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泥泞中艰难前行,溅起的泥水糊满了车窗,雨刮器发疯似的来回摆动,却怎么也刮不干净那如注的暴雨。徐麟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泛白,眼神却透着不顾一切的决然。身旁的技术员小张面色凝重,手里紧攥着检测仪器,时不时看一眼车载导航,眉头拧成了麻花。
终于,那座传说中的“红衣凶宅”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歪斜的木门上,褪色的喜字在风雨中瑟瑟发抖,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哀怨;门环是两朵锈蚀的并蒂莲,莲瓣残缺不全,却仍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车刚停稳,徐麟便率先推开车门,雨水瞬间灌进衣领,他却仿若未觉。小张紧跟其后,手中仪器发出“滴滴”的声响,打破了这雨夜的死寂。
“徐队,这里的地磁异常。”小张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下,他抬手抹了一把,继续调试着仪器,“辐射值是正常值的三倍,而且……”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吹过,那扇紧闭的门竟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门内深处,一盏红灯笼幽幽亮起,微弱的光芒映出墙上斑驳的喜联,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却散发着陈旧腐朽的气息。
徐麟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胆,而后毅然带头走进客厅。脚下突然传来“嘎吱”一声,他低头看去,竟是一枚现代人的纽扣,上面还沾着新鲜的血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徐麟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屋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腐臭气息,让人作呕。家具上积着厚厚的灰尘,仿佛已经尘封了数十年。徐麟警惕地环顾四周,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配枪,小张则紧紧跟在他身后,手中的仪器成了此刻他们唯一的心理慰藉。
目光扫向二楼,徐麟注意到一处通往二楼的楼梯,台阶上的木板腐朽不堪,有的甚至已经断裂。他抬头看向二楼,黑暗中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召唤。
“走,上去看看。”徐麟低声说道,抬脚率先踏上楼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慎就会踩空。木板在脚下发出令人心悸的呻吟,仿佛这座老宅在抗议着他们的闯入。
来到二楼,一道紧闭的门出现在眼前。徐麟伸手握住门把,顿了顿,而后猛地推开。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屋内的景象瞬间映入眼帘——一张蒙着白布的梳妆台前,放着一把破旧的椅子,椅子上的红漆剥落,露出斑驳的木质。
徐麟缓缓走近,心脏怦怦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轻轻掀开白布。刹那间,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镜子里竟映出个穿红旗袍的女人,正对着他们梳头!
那女人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后,手中的桃木梳一下又一下地划过发丝,发出沙沙的声响。她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瞧见一抹苍白如纸的脸颊,以及那鲜红欲滴的嘴唇,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而现实中,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保持冷静!”徐麟强压下内心的恐惧,低声喝道。他迅速掏出朱砂笔,目光在屋内四处搜寻,“这是镜像阵法。小张,快找阵眼!”
小张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点点头,眼睛瞪大,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的手指在墙缝里摸索着,汗水从额头渗出,混着雨水淌进眼睛,刺得生疼,他却不敢眨眼。
突然,小张的手指触到一处微微凹陷的地方,他心中一喜,用力按下去。只听“咔嚓”一声,暗格里掉出一本残破的《鲁班经》。书皮已经泛黄,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书页边缘破损,仿佛被岁月啃噬过。
徐麟立刻上前,弯腰捡起《鲁班经》。他的手刚触碰到书皮,一股寒意便顺着指尖蹿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翻开泛黄的书页,瞳孔骤然收缩——书里夹着一张照片,照片已然泛黄,边角卷曲,但上面的画面却清晰得让人胆寒。
照片中,年轻的老周头面容青涩,眼神中透着几分懵懂与纯真,站在他身旁的,正是那红衣新娘!新娘身着华丽的红旗袍,头戴凤冠,面容姣好,眼神却透着一股冰冷与哀怨。两人的姿势看似亲密,老周头的手轻轻搭在新娘的肩上,可新娘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僵硬,仿佛这亲密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徐麟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疑问:老周头与这红衣新娘究竟是什么关系?这照片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凶宅、镜像阵法、红衣新娘,又与那一系列灵异案件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正陷入沉思,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徐麟猛地抬头,环顾四周,却发现房间里依旧空无一人。可那脚步声却越来越清晰,仿佛正缓缓向他靠近。
“谁?!”徐麟大声喝道,手中的配枪迅速指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小张也紧张地靠过来,手中的仪器对准四周,声音颤抖地说道:“徐队,会不会是……那红衣新娘?”
话音未落,镜子里的红衣新娘突然停下梳头的动作,缓缓抬起头。徐麟的目光与她对视,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脑门。那新娘的眼睛空洞无神,却又仿佛能看穿一切,直勾勾地盯着他,让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红衣新娘的身形开始缓缓晃动,仿佛要从镜子里走出来。徐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感觉后背抵住了什么硬物。他扭头一看,竟是那扇紧闭的窗户,雨水正猛烈地拍打着窗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徐队,怎么办?”小张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身体紧紧贴在徐麟身后,手中的仪器抖得厉害。
徐麟咬了咬牙,定了定神,说道:“别怕,这肯定是阵法搞的鬼。我们先找到破解之法,不能乱了阵脚。”
他再次低头看向手中的《鲁班经》,急切地翻阅着,希望能从中找到关于镜像阵法的记载。书页在他手中快速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可每一行字都仿佛带着神秘的力量,让他越看越心惊。
突然,徐麟的目光定格在一段文字上:“镜像之法,虚实相生,阵眼为基,破之需以血为引,寻得对影之物,方可解其幻术。”
“血为引?对影之物?”徐麟喃喃自语,眉头紧锁。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所谓的“对影之物”。目光扫过屋内的每一件物品,破旧的家具、斑驳的墙壁、摇曳的红灯笼……却毫无头绪。
就在这时,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徐麟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梳妆台上的一面小铜镜上,铜镜的背面刻着一朵精致的并蒂莲,与他之前在城墙遗址发现的印章图案如出一辙!
“难道这就是对影之物?”徐麟心中一动,伸手拿起铜镜。铜镜入手冰凉,他翻转过来,看向镜面,却发现镜中的景象与房间里的现实场景完全重合,只是多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红衣新娘正站在他身后,距离他近在咫尺!
徐麟猛地转身,手中的铜镜下意识地挡在身前。红衣新娘的脸几乎贴在铜镜上,她的眼神冰冷刺骨,嘴唇微微开合,仿佛在说着什么。徐麟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小张,把你的匕首给我!”徐麟大声喊道。
小张哆哆嗦嗦地从腰间拔出匕首,递向徐麟。徐麟接过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指,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铜镜上。
刹那间,铜镜发出一道刺目的光芒,光芒如涟漪般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房间。徐麟只觉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仿佛有无数怨灵在哭诉。
待光芒渐渐消散,徐麟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的景象已然改变。原本空无一人的角落,此刻出现了一个通往地下室的入口,入口处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雾气,深不见底。
“徐队,这……”小张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徐麟握紧手中的铜镜和《鲁班经》,目光坚定地说道:“走,下去看看,这下面肯定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说罢,他率先走向地下室入口,一步一步踏入那未知的黑暗之中。小张犹豫了一下,咬咬牙,也紧跟其后。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雾气弥漫的地下室通道里,只留下屋外依旧肆虐的暴雨和那座阴森的“红衣凶宅”,在黑暗中静静矗立,仿佛等待着下一个闯入者揭开它更多的秘密……
两人沿着潮湿的地下室通道缓缓前行,墙壁上不时有水珠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通道里回荡,让人愈发心慌。徐麟手中的手电筒射出一道昏黄的光,勉强照亮前方的路,可那光芒在浓重的雾气中显得如此微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走着走着,徐麟突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软绵绵的。他低头一看,竟是一团湿漉漉的头发!头发上还挂着水珠,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
“这……”徐麟的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呕吐出来。他强忍着不适,抬脚将头发踢到一旁,继续向前走。
小张跟在后面,脸色惨白,眼神中满是惊恐。他的手紧紧抓住徐麟的衣角,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徐队,这地方太邪门了,我们会不会……”
“别瞎说!”徐麟打断他的话,声音虽然坚定,可心里也没底。他知道,此刻他们已经深陷谜团之中,后退只会让真相永远掩埋,只有继续向前,才有一线生机。
又走了几步,前方出现了一扇紧闭的铁门。铁门上锈迹斑斑,布满了暗红色的斑点,看起来像是干涸的血迹。徐麟伸手推了推,铁门纹丝不动,显然是从里面锁住了。
“怎么办?”小张焦急地问道。
徐麟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在铁门上仔细搜寻,试图找到开门的方法。突然,他发现铁门右下角有一个小孔,小孔周围刻着一圈奇怪的符号。
“这好像是个锁孔,但又不像普通的锁……”徐麟喃喃自语。他想起手中的《鲁班经》,或许这本书里能找到开启这扇门的线索。
他翻开《鲁班经》,逐页查找,终于在一页关于机关术的记载中,发现了一个与门上符号相似的图案。根据书中的提示,这是一种古老的机关锁,需要用特定的钥匙才能打开,而钥匙的形状,正是与那并蒂莲印章有关。
徐麟摸出怀里的并蒂莲印章,心中暗自庆幸之前在城墙遗址发现了它。他将印章对准锁孔,小心翼翼地塞进去。只听“咔嚓”一声,紧接着是一阵沉闷的机关转动声,铁门缓缓打开。
一股更浓烈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徐麟和小张捂住口鼻,强忍着不适走进门内。屋内的景象让他们目瞪口呆——只见一排排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罐子,罐子里泡着的,竟是人体器官!
有的罐子里装着眼球,浑浊的眼珠仿佛在死死地盯着他们;有的是心脏,已经萎缩干瘪,呈现出暗红色;还有的是四肢,扭曲变形,让人不忍直视。
“这……这是怎么回事?”小张惊恐地尖叫起来。
徐麟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意识到,他们卷入的这场灵异事件背后,隐藏着一个极其残忍、邪恶的犯罪组织。这些人体器官,很可能是用于某种邪恶的祭祀或续命仪式,与那红衣新娘、明代女尸以及一系列的灵异杀人案都有着密切的关联。
“冷静,小张。我们先拍照取证,这些都是重要的证据。”徐麟强压下心中的愤怒与恐惧,掏出手机,开始拍摄现场的照片。每按一次快门,他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这些画面实在太过惊悚,冲击着他的心理底线。
拍完照后,徐麟的目光落在屋子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上。桌子上放着一个古朴的盒子,盒子上刻满了符文,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他缓缓走近,伸手打开盒子。
盒子里装着一本日记,日记的纸张已经泛黄,字迹有些模糊,但还能勉强辨认。徐麟拿起日记,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徐建国,正是他父亲的名字!
徐麟的心跳陡然加快,他迫不及待地往下翻看。日记中记载了父亲当年调查红衣女尸案的点点滴滴,从最初发现女尸的震惊,到逐渐深入调查后发现的一系列诡异线索,以及他与一个神秘组织的交锋。
父亲在日记中提到,这个神秘组织妄图利用古代的邪术,打通阴阳两界,获取永生之力。他们以红衣新娘为媒介,在每年的七月十五鬼门开之时,进行残忍的祭祀仪式,用无辜者的生命和灵魂作为祭品。而父亲为了阻止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深入虎穴,却最终在 1998 年 7 月 15 日那一天,失踪在了城墙遗址之下。
看到这里,徐麟的眼眶湿润了。他终于明白,父亲当年为何会突然离世,也深知自己肩负的重任。他必须继承父亲的遗志,彻底揭开这个神秘组织的面纱,将他们绳之以法,阻止这场延续多年的邪恶阴谋。
“徐队,我们现在怎么办?”小张的声音将徐麟从沉思中唤醒。
徐麟合上日记,将它小心地放进怀里,眼神坚定地说道:“我们回去,把这些证据整理好,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这一次,一定要将这些家伙一网打尽,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说罢,他和小张转身,沿着来时的路走出地下室,离开了这座充满恐怖与秘密的“红衣凶宅”。
雨依旧在下,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的罪恶冲刷干净,而徐麟心中的火焰却越烧越旺,他知道,最后的决战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