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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还躺着个人。”

朱獳眯开半只眼睛,悄咪咪地瞅着蹲在一旁的少年。

陆今安弯下腰,从地上捡了个树枝戳了戳,转过头,看后又详装闭上眼的朱獳。

“你砸的?”

朱獳瘫在地上,两只眼睛依旧闭着,只是两只爪子在胸前疯狂摇摆着。

不是啊,补药冤枉我啊。

宝宝我啊,不过是个昏过去的宝宝而已啊。

陆今安垂眸看过去,用树枝再戳了戳地上人的背。

因人是后脑勺对着他,趴在地上的姿势,所以陆今安并无看清人的样貌,也没有那个好奇心说要看看。

凭他的气息周运感知,这人休息会便行。陆今安站起身,捡起地上的朱獳抬脚往前。

准备走时,又抬头望了望天。

虽不知是敌是友,但任凭躺在这也确实荒凉。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树枝,灵机一动。

朱獳乖巧地坐在一边,看着少年拿着根树枝围着人画了一圈,然后往里面丢了张符支撑着法力结界。

陆今安看着面前的完成品,心满意离。

朱獳歪着头,看手边撑着伞的人,咕噜咕噜道:“为什么不救他?”

这人不过是受到小受创暂时昏迷的而已,无需他多插一脚这救命之恩。

修长的指尖弹到自己的脑门,朱獳捂着痛呜。

“小家伙,外面的野人不要乱救,别怪小叔叔没提醒你。”这本四处无人的秘境里多出个躺尸,任谁都会起疑。

剧本世界走的多了,他也寻得一些这大体的规律之法,这受伤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这么巧合地落在你面前。

这不是男频的机缘就是女频的孽缘。

“咕咕咕咕呜呜(那你刚刚在做什么)”

陆今安指了指天,“虽然不救是一回事,但冷眼旁观又是一回事。”

正说着呢,头上的雨珠就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发出好一声哗啦。

虽看透本质,但他也不至于做这完全的无情之人,虽剧情走向无可避免,但哪些人又是天生就该糟践的。

“咕咕咕……(可是小叔,只靠我们走不出去哎,重点是这个啦……)”

他们走进一个山洞,陆今安把伞收起抖了抖,然后放置在一旁。

看着朱獳耷拉着耳朵都快蔫掉了,他犹豫道:“那……再回去看看人醒了没?”

满目的雨丝飘落,撑着伞的人踩过浅浅的水洼,细小的水珠溅到鞋袜上有些微微的沁凉。

原本设立好的结界破碎,只剩下一片破符孤零地被雨水浸湿在地面上,陆今安上前捡起符纸,向从他肩头上跳落下来后一直左顾右盼的小东西摆手,“来晚一步,人走了。”

看来这人比他想象的,恢复能力还要更强些。

朱獳不信邪,在原来人躺着的那块地踱来踱去。

“咕咕咕咕呜?(刚刚还跟块死尸样,这么快就满血复活了?)”

“咕咕咕。(太神奇。)”

陆今安看着小东西一边自己小声咕嘟着尾巴还一边摇来摇去的,不仅被可爱到,他以前是不是也养过这么可爱的小东西来着。

没有看到半个影子的朱獳垂头丧气地从远处的草丛飞回来,挤进陆今安的怀里,他低垂看着,手揉上去,“没事,小叔不还在么。”

“既然有人再掉进来,那说明入口没有被封死。”陆今安低头温柔地抚着它。

“那人走得,我们也可。”

朱獳扯着人衣领的爪子松了松,怎么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雨水过后,岸堤上的水涨涨停停,光线从乌密的云障中丝丝缕缕地像头发丝似地透出。

陆今安蹲在岸边上,左手抓着绳,右手捡起地上的石子,在掌心漂亮地转个圈后,精准无疑地打到海底里奋力游行的小朱獳。

“嗷呜!呜呜呜呜呜(骗子,它再也不会相信漂亮的人了)”

接着背上又来一击,“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然后游着游着发现前面确实没有什么原来的阵法,水浪的冲击力又不停地往它相反的方向涌着,它有些脱力地现在只剩条尾巴在后面划着水。

陆今安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手臂上绑着的绳索稍一拉扯,海里的小朱獳就哭唧唧地甩着只大尾巴出来了。

“稍息,蹲好,不准趴我怀里,不要养成坏习惯,你现在已经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大宝宝了!”

小朱獳仰着头看着头上严肃的少年,毛发湿哒哒地垂落着,眼睑周围也湿漉漉的,带着闪亮的眸子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他。

一点点挪动脚步的同时,有些嘶哑又软软的小兽音咕囔央求着,陆今安往下瞥一眼,两眼,三眼……

终于,朱獳趴在陆今安怀里蹭着水,虽然甩着的耳朵被面前的人猛地拍了一巴掌,但嘴角边勾起来的弧度此时咧的像极了一副不要钱的模样。

“再甩水就再把你扔进去。”陆今安嫌弃着,一边顺着兽的毛发还一边烘干。

朱獳连忙老实点头,谄媚般窝在陆今安颈窝边上,一个劲蹭着。

然后,他抱着小宠物往原来石像的方向走,走的路途中不停地观察着周围的路径变化。

看着这条他们不停周而复始的道路。

一种熟悉的感觉涌进他的脑海里,像是拨动了一道涟漪的石子,在撬开这番永无止境的秘境。

眼角微微一眯,仰着脸看着这五丈高的石像,无奈地笑道。

虽然他找不到出路,也找不到回路,但他总得找到这法阵的源头厂家吧。

“无意冒犯,扰进了您的方寸之境,在此向您赔罪。”

俯瞰着下方的蛇女塑像依旧面相恬静,低眉垂眼地望着自己的古琴,毫无动静。

陆今安手中凝出长剑,手握上前,眸间神色登时凌厉,剑尖划破以掌上血为引。

他既然是上古灵妖血脉,那血液即有吞噬阵法的力量,再不济有削弱也是好的。

小朱獳看着眼前这人像是又魔怔了般,急忙从他的怀里冲了出来,“咕咕咕呜!”

少年懒散地抬眼,口中喃念着令人听不清的法诀,指尖处流淌着血珠,朱獳见自己瞬间被那泡泡吞噬,然后滚落在一旁的草坪上。

瓜子疯狂地上下划着,也丝毫没见任何破损,抬起头见少年将掌心间流出的血凝成血珠甩落空中,足尖往上一蹬,手起剑落下,一道血色的圆弧随着凌厉剑气划破,周身详和的空间被划破,喷射出大片大片血红的赤岩。

它不禁看得连爪子都停下了撕扯的动作。

“云漪!”

少年一身白衣,在风中猎猎飞舞,刚刚飞溅的鲜血也将他那清秀的脸颊染上血花,白色的妖纹与那赤红的血逐渐相融,伸向发鬓的尾稍悄然变得赤红了一端。

“听话!过来。”许是一开始的口吻太过急切,让男人自己感知到有些不妥,以致后面那句不知是压软了多少倍的温软语调。

“阿漪,今安。”

听到他的名字,陆今安看上他的脸,风翻起那人有些灰黑的衣角,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被紧张的情绪刺破。

“是你啊。”

见到是赤羽他紧绷的身子难得变得松懈了些,还没寒暄上,就看见面前人脸色迅速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