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墨珲回到家,刚好六点。
祝玫早就订好了菜,原封不动放在门口。
叶墨珲脱了鞋进门,问,“今晚吃什么?我就是那三岁儿子?”
祝玫噗嗤一笑道,“小薄嘴挺快啊,居然卖我,这秘书不能要。”
叶墨珲提着祝玫订的菜进厨房,说,“忠心耿耿,未来必有大用。”
祝玫说,“你看,你这就是官本位,你官大,所以你说好就好,是吧?”
叶墨珲说,“我这是实事求是,客观表述。”
祝玫说,“那是我推荐的好。”
横竖话都被她说去,叶墨珲认命,打开袋子翻着,想着该如何配菜。
祝玫倒是好,至少知道用电饭煲煮饭。
叶墨珲道,“商量一下,你以后能不能买净菜?这种蔬菜买回来都得泡,不然有农药残留。”
祝玫说,“那以后隔天在我外公地里拔不就行了吗?你早上出门之前就先收拾好,回来我可以泡一泡。”
叶墨珲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说,“你这人能更懒一点吗?”
祝玫趴在沙发上,眼睛眨巴着看他,无辜地问,“难道不是你惯的吗?”
反驳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他左手一颗卷心菜,右手一把菜刀,宛若要去英勇杀敌。
祝玫说,“就因为我懒,才显得你勤快不是?”
叶墨珲道,“你倒是很会夸人,再多夸两句。”
祝玫说,“长得好,三岁像二十岁。”
叶墨珲说,“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夸我。”
祝玫说,“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我真的在夸你。”
叶墨珲说,“你拿面镜子来,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夸我。”
祝玫道,“那得是爱说真话的魔镜了。”
叶墨珲道,“嗯,看它说不说真话,就问它这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是谁。但凡它说除了你之外的第二个女人,我就砸了它。”
祝玫噗嗤一声笑了,说,“看在你这么会聊天的份上,赏你个礼物。”
叶墨珲期待地洗了手,从厨房走出来问,“是什么?别是奶茶吧?”
祝玫白了他一眼说,“我可不像你这么无聊,晚上再喝奶茶,你今晚还要不要睡了?”
叶墨珲说,“我可以不睡的。”
祝玫:……我不可以。
她拆了一个快递,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捏捏乐,递了过去说,“给你看这个,像不像你?”
我不是胖虎的生气表情,正对上他一张气鼓鼓的脸。
不能说完全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
祝玫捏扁了那只胖虎的脸,放在他脸旁边,给拍了张照,献宝似的给他看说,“你快看看,像不像啊?”
叶墨珲也比了个生气的表情说,“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帅出天际,哪里跟它像了?”
祝玫说,“不要脸得很像啊。”
叶墨珲气哼哼地夺过,拿着捏了半天说,“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手感不错啊,还挺有弹性的。”
祝玫说,“是吧?我怕你压力太大,特地给你买了解压的。”
叶墨珲嘶了一声道,“可是不够温暖。”
祝玫说,“我有点手痒。”
叶墨珲问,“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祝玫反问,“你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叶墨珲道,“你没在胡思乱想的话,你怎么知道我在胡思乱想?”
祝玫说,“要不你先把这东西放下来,你看你把它捏成什么样了?所以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叶墨珲道,“想你啊。”
她说,“这边建议您明天放在办公室呢,想我的时候可以捏一下。”
叶墨珲问,“我还没有那么幼稚吧?”一边说,一边还在捏。
祝玫道,“你如果放下它的话,会更有说服力一点,我感觉这东西在你手上你能玩一天。”
叶墨珲说,“男人都这样,你以前那位不是吗?”
祝玫听他漫不经心地挖坑,一愣。
再想到当年,两个人在图书馆,可以用一本本子猜哑谜猜一下午,表情就有点精彩。
叶墨珲呵呵了一声,捏着胖虎的脸,非常用力地捏了一下,回厨房做菜去了。
祝玫觉得,话题应该要挽救一下。
她咳嗽了一声,走去厨房门边靠着,说起了今天去建设局发现的八卦。
叶墨珲听后,恍然说,“难怪每次和江焘一起开会,后排总会坐着不同的漂亮姑娘。”
祝玫听了,酸溜溜说,“你倒是挺会观察的,戴冰倩怎么样?”
叶墨珲炒菜的手一顿,假装疑惑问,“谁是戴冰倩?”
装,接着装。
祝玫说,“就是区府办长挺好看那女的。”
叶墨珲问,“你啊?”
祝玫故意道,“我又不是区府办的。”
叶墨珲说,“但是你好看啊。”
祝玫问,“谁教你的,求生欲这么强?”
叶墨珲盛了一盘银鱼炒蛋出来,笑着说,“你呀。”
祝玫木着脸说,“我有那么可怕么?”
叶墨珲道,“你会吃人。”
祝玫 :我呸。
饭菜上桌,祝玫坐在桌前,闻着这一桌色香味俱全,营养又健康的晚饭说,“这儿子没白养。”
叶墨珲气得戳她道,“叫老公。”
祝玫挑眉。
叶墨珲傲娇说,“你总得给我个名分吧。”
祝玫说,“房客怎么不是名分了。”
叶墨珲哼了一声,气鼓鼓地扒饭。
饭后运动,是每日的必要环节。
一楼健身房,今天居然出现了新装置。
祝玫开了健身室的灯,叶墨珲发现布置不一样了。
哑铃增加了10公斤和12公斤的,另外还多了一套大飞鸟龙门架,可以拿来练习上肢肌肉。
祝玫解释道,“原来我自己,主要用杠铃壶铃练下肢,但现在要给房客更好的用户体验,当然要更新一下设备啦,配了一些上肢训练的器材,男士的最爱,房客满意吗?”
叶墨珲说,“作为消费者,我有点满意,但我觉得你对我有点不满意。”
祝玫问,“我哪里敢对你不满意,我还怕你不付房租呢。”
叶墨珲叹气说,“瞧你那点出息,给了我名分,我的都是你的。”
祝玫问,“我还有300万债务。”
叶墨珲面皮一抽道,“这么多吗?”
祝玫问,“你呢?”
叶墨珲说,“京城三环内有房有车无贷。”
祝玫哇哦一声问,“你真的没有考虑把京城的房子租出去吗?还能收点……额……房租。”
贤妻啊。
还没有成为夫妻就开始考虑如何配置家庭资产了,这理财头脑,叶墨珲觉得自己下半辈子可以躺赢了。
他说,“还没有给我名分,倒是挺会为我打算。如果我把那套房租出去,我怎么和我妈解释?我能不能告诉她我谈了个女朋友这件事?”
祝玫咳嗽一声道,“这我可阻止不了你,反正我外公不也知道了么?而且你妈妈应该已经知道我了吧?”
叶墨珲听了这句话,心花怒放。
这个小女人,直接,坦率,让他每天都喜欢她多一分。
叶墨珲过去试了试龙门架,问她,“你对我身材的哪部分更不满意?”
祝玫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说,“其实挺满意的,我也不喜欢太大只。”
叶墨珲说,“你这是在侮辱我。”
祝玫忍不了了,补充说明,“我说的是上肢!”
叶墨珲“哦”了一声说,“如果不满意也只能不满意了,体格体型是先天的,后天无法训练。”
祝玫说,“般配就行。”
叶墨珲目光有神,望着她说,“训练也这玩意也讲究适配,尤其力量训练,更适合两个人一起练。”
说就说嘛,他居然动手脱了上衣。
祝玫很配合地开了热空调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叶墨珲问,“那我动口?”
祝玫说,“你这已经不是开车,而是在耍流氓了。”
他宽阔的肩膀,结实的线条,此刻一览无遗。
矜持是对外人的,现在面前这个男人是她的,花开堪折直须折。
她走了过去,将手搭在了他的腰上。
祝玫让他的吻,灼在她的脖颈,说,“你看我信不信你?”
叶墨珲哑着声音说,“那怎么办?看到你我就忍不住了。”
祝玫道,“戒躁用忍。”
叶墨珲道,“你有毒,让人上瘾。”
运动的好处是,有内啡肽,还有荷尔蒙。
倒是让相拥而眠,显得更温存。
凌晨4点,熟睡的恋人却被电话铃声惊醒了。
叶墨珲的紧急电话。
自从他分管安全生产之后,每晚手机都调的震动,以防有突发情况。
祝玫听到手机震动,也惊醒了,直接坐了起来。
叶墨珲的本能的反应是抱住她安抚说,“没事,是我手机。”
祝玫还有些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叶墨珲接了电话,是区政府值班室来电汇报,渤东园燃起了一把大火。
叶墨珲说自己马上去现场,又搂了搂祝玫说,“你继续睡,渤东园火灾,我去现场看一下,你不用管。”
祝玫揉着眼睛非要起来。
叶墨珲吻了吻她说,“听话。”
祝玫听了这话,真的乖乖听话地又睡下,却搂住了他的脖子,又迷迷糊糊地亲了亲。
叶墨珲回身望她,目光也变得温柔了,俯身又是一吻,才穿了衣服出门。
匆匆赶到渤东园,火光冲天。
消防车陆续又派了一批过来。
黎沐风和任雷明在火灾现场,安监局长彭森源却不在。
火势很大,浓烟滚滚。
公安分局和江口镇派出所也派人来了。
渤东园跨埠山镇和江口镇,失火的地方在江口镇的范围。
江口镇的党委书记张培生和镇长杜豪杰却没有到,但分管副镇长刘楷在。
叶墨珲问任雷明,“失火原因大致知道吗?”
渤东园暂代的负责人洪经理说,“还不清楚原因。”
叶墨珲问,“着火的是哪一栋?”
洪经理说,“是14号楼。”
叶墨珲问,“是仓库还是厂房?”
洪经理支支吾吾道,“那个块区是部队管的,他们具体租给了谁,我们也不知道。”
叶墨珲问,“是87师的?”
洪经理说,“是的。”
这阵子,叶墨珲几乎跑遍了渤东工业园区,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里面土地权属太复杂,要升级,难度很大。
黎沐风说,“沈书记本来想集体置换,这样渤东园就能统一管理,这种事情也就可以避免了。”
叶墨珲道,“沈书记的想法是对的。”
几个人都望着大火。
消防员在准备扑救。
叶墨珲说句,“如果证明是对的,那还是要接着干,否则以后还得有火。”
叶墨珲问洪经理,“部队方面的负责人联系了吗?”
洪经理道,“在联系了,对方说马上派人来。”
叶墨珲点了点头。
空气中都弥漫着烧焦的糊味儿。
高压水枪与冲天火焰在半空中交汇。
消防员顶着滚滚浓烟,奋力扑灭火情。
消防支队的支队长也在现场,看到黎沐风,过来同他握手。
黎沐风为他引荐了叶墨珲。
支队长说,“上次安全检查就和他们提出过,这家工厂我知道的,原来是做箱包的,后来换了老板,里面乱得很。”
叶墨珲道,“烧成这个样子,损失估计不小吧。”
队长说,“应该也只是个一般事故。”
叶墨珲道,“今年的指标数怎么样?”
队长无奈说,“早就超了,上次我就和彭森源说了,渤东园得整顿一下,他就当我没说。”
火势扑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6点了,网上也已经有了舆情。
部队方面的负责人赶到了现场。
厂房已经化为一片焦土,只剩下外墙和内部钢结构,还能看得出这里原来是一个厂。
卫仆东也到了,部队方面的负责人介绍了一下厂子的情况。
周善民到了早上七点才赶到了现场,看着化为一片焦土的厂房简直六神无主。
他看了一圈在场的人,问,“彭森源和张培生呢?”
这两个人都没来。
江口镇镇长杜豪杰和副镇长刘楷都在。
周善民严厉地道,“最近都在搞安全生产检查,你们是怎么回事?还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故,你们要追责!”
刘楷知道出事之后有麻烦,他提前把这阶段开展安全检查的排查,发现的问题,整改的情况,在手机上,发给了叶墨珲和卫仆东。
叶墨珲一看,列得清楚明白,渤东园的管辖权一直是历史遗留问题,不是镇政府能够解决的。
从刘楷发来的这张基础信息表看,其实江口做了不少工作的。
他把刘楷叫到一旁说,“领导现在在气头上,你躲远一些。”
免得周善民伤及无辜,把刘楷也牵扯进来,要处理人,那就麻烦了。
刘楷也机灵,躲人堆里去处理事故善后了。
事故原因还在调查,目前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场火灾。
有没有人员伤亡也不知道,得等现场勘查。
叶墨珲劝周善民道,“周书记,火已经扑灭了,还是等后续处理结果吧。”
周善民说,“不行,这么严重的问题,必须开现场会。黎沐风,你去找个会议室,去开会。”
这现场一股味道,周善民却说要开会。
黎沐风无奈,只能让负责人去安排会议室。
周善民压着怒气,往会议室去了。
一路上,一直在骂杜豪杰。
杜豪杰也不敢回嘴,只能挨骂。
进了会议室,周善民让渤东园的洪经理汇报情况。
洪经理看向了部队这里派来的负责人。
负责人道,“这家是个箱包厂,老板现在在国外,厂区经理我还没联系上。”
周善民一拍桌子道,“厂都烧没了还联系不上,这经理怎么当的?!”
卫仆东坐在他左手边,只是不说话。
右手边的叶墨珲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说了也是白说,还是让周善民继续发飙吧。
周善民道,“杜豪杰,我白天下来检查的时候,你还和我说全部都查完了,肯定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今天晚上就出了这么重大的一个事故?!你当时是怎么跟我保证的?现在出了事,你们谁又愿意负责?张培生呢?张培生人去哪儿了?!”
现场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黎沐风再度出去给张培生打电话,还是关机。
周善民道,“马上国家安监总队要来了,你们说吧,这件事情怎么办?你们在这么重要的关口搞这么严重的一件事情。你这官帽子还要不要了?!你干得了这活吗?干不了就下台!”
谁也不敢说话。
叶墨珲见事态发展得有些严重了,他说,“事故损失还要统计,结果还要认定,周书记,我们先按照流程处置吧。”
周善民一拍桌子道,“不行!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故,党委书记不到场,这首先就是问题!如果今天晚上打仗了呢?!”
卫仆东双手交握放在身前,就听周善民在发飙。
黎沐风进来了,走到周善民身边道,“市里总值班室让我们汇报事故情况。”
周善民说,“墨珲去了解一下,同上面汇报。”
叶墨珲于是把部队方面的负责人叫了出去,问了问情况,又问了公安分局和消防支队初步了解下来的情况,黎沐风速写了一份专报,报了周善民。
周善民看着材料,又反反复复修改了很多遍,到了早上8:30,才报给了市总值班室。
周善民对黎沐风道,“接着给张培生打电话,我倒要看看这个点了,他人在哪儿?!你们都去忙吧,我就坐在这里等。”
周善民坐在这里,其他人哪里敢走?
于是也全都在会议室里坐着。
9点多的时候,张培生终于接电话了,听了黎沐风的叙述,吓了一大跳道,“兄弟,昨晚我喝多了,这怎么办?”
黎沐风在会议室外打电话,对他道,“领导现在在盛怒之下, 你认错态度诚恳一点。”
张培生连声说好。
9:30的时候,张培生终于赶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气氛沉默的可怕。
所有人都不说话。
周善民的笔敲击着桌子,一下一下的,让人心里发慌。
看到张培生来了,周善民冷笑一声道,“张书记,可以啊。现在几点?你就算从家里走过来,也早就应该到了吧?能不能解释一下,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张培生道,“书记,非常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的问题。昨天晚上家里小孩试用期转正了,一家人喝了点酒,没有接到电话,是我的问题。”
周善民冷哼一声道,“是吗?在哪家店吃的饭?和谁一起吃的饭?”
张培生道,“就在市里吃的饭,在星河大酒店。”
周善民笑了一声道,“行啊。叫章坚派人去给我调星河大酒店的监控,我倒要看看昨天张书记是和谁一起吃饭喝酒,吃得这么尽兴?”
周善民显然不相信张培生的话。
可张培生说的是实话,昨晚的确是他家里孩子工作后试用期转正,无非是自己家里人的家宴而已。
他脸色白了白,又变青,捏着拳头道,“周书记,我没有必要骗你,而且我们镇上有值班的镇长,豪杰不是在这里吗?谁规定我一定要到现场的?”
周善民没想到他敢顶嘴,怒道,“你再说一遍?!”
张培生也不示弱,说,“事实就是如此,我们有值班制度,消防支队接到火警通知,告知了镇里,镇里的值班人员也到场了,何况这是部队的地界,江口镇根本管不着,你要管,得找87师,找金域资产公司,你别搞不定硬茬,来捏我们这些软柿子,告诉你!里面问题这么多,不是我张培生造成的!你找我没用!”
“啪!”周善民重重地一拍桌子说,“反了你了!我是区委书记还是你是区委书记?我说你有问题,昨晚打你电话不到场,是不是你的问题?你敢说你吃饭的人里面,和你工作上没有关系吗?江口这么多安全生产风险隐患,你管过吗?你想办法解决过吗?还顶嘴?!”
张培生火气也上来了,怒道,“安全生产是镇长应该负的责任,是区长该负的责任,和区委书记有什么关系?”
周善民道,“这是反了你了,我管一切,还管不了你了?!你是不是党的干部!?”
黎沐风和叶墨珲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都想劝,但也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没办法劝了。
周善民气得发抖,对黎沐风道,“你现在去通知所有常委过来开常委会,就到这里来,让他们先看看现场烧成什么样子了。然后我要直接开会宣布,免了张培生江口镇党委书记的职务!你现在就去通知!”
卫仆东在一旁只是听着,没有任何表示。
黎沐风站在原地,没有动,仍然是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周善民。
周善民又一拍桌子道,“怎么?你也想造反吗?耳朵聋了?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黎沐风看了一眼卫仆东,又看了看周善民。
周善民指着卫仆东道,“你看他干什么?他是你主子吗?”
这话可真是难听。
叶墨珲起身,对周善民道,“我陪黎主任去通知。”
有了叶墨珲这句话,周善民才略微缓和的态度,沉着脸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