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姑姑哭道:“姑娘,你日后莫要再这么吓唬姑姑了,姑姑年纪大了,就想你和姑爷和和美美,平安喜乐,这个官儿,咱不当了!”
谁家小娘子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还要上战场?
难怪姑娘的官儿越当越大,都是拼命换来的啊!
莲姑姑越想越难过,泪如雨下。
谢长安安慰她道:“姑姑放心,征南军目前已一统南疆,一两年内,都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事了。”
江璃头一缩,她还想找蒙古算账呢。
谢长安无奈,这只小狸奴,就是个闲不下来的好动分子,希望有了孩儿,能将她蠢蠢欲动的心拴住。
江璃连忙岔开话题:“我十八岁生辰就快到了,这次,我要举办一个热热闹闹的生辰宴!”
莲姑姑恍然:“对对,姑娘还未办过生辰宴呢,这次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将以前亏欠姑娘的,都一并补回来!
谢长安也笑道:“对,我答应过你的,十八岁生辰,一定要为你举办一个隆重的生辰宴,就是没法让全京城的姑娘羡慕你了。”
“让全大理的姑娘羡慕我也成。”江璃吃吃笑道,“如此,我便拭目以待了。”
京城。
征南军连战连捷,一统南疆的消息,很快便由游隼送达了京城。
虽然南宫清和收捷报已收到麻木,但这么快便能平定南疆,也实是出乎他的意料。
随捷报而来的,还有谢长安、江璃、崔珏的密信。
谢长安与崔珏皆如实讲述了唯一的那场败仗。
滇越国竟有如此强大的战象!
如不是江璃及时赶来,策反象群,力挽狂澜,这一仗征南军定然惨败,伤亡不知几何!
南宫清和不禁眼眶一红,阿璃,真是难为你了!
她怀孕七月有余,还是双胎,寻常深闺女子,早就行动不便,只恐出入都需要人搀扶,她却乘着大雕,单枪匹马,奔赴前线!
江璃的密信中,却丝毫不提此事,反而兴致勃勃地描述了新开的龙门酒庄,以及她忽悠征南军将士建成的那一大片商业区,看得南宫清和忍俊不禁。
她在信末,也提及了南永和之事,蛊王的老巢及当日在场之人,已在那位“剑仙”一剑之下,灰飞烟灭。
但邪修手段众多,焉知会不会再次借死遁脱身?谢长安已派武林盟的人往西域一路追踪了,她提醒南宫清和,仍是要多加小心,谨防邪术,最好随身携带防御玉符。
南宫清和不禁眉头深锁,邪修邪术,实是害人不浅!
他想了想,便命中书舍人拟旨,禁示民间施行巫蛊之术,如有借巫蛊邪术害人的,严惩不贷!
这道旨意在朝堂上并未掀起什么波澜,平定南疆的消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原南疆六诏的领地,将统一划归新成立的大理府管辖,归属云贵总督辖下。
这么大一块地盘,就这么便宜了云贵总督?各派官员均开始算计,要如何从中分一杯羹。
这时,南宫清和宣布,大楚开疆拓土,乃百年未有之盛事,他将率领群臣,前往泰山举行封禅大典,祭祀天地。
同时宣布御驾南巡,他要亲眼看一看,南疆这片新划入大楚的国土。
旨意一下,朝堂之上,倒是无人反对。
泰山封禅,是历代帝王为了向天下臣民彰显自己的功绩与权威,从而举行的祭祀天地的仪式,可以说是一个国家最高规格的祭祀大典。
南宫清和虽登基不久,但灭南夷,收南疆,其功绩早已超越其父及历任帝皇,除了大楚开国皇帝,无人能出其右,确实有泰山封禅的资格。
户部更不能以“国库空虚”这个理由反对,对南疆用武,国库只出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军饷,其余粮草,均由龙门商行及李氏商号一力承担。
所以户部敢说国库空虚吗?打仗没花国库的钱,钱都哪去了?是不是你们私吞了?
横竖南巡的钱若是不够,还可以从皇帝私库里出嘛。
当下群臣均是一片歌功颂德之声,圣上年纪轻轻,便有开疆拓土之功,泰山封禅,名至实归。
南宫清和面露微笑,这便是小金库充盈的好处了,想做什么,都不必受朝臣的掣肘,有钱就是任性!
接下来,便是论功行赏,以及讨论要在大理府设置什么衙门,需要多少官员的议题了。
本来按正常程序,此时,谢长安应该率领征南军班师回朝,面圣献俘,再行封赏的。
但江璃产期临近,也不能将她单独留在大理待产啊。
何况南疆刚刚一统,虽说各国王室不是归顺,便是沦为阶下囚,但仍有不少旧日贵族、土着隐匿起来,伺机反扑。
因而,谢长安上书请求征南军暂时留在大理,肃清残余势力,等江璃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再启程返京。
南宫清和自然应允了,正好他也想南巡,看看自己治下的国土,看看阿璃描述的壮丽山河,征南军可等他南巡完毕,顺便护送他一起返京。
二月十五,花朝节。
大理府城已是一片花海,各种花儿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沉甸甸的挂满了枝头。
一大早,征南元帅府便张灯结彩,宾客络绎不绝。
今日元帅府不仅要举办赏花宴,更重要的是,今日还是监军使,龙虎大将军,靖安侯江璃十八岁生辰!
征南军大捷后,元帅府的喜事一场接一场,先是为沈暮春,墨七郎两对新人,举办了隆重热闹的婚礼。
再接着,是靖安侯的生辰宴。
不久的将来,元帅府还将迎来龙凤胎的降生!
姑娘和姑爷不用打仗了,莲姑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纵是忙得脚不沾地,仍是干劲十足,仿佛年轻了十岁。
新婚不久的崔瑷,充分展现了世家主妇打理中馈的能力,成了莲姑姑最得力的助手。
此时,她正拿着厚厚一叠礼单,和大小管事核对着各府送来的礼物,一一登记入库。
听说靖安侯过生辰,送礼的足足排了几里地,管事们收礼收到手软。
崔瑷不仅要核对礼单,还要将超越规制的东西挑出来,等谢长安、江璃过目后,另行处理。
目前这两人声势如日中天,又因江璃临产滞留大理,很容易被人误会他们欲拥军自重,划地为王。
如被有心之人在礼单中塞入一些逾越规制的东西,遭到圣上猜忌便大大不妙了。
莲姑姑去看了宴席备得如何后,便往后院走去。
江璃这位寿星,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此时正在谢长安的服侍下,慢条斯理地用着早膳。
谢长安自从战事结束后,便退守后方,小股山匪全部交由各将处理。
他则一心一意守着江璃,饮食起居,更衣洗漱,全是他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于人。
他要好好守护他的小狸奴,以及他未出世的孩子,以弥补他的愧疚之情。
莲姑姑走进主院时,只听谢长安正在柔声细气地劝江璃少吃点儿。
“沈兄说,你产期渐近,不能吃太多了,免得胎儿太大,不好生产。”
“不是我想吃,是你儿子闺女要吃……”
江璃则气鼓鼓地闹脾气。
她现在肚子大得出奇,再加上她身量娇小,谢长安都怕她走路重心不稳,去哪儿都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沈暮春说龙凤胎补得太好,有过重的趋势,严令她少吃,免得胎儿太大,造成难产。
听江璃闹脾气,莲姑姑连忙走进屋内,嗔道:“姑娘,要听话,不然生产时,可就受罪了!”
“今日我生辰,还不让我吃饱啊?”
江璃气哼哼,她打算吃饱后就去训练龙凤胎,给他俩减肥!
“一会儿我问问沈兄,有没有能吃饱,又不让胎儿补过头的食物?”
江璃天天嚷嚷饿,谢长安心疼得不行。
莲姑姑瞪了他俩一眼:“五谷杂粮,哪有吃了不长肉的?回头我吩咐厨房多炖点汤,饿了就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