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次……
就在黎疏偷瞄桑榆的第一百三十次那一刻起,黎疏这莫名的举动,让她心中便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意识。
危机中透露着莫名其妙的古怪!
这频繁的注视,带着几分莫名的热切与犹豫,让桑榆不禁暗自嘀咕:这男人,莫不是被昨晚的冷风吹得神志不清了?
回想起清晨醒来时的情景,桑榆越发的犯迷糊了。
她起身时,她的床边原本属于黎疏的位置早已失去了温度,显然,人是在半夜时分悄悄离去的。
他是去做任务暗杀人了?不对,都混到谷主的位置,这种跑腿的工作应该轮不到他了?
难道他背着她有了别的计划?
一定是!
他总不能效仿古代文人月下独酌,他没那闲情逸致。
那又是什么样的计划呢?
第一百三十一次!
当黎疏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落在桑榆身上时,她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
她将手中的筷子轻轻放下,冷不丁将目光转向黎疏,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他心中的秘密洞穿。
在这一刹那,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黎疏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突然被家长逮了个正着。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试图用这微不足道的声音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咳……”
这一声轻咳,在桑榆听来却充满了心虚的意味,让她的困惑更加深了几分。
桑榆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她明知故问地开口问道。
“黎疏,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一丝好奇。
黎疏闻言一怔,随即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别人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眉毛画歪了?”
桑榆故意打趣道,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黎疏的反应。
黎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桑榆的眉头,那精致的眉形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他再次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真诚。
“头发没盘好?”
桑榆不依不饶,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发髻,似乎在确认它的完美无瑕。
黎疏闻言,仿佛得到了指令一般,乖乖地开始打量起桑榆的发髻来。
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在进行一项复杂而繁琐的工作。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刚好。”
这句话一出,桑榆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郁了。
她看着黎疏心中不禁泛起了层层涟漪。
这第一百三十多次次的偷瞄意味着什么?
桑榆按捺不住心里的那点好奇,她直接打直球道,“那你今天为啥一直盯着我看不下百次?”
桑榆此话一出,原本为了掩饰内心慌乱一直频频喝茶的黎疏猝不及防被呛了一大口。
“咳……”
待他稍稍平复后,他缓缓低语道,“百来次?有这么多次吗?”
桑榆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嗯。”
黎疏淡淡道,“我只是在想事情……”
闻言,桑榆下意识问道,“想什么?”
黎疏瞥了一眼周遭的人,欲言又止地看向桑榆低语道。
“这么多人在这里,你确定要听?”
桑榆不以为然大大咧咧道,“听!我有什么不能听的!人多我又不怕。”
闻言,一旁的黎疏嘴角扯出一抹坏笑,俯身在桑榆耳边,用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道。
“我在想……”
桑榆懵懵懂懂地看向他,“在想什么?”
似乎关子卖够了,瞧着桑榆一脸好奇的模样,黎疏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生猴子合适?”
这句话宛如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波澜。
桑榆闻言,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猛地弹跳起身,脸上瞬间染上了绯红,眼中既有羞涩也有恼怒。
一时间,她竟愣在原地,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黎疏见状,脸上露出了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样,他轻声呼唤着:“桑桑……”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也夹杂着一丝不解风情的天然呆。
桑榆听罢,更是急得直跺脚,她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
“黎疏你……你……你不要脸!”
说完,她也不顾黎疏是何反应,转身便像一阵风似的逃跑了,只留下一抹慌乱而羞涩的背影。
黎疏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不是?鬼影……”
霎时间,黎疏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他咬牙切齿道,“鬼影……嗯?”
这一幕,动静着实不小,连门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闻声赶来的鬼影,一进门便看见自家主上正一脸阴霾地站在原地,那神情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得可怕。
鬼影的心不禁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希望跟他没关系……应该是没关系的吧?
尽管鬼影心里明白,此刻逃跑才是上上策,但一想到逃跑的后果——自己的脑袋可能从此搬家,他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于是,他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谷……主?”
谁料,他这一出声,黎疏的掌风便如离弦之箭般劈向房内的木桌。
嘣!一声巨响,那结实的木桌竟瞬间四分五裂,掉落在地上,碎片四溅。
这一幕的惊险程度无疑让鬼影身后的冷汗直冒,他忍不住抬头偷瞄黎疏,只见他家谷主此刻正笑得阴森恐怖。
那笑容里藏着无尽的愤怒与失落,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正准备择人而噬。
鬼影心里明白,这次自家主上是真的动怒了,接下来……他恐怕不会太好过。
此情此景,鬼影脸上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似笑非笑又似哭非哭,嘴里则忙不迭地夸赞着。
“谷主啊,您这武功当真是愈发厉害了,属下对您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呐,实在是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呀……”
然而,若是仔细聆听,便会发觉他那夸奖的话语之中竟隐隐约约地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欲哭无泪”。
站在一旁的黎疏闻言,却是冷哼一声,满脸寒霜地质问道。
“哼,究竟是谁跟本谷主这般胡言乱语的?居然敢说桑桑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都是想要为本谷主生猴子的表现?嗯?”
说到此处,黎疏心中不禁懊恼万分,暗自悔恨不该轻信鬼影这家伙的一派胡言,害得自己在桑桑面前闹出如此大的笑话,白白地表错了情!
此时的鬼影已然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回可是闯下大祸了。
但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只得绞尽脑汁思索一番,然后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道。
“谷主息怒啊……其实吧,民间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女人心,海底针’,依属下之见,夫人她之所以会有那般反应,想必只是因为太过羞涩罢了……”
闻言,黎疏周身的冷气逐渐褪去,脸上的冷色虽没有全部散去,但比刚刚缓和了不少。
此时此刻,鬼影不由地暗自松了一口气。
好嘛,又让他逃过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