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氛围瞬间变得剑拔弩张,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哪怕是同一个人的不同人格也是如此。
霍延丞丝毫不惧,冷冷地回瞪他:“骂的就是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他好,结果关键时刻躲得远远的,等他受了伤才慢悠悠地出现。你这样的人,也配说自己是最爱他的一个?”
范无咎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你少在这里指责我!我做了什么,轮不到你来评判!你和陆擎两个人联手,还不是让他伤成这样?你们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你们还口口声声说在乎他,就在乎成这样?”
霍延丞冷哼一声:“至少我们一直在尽力保护他,而不是像你一样关键时刻缺席!”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就在此时,躺在床上的姜落忽然发出一声轻哼,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被他们的争吵声惊扰了。
霍延丞立刻收声,快步走到床边,轻声问道:“小落,你怎么样?是不是不舒服?”
范无咎也收敛了怒气,远远的站在一旁,目光担忧地看着姜落。
心想你以为我想缺席吗?
如果不是他最讨厌的就是我,如果不是我身上还有浓重的身欲之劫完全没有渡过去,你以为我不想天天陪在他身边?
姜落缓缓睁开眼睛,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他看了看霍延丞,又看了看范无咎,声音微弱地说道:“你们……别吵了……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霍延丞松了口气,轻轻握住姜落的手,语气温柔:“你好好休息,别操心其他事情。魔物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魔界之门也被封印了,你安心养伤就好。”
范无咎站在一旁,沉默的紧张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靠近床边,低声说道:“镜麟……,对不起……我来晚了。”
姜落摇了摇头,并没有责怪他,反倒是有些感激的说道:“你来了就好……谢谢你的天道晶石,没有它,我可能无法彻底封印魔界之门。”
范无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低声道:“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霍延丞看了范无咎一眼,没有再继续争执,只是轻轻拍了拍姜落的手背:“小落,你先休息,我去给你熬点药。”
姜落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缓缓沉入了梦乡。
另一边,陆擎正在皇城的大殿中与白袍老者交谈,那白袍老者正是0002号世界线的主宰,当初他们还在黑牢山的时候见过一次。
白袍老者神色严肃,沉声说道:“陆擎,此次魔界之门虽然被封印,但魇魔的残魂尚未被彻底消灭。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的下落,否则后患无穷。”
陆擎点头,目光冷峻:“我明白。我会立即派人搜寻魇魔的残魂,绝不能给他复活的机会。”
白袍老者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此次多亏了你们,否则三千世界恐怕难逃此劫。天道大人如何了?”
陆擎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消耗了太多力量,暂时还没有恢复。不过,有霍延丞和范无咎照顾他,应该不会有事。”
白袍老者点头:“那就好。此次危机过后,各大世界线的主宰们也需要重新整顿力量,以防类似的危机再次发生。”
陆擎沉声道:“放心吧!你们尽管维护好各大世界线的平衡。我们会协助你们,尽快恢复三千世界的秩序。”
与此同时,霍延丞正在姜落的房间外熬药。他熟练地将药材放入药炉中,神情专注而温柔。范无咎走了过来,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
霍延丞头也不抬,冷冷地说道:“你来干什么?不是害怕面对他吗?”
范无咎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只是想看看他……”
霍延丞轻笑一声:“现在知道担心了?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不配和他见面吗?你怎么不永远躲着呢?”
听着霍延丞的冷嘲热讽,范无咎却只是苦笑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我以为不见他是对他好,现在觉得自己有点想当然了。没有什么,是比他的安全更重要的事。”
霍延丞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范无咎,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你终于明白了?”
范无咎点了点头,语气低沉:“当初我自以为是,以为把自己切成两半,把他觉得我们身上最好的一半留给他,把最坏的一半为了成就他去送死,是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现在想来,我从来没问过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没有真正争取过他是否对我接纳。他身为天道有太多苦衷,而我自认为的对他好,其实才会造成他心里的伤痛吧!”
霍延丞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等他醒了,你自己去和他说明白吧。他现在需要休息,别打扰他。”
范无咎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2073世界线的修士们仍然不知道,他们的世界遭遇了多少次未遂的魔界袭击。
能力有多强,责任就有多大,天道他身为三千世界主宰,需要做的事情更是比普通人多很多。
姜落此时睡得并不踏实,而是在做一个关于儿时的梦,其实他儿时并不是什么天之骄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少年,无父无母,无所依仗。
姜落的梦境中,时间仿佛倒流,回到了他儿时的记忆深处。
那是一片荒凉的村庄,贫瘠的土地上零星散布着几间破旧的茅草屋。年幼的姜落穿着早已磨损的粗布衣裳,脚上踩着草鞋,手中握着一根木棍,独自一人在村口的小路上行走。
他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有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重。村里的人大多对他冷漠,甚至带着几分畏惧。因为他是孤儿,被认为是不祥之人。每当他走过,总有人低声议论:“这孩子克死了父母,真是个祸害。”
姜落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和言语,他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走着自己的路。他知道,自己没有亲人,没有依靠,唯一的出路就是依靠自己。
梦境中的画面突然一转,姜落站在一座荒山的山脚下,抬头望向山顶。山顶上有一座古老的神庙,传说中那里供奉着天道的意志。村里的老人常说,只有被天道选中的人,才能进入那座神庙,获得无上的力量。
姜落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决定爬上那座山,找到那座神庙,哪怕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意义。
那座山,据说有九万级,爬上去要历尽千难万难,这世间很多修士都失败了。
而他,只背了月余的干粮,便一步,一步,又一步的爬了上去。
不知爬了多久,也不知滚落了多久,他甚至忘了自己最后是不是爬到了端端。
现实世界中,霍延丞端着熬好的药走进房间,看到姜落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是陷入了梦魇。他轻轻放下药碗,走到床边,握住姜落的手,低声唤道:“小落,醒醒,你在做梦。”
姜落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和疲惫。他看了看霍延丞,声音沙哑:“延丞……我梦见小时候了。”
霍延丞温柔地抚了抚他的额头,轻声道:“没事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你现在有我,有陆擎,有范无咎,还有很多在乎你的人。”
姜落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小时候……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没有人愿意靠近我,也没有人愿意帮助我。直到我遇到了天道,才觉得自己有了存在的意义。”
霍延丞握紧他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小落,你从来不是多余的。你是我们的中心,是我们最重要的人。”
姜落露出一丝苦笑:“或许吧……只是有时候,我依然会觉得自己背负了太多,无法真正放松下来。”
霍延丞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别想太多,先喝了药,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我们会一起面对。”
姜落点了点头,接过霍延丞递过来的药碗,慢慢喝下。药苦中带着一丝甜味,让他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与此同时,范无咎站在房间外,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对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轻声自语:“或许,我该真正面对他了……不能再逃避了。”
或许,他自以为真正了解的那个人,其实自己并不了解。
在他的印象里,天道无欲无求,世间至刚至正,视世间规则法度为准绳,没有一丝徇私,也没有一丝感情用事。
他一直觉得他是无坚不摧的,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更没有任何人能与之比肩,连他这个上古神子也只是远观,不敢靠近。
他知道哪怕他见到自己的时候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其实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看待一个纨绔一样。
范无咎在门外站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推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