，安静地等着，等了许久也没有得到回应。
半晌，柳小满才下定决心似的，一字一句地说道：
“未来，中原会被妖族入侵，沦为一片尸山血海。
没有一块熟悉的土地，可以供你遮风避雨，更别提风花雪月。
而且，在他的梦境中，最先沦陷的，就是九阴岛。”
话音刚落，江芷棠定定地看着他，脸上血色尽失，从心口一直凉到手指，颤声问道：
“你说什么？”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九阴岛真的被妖族入侵，她爹江宇文一定会拼死抵抗，直到江家子弟全部覆灭为止。
柳小满低着头，续道：
“我猜，他把一部分未来，提前告诉了你娘。
所以，你娘才会积极地送你去东海，寻求人鱼族的庇护。”
江芷棠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他的手，哀声道：
“你还知道什么？”
看着心爱的女孩，一脸彷徨不安，柳小满伸手扶上她的脸，柔声宽慰，
“未来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能改变那个最终的结局。
我曾保证过，以后绝不会让你上战场。
所以，棠梨，你愿意再给我一些时间吗？
我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护住你，护住你想护住的所有人。”
白梅香与桂花的香味交叠在一起，使得江芷棠原本焦躁不安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她轻轻垂下头，将脸庞依偎在柳小满的肩膀之上，呓语般轻声呢喃：
“可是，你对我隐瞒了这么多，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听到这话，柳小满顺势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压低嗓音在她耳边低语道：
“棠梨，有些事情你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我义父性情阴晴不定、反复无常，倘若他决意要取你性命，恐怕连动一动手指都嫌多余。
实在是迫不得已，才不得不委屈你暂且替我保管这具肉身。
等我从魔界回来，我们一起去改写那个结局，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