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潘玮生拍着叶墨珲肩膀,说着当年在唐古拉山口和叶墨珲父亲叶煦铤去援建,却遇险的故事,一众人津津有味地听着。
只有黄泳思,一直埋头在发消息。
说完了叶墨珲,潘玮生的话题又转到了祝玫身上。
说起当年祝玫帮他策划商业项目的事,他举着杯子敬祝玫道,“小祝同志很有水平啊,那时候我和景申合作。我说做商业,一定要专业的人来做,她以前在瑞珂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我对景申的老杜说,我就要祝玫帮我操刀。前前后后一年多,把烂尾楼做成了现金奶牛。她进了公务员队伍,是渤江的幸运,也是商业界的不幸啊。”
祝玫喝了酒,笑道,“哪儿有那么夸张?正赶上那一波传统商业转型体验消费,赶上了也就赶上了,越往后商业越不好做,老百姓口袋里还是得有钱,才能消费。”
叶墨珲说,“往后还是要有点烟火气。”
祝玫说,“而且要有特色。”
潘玮生笑道,“你俩比我懂行,这个董事长你们俩来做。”
两个人连声说不敢。
招商局副局长鲁得胜道,“潘董,我们渤江的几个项目,还想请金海集团为我们转型操刀呢。”
渤江商业董事长邓煜辉也说,“是啊,潘董,金海要是能来渤江,也是渤江的幸运。”
潘玮生道,“你们这是身怀美玉而不自知啊,小祝不就是最佳的经理人人选吗?”
鲁得胜道,“潘董,小祝已经是我们招商局的公务员了。”
潘玮生啧啧一声道,“让她跳槽去国企当老总嘛,不也是体制内?”
邓煜辉看着叶墨珲,举杯道,“叶区,我全力支持潘董的提议。”
卞祖德也道,“叶区,我双手同意。”
这群人精。
知道祝玫是叶墨珲女朋友,都来找叶墨珲讨说法了。
叶墨珲也举杯对着祝玫道,“我没有资格发表意见,还要听祝女士本人的意见。”
叶区长的求生欲太强了。
薄知舟偷偷在八卦群里,直播这一晚的叶区是多么的狗。
众人纷纷夸祝玫御夫有术。
祝玫默默看了一眼八卦群,又抬头看向薄知舟,眼里很有内容。
薄知舟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祝玫。
开玩笑,这位可是领导的领导。
吃得差不多了,潘玮生凑在叶墨珲耳边,在说赵金生的事。
潘玮生道,“矿场那事,拜托你了。”
叶墨珲疑惑道,“人我抓了啊。”
潘玮生问,“你抓了?”
叶墨珲道,“是啊,我自己抓的。”
潘玮生得知叶墨珲自己抓了赵金生,非常意外,“你小子,好好区长不当,跑去干警察了?”
叶墨珲道,“女朋友为我作证,真的是我抓的。”
潘玮生于是出去打了电话问情况,回来却对叶墨珲说,“我朋友那边说公安没有反馈消息。”
叶墨珲皱眉,他于是打了个电话给章坚。
章坚干脆不接他电话了。
叶墨珲在席面上,倒是不动声色,但心里怒极了。
潘玮生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拍了拍他的手背,在他耳边道,“难怪我繁都的朋友都跟我说,繁都的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这事儿你别声张了,只怕这水啊——”
他指了指酒杯的杯底,示意水很深。
他堂堂一个副区长在渤江都寸步难行,那么普通老百姓呢?
这渤江有多少当官的在打着为民服务的幌子,干着挖墙角的勾当?!
潘玮生啧啧一声道,“我看宋修和挺难。”
叶墨珲吐了口气,压下了内心的愤懑。
潘玮生适时结束了这一餐,临别的时候,鲁得胜和卞祖德还在竭力邀请潘玮生来渤江考察商业。
潘玮生却拍着叶墨珲的肩膀,凑在他耳边劝道,“别冲动,实在不行就只能自认倒霉,混个两三年,就往上调。”
叶墨珲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点了点说,“我明白,谢谢舅舅关心。”
潘玮生道,“小祝我和她接触过,人不错,你妈妈早就盼着呢吧?”
叶墨珲勉强笑了笑,说,“是的。”
潘玮生指了指他道,“你小子,有需要就联系舅舅。”
叶墨珲想说让他来渤江发展,但这话,他自己也说不出口。
送了潘玮生,一众人又送叶墨珲。
叶墨珲却让小薄把车开回去,说要和祝玫走走。
早就看出了他状态不对,可能是潘玮生和他说了什么。
祝玫想让众人先走,可是邓煜辉、卞祖德等人非要先送叶墨珲。
祝玫于是当着众人的面,挽住了叶墨珲的胳膊,同他们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黄泳思的脸色很差。
祝玫看到了,但也不以为意。
黄泳思脸色差,关她什么事呢?
当年,黄泳思和黎沐风结婚,她不也疯了大半年么?
风水轮流转。
不能总是逮着一个人过苦日子吧?
和叶墨珲一起往外走。
只剩下他们俩人的时候,祝玫问叶墨珲,“发生什么事了?你刚刚那脸色真不好看,卞董和邓董都不敢说话了。”
叶墨珲才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
祝玫皱着眉听。
刚说完,章坚回电了。
章坚道,“不好意思,墨珲区长,刚刚有点事。什么事,你说。”
叶墨珲道,“我朋友问我,赵金生的事情怎么样了,不知道章局知不知道后续?”
章坚装傻,问,“不是抓了吗?”
叶墨珲问,“是啊,后续会怎么处理?”
章坚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放心好了。”
叶墨珲说,“如果有后续,请章局告知。”
章坚满口答应说,“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叶墨珲知道,章坚就是想用拖延战术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祝玫听到了通话的全程,她问,“是他们把人放了吗?”
叶墨珲说,“应该是的,刚才潘玮生说,没有公安民警联系当事人,连谈话询问都不需要,你可以想见的。”
祝玫听后道,“人性的恶是永远存在的,法律如果不能对所有人产生约束力,那么法律就是一纸空文。”
叶墨珲补充了一句,“甚至是专制的工具。”
祝玫挽着他的胳膊,说,“今天孙悦清来找你,建设局的,据说是江焘的小九,她说想见你,想请你帮她。”
叶墨珲问,“怎么回事?”
祝玫说了孙悦清想见他,联系了薄知舟,又找了自己的经过。
叶墨珲听了,长叹了一声道,“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逼得她这么绝望?明天早上我和你去见她。”
祝玫道,“你要和江焘撕破脸?”
叶墨珲道,“我和江焘本来利益就不一致,我追求做点实事,江焘追求个人成就,撕破脸是早晚的事。”
祝玫说,“只是这样,不知道江焘会对你做什么。”
叶墨珲道,“换句话说,如此一来,我手上拿捏江焘的东西就更多了。”
祝玫道,“你拿着打算做什么?”
叶墨珲说,“做我该做的事。”
祝玫靠着他走,过了会儿,长叹了一声。
她问,“赵金生的事,要不要问问谢衡?”
叶墨珲问,“你放心他么?”
祝玫不语。
叶墨珲说,“坦白说,我觉得在那样的环境里,他同流合污太正常了。在利益和儿时情意之间,你觉得他会怎么选择?”
祝玫沉默,随后,有些难过地道,“我知道他变了,可是我不相信他会变。”
叶墨珲搂了搂她说,“那就打过去问问吧,大不了被卖,难道章坚他们还不知道我和他们对着干吗?不能把我拉下水,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把我弄走。”
祝玫看向他。
叶墨珲却冷哼一声道,“倒也没那么容易。如果我不想走,谁也弄不走我,有本事他们去找宋修和。但哪怕是宋修和,也不敢让我走。”
祝玫问,“如果是你家里让你走呢?”
叶墨珲不语。
祝玫陪着他,安安静静地往前家的方向去。
叶墨珲让她靠着,呼吸着鼻尖,她的香气。
他问,“怕被连累吗?”
祝玫摇了摇头说,“本来没想着回来工作的,考公务员纯粹为了外公,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公务员了,反正他还有个公务员外孙女婿,如果你连公务员也当不成了,那他至少还有个外孙女婿,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外公这把年纪了,得学会取舍。”
叶墨珲笑问,“这是给我名分了?”
祝玫回避了这个话题,握着手机道,“我给谢衡打个电话。”
叶墨珲说了句,“黎沐风恐怕也知道情况。”
祝玫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去给谢衡打电话,被谢衡按掉了。
祝玫说,“不接。”
叶墨珲说,“明天早上再联系吧。”
祝玫问,“邀请他一起来吃早餐?”
叶墨珲道,“分两档的话,也无不可,明天早上我有空。”
祝玫说了声好。
次日一早,祝玫选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巷子里的早餐店,约了孙悦清。
谢衡的电话是早上7点打来的,他说,“昨晚有任务,啥事?”
祝玫道,“请你吃早饭,来不来?”
谢衡道,“你日子很好过啊,到底啥事?最近有个专项行动,有点忙。”
祝玫道,“电话里说不清。”
谢衡说,“我早上去找你,等我忙完,十点半以后,行吗?”
祝玫答应了。
严冬。
冰冷的风,吹过城市的每个角落。
一年将尽寒未尽。
小区有几株梅。
千霜万雪销磨尽,梅枝消瘦,不见春。
今天是祝玫开车,在约定的早餐店附近停了车。
小巷子里,热气腾腾。
仿佛将冬日的严寒,隔绝在了巷子之外。
这一条街都是各式各样的早餐店,人们围坐在一起,享受着清晨这温暖满足的时刻。
城市随着人们的早餐入腹,渐渐复苏。
祝玫选的是一家牛肉煎包店。
发面,脆脆的底,咬一口,汁水四溢,配一碗汤头浓郁的牛肉粉丝汤,暖心暖胃。
祝玫又去隔壁店里,买了一份豆花。
孙悦清匆匆来的,祝玫看到她,对她招了招手。
见二人坐在一起,孙悦清一愣。
她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位传说中背景深厚的叶区长。
她拘谨地同叶墨珲点了点头。
叶墨珲温和地请她落座。
祝玫说,“嗯,我和叶区很早就认识,我们很熟,我把你的事粗略和他说了。”
叶墨珲推了一份干净的煎包,又把醋也推了过去,还问,“粉丝汤吃吗?”
孙悦清连连摆手道,“我吃过了。”
祝玫却说,“再吃点,不吃饱了,哪有力气斗争。”
说着,掰了一双新的一次性筷子给她。
孙悦清接过,仍然不好意思。
店里声音嘈杂。
孙悦清的手心里有东西,她接过了那双筷子,又递了一张Sd卡过去道,“拜托了。”
祝玫用胳膊蹭了蹭叶墨珲。
叶墨珲咳嗽一声,假装拿纸巾擦桌子,收了那张Sd卡。
叶墨珲问,“有备份吗?”
孙悦清说,“有的。”
叶墨珲问,“还找过别人吗?”
孙悦清摇头说,“给市纪委送过,但没有任何回音,而且——”
说着, 她咬了咬嘴唇。
祝玫忽然灵光一现,问,“是不是小五也举报过他?”
孙悦清问,“谁是小五?”
祝玫一时也不知道谁是小五,解释道,“有人告诉我,魏嬷嬷,就是魏芸倩,曾惩罚你们,让你们穿着高跟鞋跑步?”
孙悦清咬了咬嘴唇说,“对,那就是我同你说过的陆瑶。我就是从她那里得到了以前道路工程建设中心的财务资料。”
祝玫皱紧了眉头,叶墨珲也捏着筷子不说话。
孙悦清道,“里面有一部分是陆瑶给我的,她去市里实名举报了,现在不知道人在哪里。他们应该不知道我有这材料——”
孙悦清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突然冲进来一群拿着棍棒的人。
祝玫看到其中一个是杨南真。
杨南真看到祝玫,也是一愣,随后转身撒腿就跑。
祝玫反应极快,她起身一把抱住了孙悦清。
叶墨珲挺身拦在两个女人身前,一个回旋踢,踢倒一人,随后推了一把祝玫道,“快跑!”
叶墨珲抬腿往拿着棍子的人身下就是一脚。
他们一伙人劈头盖脸就打,叶墨珲徒手一档,挨了一棍,但很快,身手敏捷地将两个打手手上的家伙卸了。
一旁的歹徒见势不妙,立刻抽出了老板放在柜台上开快递的刀片,一刀刺了过来。
深深的一道口子,划开了叶墨珲的手臂。
叶墨珲咬着牙,抬脚一踹,将那人踹翻,又扭起他的胳膊,夺下刀片,扔进了煮粉丝汤用的沸水里。
其他人又捡起了棍子,拳脚相加,有人试图越过他。
祝玫拉着孙悦清从小店后门出去,谁知后门早就有人埋伏。
祝玫抱住孙悦清,可对方是三个男人,几个人用力拉扯。
祝玫想要有人帮忙,可是周边的人看到这么一群气势汹汹的人,谁也不敢上来,早就鸟兽散了。
祝玫紧紧拉着孙悦清不放,可对方两个彪形大汉,直接一人拉住一个,把她俩拆开了
店老板大叫着,“别打了,别打了,别砸我的东西!别砸!”
店员也出来拉架。
其他打手故意踢翻了店老板的东西,制造一片混乱。
祝玫挨了一棍,打在她手上,痛得她放了手。
孙悦清直接被他们拖走,塞进了早就候在巷子里的面包车上。
祝玫的手又红又肿。。
后头有人叫着说,“抓到了。”前面的人也就都跑了。
祝玫只得从小店的后门回到店里,看到叶墨珲手臂上的鲜血往下汩汩地流。
祝玫连忙打120电话,并且拨打了报警电话。
叶墨珲由着她用她的围巾帮他包扎,也不说话。
这时候,店老板上来拦住了他们道,“我的店是因为你们被砸的,你们得赔我钱。”
祝玫道,“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如果判定要我们赔钱,我们会赔的。”
老板拉着她说,“你们不能走,得赔我钱!”
祝玫护着叶墨珲,怒道,“你没看到他流血了吗?你自己没手,不会报警吗?”
老板说,“小姑娘,你怎么这么说话?”
祝玫说,“你看不到谁是受害者吗?是那群人冲进来砸了你的店,你怎么能睁眼说瞎话说是我们砸了你的店?你店里有监控吗?”
老板说,“有啊,可是不找你们赔我找谁赔?”
祝玫道,“该谁赔就谁赔!”
老板一摆手道,“没用的,人一看就是你们招来的,都是你们害我店里被砸,生意也没了,你们就得赔钱!”
祝玫道,“你把监控调出来给我,全部记录,我要拷贝。我不走,我就等警察来,我先让他去医院,这样总行吧?”
叶墨珲说,“我不走。”
祝玫说,“闭嘴。”却又问他,“疼么?”
叶墨珲却看向她被打肿了的手道,“你自己不疼吗?”
祝玫看了看自己肿得快要发紫的手说,“疼。”
叶墨珲用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为她揉着说,“心疼。”
祝玫霎时涌起了一阵感动,许多年了,没有人关心过她疼不疼。
这个男人自己还流着血的时候,却在问她疼不疼。
她说,“你比我疼。”
叶墨珲却说,“我是男人嘛,以前在尼若尔也遇到过一次袭击,差点没命,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祝玫看着自己帮他包扎的围巾渗出了血,有些焦急道,“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叶墨珲说,“别急,救护车就算来了也得把这里的事先处理了。”
祝玫拉着老板调监控,并且打电话给谢衡道,“你现在有空吗?卤市街南路,胖子煎包,叶区长被人砍伤了,我一个同事被人绑架了,我还看到了杨南真,他参与了绑架,我已经报警了,也打了120,你要不要过来帮我?”
谢衡听完直接说,“我马上到。”
叶墨珲把那张孙悦清给的Sd卡给了祝玫,让祝玫把视频也拷贝了进去。
没一会儿,120先到了,祝玫要让叶墨珲先去,叶墨珲不肯。
祝玫说,“放心,这里有我。而且这事儿还不宜闹大,毕竟关系到江焘。”
叶墨珲说,“江焘和章坚一条裤子。”
店老板在一旁守着,怕他俩一起跑了。
祝玫说,“你等谢衡到了就去医院。”
他脸色都有些白了,却依然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谢衡到了,警察还没到。
祝玫自己的手也受伤了,谢衡来了,一看这情况,连忙道,“我留在这里,你们俩先去。”
祝玫说,“店里有监控,我拷贝了。”
谢衡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店老板还要拉着祝玫他们,谢衡出示了警察证。
派出所民警姗姗来迟,看到谢衡倒是有些愣。
谢衡道,“打了我朋友,视频拿到了,看过了,是邹老板的人。”
民警说,“谢大,先前关所长已经打过招呼了。”
谢衡心知肚明,敢这么嚣张大胆,难道不是因为背后的一网遮天吗?
民警巴不得有人帮着解决,就问,“需要我们——”
谢衡道,“不要了,我来解决。”
打发走了民警,这下轮到店老板愣了。
谢衡又拷贝了一份视频,随后掏出了一包烟,给老板扔了一支道,“我打电话叫人来赔你,视频我擦掉了,今天的事当没发生。”
反正,报不报警都是无用的,渤江的水,早已是浑浊一片。
说着,他给邹善仁打了电话。
老板嚅嗫着不敢说话。
谢衡看着他的样子,想着视频里他拉着祝玫要让祝玫赔钱,不由得在心里也看不起这个老板。
他吐了口烟,邹善仁接了电话,他按下了录音。
谢衡道,“邹老板, 胆子很大啊,叶区长都敢打?”
邹善仁问,“你说什么?”
谢衡冷哼一声道,“别装傻,早上不是在卤市街这里绑人了吗?你知不知道对方是谁?那是京城下来的叶区长。”
邹善仁“啊?”了一声道,“这,怎么回事啊?是——是——”
谢衡问,“谁让你干的?章局知道这事儿么?”
邹善仁连忙道,“还,还不知道,是魏股长——”
谢衡皱了皱眉问,“那是谁?”
邹善仁说了句,“江区的女人。”
谢衡道,“你最好同章局汇报一下,这事儿闹大了大家难看。”
邹善仁连忙说,“好好好。”
谢衡又道,“老板的店被你砸了,你多少意思一下,现在派个人来谈一谈价钱。江区那里,你去汇报一下,请他同章局打个招呼,否则章局不知道,叶区那里如果闹大了,你也不好看。”
邹善仁连忙答应,没一会儿,就派了他一个手下人,来给老板赔偿。
谢衡就在店里,一直到事情全部都处理完,才打电话问祝玫是否还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