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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声,自屋外扔进一个东西,似乎是一个瓷瓶,砸在影的肩膀上,又骨碌碌滚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李双晚的枕边。

激得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的影身子一个激灵,好似被人从梦中一把拽回了现实。

他迅速从李双晚身上起来,连连后退了数步,一把抓起地上凌乱的衣服披在了身上,真想扇自己几个巴掌。

他真不是个东西。

李双晚立即捡起那个瓷瓶,拔开塞子放到鼻子下轻轻闻了闻。

虽然一直在迎接影的到来,但此刻的她冷静而清醒,知道这东西绝不会是凌恒让人扔进来的什么毒药或是其他东西。

因为凌恒想要的还没有得到,这个时候,他不敢胡来。

这一闻,漆黑的夜里,李双晚的眸子便是一亮,她迅速坐起身,一把下了床,立即倒出里面的一颗药递到影的面前:“是百株草,可解百毒,快吃了。”

这药她极为熟悉。

影忙接过药,想也没想,便吞了进去。

那股抓心挠肺,几乎控制不住的难受随着药从喉咙滑入腹中,渐渐退了下去。

屋外月色朦胧,月影婆娑,廊檐下六角廊灯暖黄的灯也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映了进来,在地上雕刻出了一个个好看的雕花窗棂形状。

屋内女子香肩玉露,腰身盈盈不及一握,在夜色里似乎都散发着莹莹光泽,此刻正仰起头一脸关切地看着他:“你怎么样了?”

影忙转过身:“我,我已经没事了,多谢李姑娘。”

李双晚早已适应了黑暗的视线一直锁在影的身上,倒是忘了此刻自己还是衣衫不整的模样,见影这样,脸色微微一僵,忙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你可知这药是谁扔进来的?”李双晚的速度极快,不多会儿便穿好衣服。

影摇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属下不知。此事,除了恒王和他的贴身婢女青莲以及王府管家外,再无其他人知晓。”

百株草,可解世间百毒,极其珍贵。

曾有人出万两黄金求一颗也未果。

她之所以知道,也是父亲机缘巧合得到了一颗忙献宝似地拿来给她,却被凌恒诓骗了去。

如此珍贵的东西,今天竟然出现在了恒王府,被人随意扔进了她的屋中。

就好似那人早就料到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提前准备了这万金不得的灵药一般。

此人究竟是谁?

又是如何躲过恒王府重重守卫,将药扔进屋中,又如此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她的枕边的?

李双晚蹙眉,想不明白,但能肯定一点,绝不可能是恒王府的人。

李双晚百思不得其解,便问面前的影:“凌恒何时让你来顶替他与我圆房的?”

“今日酉时。恒王将属下叫去,说了此事。”

酉时?李双晚望了一眼窗外,现在已快要亥时,也就是两个时辰之前。

也是,凌恒从来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又怎么可能提前让影知道他的打算。

“你何时进的恒王府?”

“属下十岁那年被卖进了一处密林,在那里被当作暗卫密密训练,昨天才进的恒王府。”

李双晚心中暗暗一跳,秘密训练暗卫?前世,她在凌恒身边十年,都不知道他竟然有自己训练暗卫的地方。

北晋建国近两百年,皇家子嗣可以拥有自己的暗卫,但所有暗卫都需从皇家训练基地挑选,登记造册在皇帝面前过了明路,方可领回府邸。

不得私自训练,否则便有意图谋反之嫌。

李双晚忙问:“去那里的路,你可识得?”

影摇头:“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被蒙上眼睛,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最近的地方叫林山,昨天属下就是被蒙了眼睛,又灌了一碗蒙汗药送了出来。”

李双晚冷声,凌恒处处小心,步步为营确实没那么容易暴露林山。

“从山里出来到恒王府多长时间?”

影还是摇了摇头:“属下不知,等属下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恒王府的屋中了,没有人告诉属下,我究竟在那屋中睡了多久。”

“凌恒多久会去一趟?”凌恒如此小心谨慎,她所能知道的信息太有限。

影道:“属下这一批是最先被卖进去训练的,这十年换了不下五个地方,统共就见恒王去了两次。一次是五年前,另一次是三个月前。”

李双晚眸色一沉,今年五月份她和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从西北回盛京,在宫宴上见到了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凌恒,回到府后,便嚷嚷着恒王殿下如何好何好,她要嫁给他。

也是自那之后,但凡她出府或是参加哪家府邸的什么赏花会,或是别的宴会,便会看到凌恒。

他丰神俊朗,待人和善,与周围的人谈笑晏晏,偶尔看到她盯着他的视线时,就会含笑朝她点头。

可她要上前搭讪时,他又借口匆匆离开,谦和而不失礼貌。

就好像第一次在宫宴上去,他有意无意望向她的视眼。

那股欲擒故纵,若隐即离,又加之他是皇子之尊,弄得她抓心挠肺,对他更是痴迷。

所以,一切都是他的算计。

而影说,他十年前被人卖去当暗卫训练,凌恒今年二十有三,十三岁的凌恒就已有了如此心机。

她早该想到的,凌恒不缺银子,他的生母林婉如林嫔出身富商,产业遍布北晋大江南北,景章帝之所以纳她为妃,也正因如此。

而且训练暗卫,要有极大的财力支撑,往往几十个人中未必能训练得出一个适合的暗卫。

可林嫔在生下凌恒后没多久,林氏产业却不知怎的就像受了什么诅咒一般,做什么亏什么,偌大的产业没几年便亏得干干净净成了一副空壳子。

也是自那时起,林嫔不再受宠。

前世,她也是直到后来才知道,这只不过是他们母子二人设下的一个计谋,每每一个地方的铺子倒闭,总有其他产业的铺子重新开起来。

偌大的北晋,每天都有无数倒闭的铺面,也有无数重新开起来的铺面,流水的银子便进了暗处。

好一招偷龙换凤的伎俩,连景章帝也被蒙骗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