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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莱督师中军府。

辽东巡抚兼兵备使杨嗣昌已经得到朝廷的回复,批准他去大凌河坐镇巡抚。

杨嗣昌临走前,准备去拜访登莱督师袁可立,希望此去辽东能得到袁可立的指点和以后的支持。

杨嗣昌来到中军府,中军府的书办识得杨巡抚,便恭敬的上来招呼。

“杨大人您来了。”

书办弯腰行礼。

杨嗣昌对着中军府书办微微点头:“督师在府里吗?”

书办笑着点头:“督师早就等候杨大人多时了。”

杨嗣昌听后一愣:“哦?督师怎知我会来?”

书办不敢再多嘴,只是笑着说道:大人,这个卑职就不清楚了,督师交代,小的就听从吩咐,杨大人里面请。”

书办手向后轻轻一指。

说完便给杨嗣昌带路,往中军府内室走去。

杨嗣昌再没言语,便由着书办带路。

刚踏入内室屋内,袁可立爽朗的笑声就传到了杨嗣昌的耳朵里:“杨大人,这是来辞行的?”

杨嗣昌朝里望去,袁可立正站在辽东海域的沙盘地图旁,笑着望着他。

杨嗣昌赶忙行礼:“卑职杨嗣昌,拜见督师。”

袁可立哈哈一笑:“免礼免礼,杨大人快快请坐。”又对着书办说道:“快去给杨大人沏茶。”

书办“哎”的一声,就去沏茶了。

杨嗣昌悉听尊便,坐在椅子上,袁可立也从沙盘地图上走过来,和杨嗣昌相邻而坐。

袁可立温言开口道:“恭喜杨大人!你的请示被朝廷批准,杨大人一路顺风啊。”

杨嗣昌点点头:“谢督师这些时日里对卑职的帮助,今晚便走,所以特地向督师辞行。”

袁可立一愣:“这么快?今天便走?”

杨嗣昌回道:“是的督师,早去早安排,我也是急性子,督师是知道我的。”

袁可立捋一捋胡须:也好,毕竟你是一地巡抚,担任封疆之职,在登莱驻地确实不合适。

此去辽东就看你杨大人大显身手了,若做的好,入阁拜相不是难事。”

说着,向他投过来鼓励的目光。

杨嗣昌苦笑:“督师,卑职可不敢那么想,能把辽东经营好,就是卑职天大的福份。”

袁可立爽朗的说道:“唉,没什么不能想的,朝廷重用的就这么几个人,掰着手指都能算出来,你还年轻,很大的机会。”

杨嗣昌不好意思:“要入阁拜相那也是督师先入,我算不得什么,凡事还得督师指点迷津。”

袁可立听后哈哈一笑。

杨嗣昌尊重袁可立,袁可立对杨嗣昌也是直来直去,两人合作期间,相处的很融洽。

袁可立也不绕弯子了,问道:“杨大人,此去辽东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杨嗣昌听袁可立主动开口,心里又是佩服又是感激,袁可立没有摆架子拿大。

便向袁可立拱手道:“辽东的形势,督师洞若观火,我虽然知道一些,但是知道的没那么深。

想请督师给卑职分析分析,怎么居中调节祖大寿部和秦良玉部,是已要平衡,还是打压,还请督师不吝赐教。”

袁可立听后略微点头,这时候书办经把茶沏好,侍奉二位大人端上茶水,便下去了。

袁可立也不忙着回答,先请杨嗣昌喝茶,杨嗣昌拿过茶杯浅尝一口。

那芳香清新的气味顿时侵入心脾,情不自禁的赞叹:“好茶!”

袁可立微微一笑:“这是朝鲜国的官员送给东江部的礼品,东江总兵黄龙派人驾船给老夫送来的。”

杨嗣昌一听,大奇道:嗨,没想到朝鲜还有如此上等的茶叶!

心里却叹道:袁可立督师登莱后,所管辖的部众,个个服气,真不愧是老督师。

治军管人真有一套。

袁可立打趣道:“朝鲜虽是小国,但也是和大明同文同种,好东西还是有的,他们宁愿上贡给大明,也不愿意给后金。”

杨嗣昌道:“照这么说,朝鲜还是有些骨气的!”

说着又假装心事连连,叹了口气:“要是卑职也能像督师这样德高望重,部下臣服就好了。”

袁可立知道他话的意思,便切入正题:“杨大人是不是担心,去了大凌河,各部众不好节制?

杨嗣昌回道:是啊督师,祖大寿是辽东老班底,秦良玉是圣上钦命驻防在辽东的总兵。

虽说大明以文制武,若没有嫡系和武力支撑,谁会听我的?”

杨嗣昌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带着恳切与期待,。

他双手抱拳,向袁可立说道:“督师,您在登莱多年,威名远扬,这节制部众之事自是手到擒来。

可我不同,我初到辽东,两眼一抹黑啊,祖大寿那可是在辽东经营多年。

手底下的兵将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他在军中的威望极高。

而秦良玉虽是女将,但圣上钦命她驻防辽东,她的白杆兵也是骁勇善战,纪律严明。

我这一去,就怕他们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实际上却阳奉阴违,到时候这辽东的事务可怎么推进呢?”

说到此处,杨嗣昌皱着眉头,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袁可立轻轻放下茶杯,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表情严肃又透着沉稳,他目光平和地看着杨嗣昌。

缓缓开口:“杨大人,你说的担忧不无道理,但你也莫要太过焦虑,这其中的关键在于恩威并施。

祖大寿部确实根基深厚,但他也深知朝廷的厉害。

你此去,首先要做的就是展现出朝廷对他的敬重与信任。

你可以单独召见他,与他诚恳地交谈,告知他朝廷派你去大凌河的意图。

是为了共同守卫辽东,抵御后金,而非去削弱他的权力。”

杨嗣昌专注地听着。

袁可立继续说道:“在交谈中,你可以提及他以往的功绩,对他在辽东的坚守表示钦佩。

同时,也要委婉地表达出朝廷对辽东军事的统一部署的决心。

比如说,你可以强调,如今后金势力猖獗,唯有大家齐心协力,按照朝廷的规划行事,才能保辽东安宁。”

袁可立说到此处,稍微停顿了一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杨嗣昌连忙接过话茬:“督师,那若是祖大寿并不领情,依旧我行我素呢?”

袁可立放下茶杯,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杨大人,祖大寿不是那种不知轻重之人。

但如果他真的如此,那你就要拿出朝廷的威严来。

你是辽东巡抚,本就是统领辽东军政事物,说的好听叫协同调和,说的不好听就是前来约束他们。

你可密奏朝廷,并且在军粮、军备的分配上,你要掌握主动。

他若听话,一切好说;若不听话,这些物资的供应就会受到影响。

不过这是下策,尽量不要走到这一步。”

袁可立的表情严肃而又坚定,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杨嗣昌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督师高见。那秦良玉那边又该如何应对呢?

她虽是女子,却巾帼不让须眉,我听闻她治军极严,对朝廷也是忠心耿耿。”

杨嗣昌说到秦良玉时,眼神中带着一丝敬重。

袁可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赏,说道:“秦良玉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将领,对于她,你要以礼相待,敬重有加。

她的白杆兵战力极强,并且擅长山地作战,你可以与她私下里交好,以礼待之。

在辽东的防御部署中,安排她的部队到合适的山地关隘驻防。

这样既发挥了她部队的优势,又让她感受到你对她的重视。”

杨嗣昌微微点头,思考了一会儿,问道:“督师,那在军事决策方面呢?毕竟我才是巡抚。

要对辽东的整体军政负责,若是她与我的意见不合,该如何是好?”

杨嗣昌眼睛里带着疑惑,脸上满是谨慎之色。

袁可立轻轻抚了抚胡须,缓缓说道:“杨大人,这就需要你的智慧了,在军事决策之前,你要多与秦良玉沟通。

秦将军也是明事理的人,你去巡抚辽东,必然是朝廷的意思,她自然心中清楚。

你可以先听取她的意见,毕竟她在实战方面经验丰富,如果她的意见合理,你不妨采纳。

若你的想法更好,那你就要耐心地向她解释,让她明白你的决策对整个辽东战局的重要性。

都是为大明和朝廷效力,只要你说得在理,她不会为难与你,和你对着干的。”

杨嗣昌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说道:“督师,您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底多了。

只是这辽东的后金威胁一日不除,我这心里就一日不安啊。

后金的骑兵来去如风,机动性极强,我们的防线该如何布置才能有效地抵御他们呢?”

杨嗣昌眼神中重新浮现出担忧,身体又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

袁可立站起身来,走到沙盘地图前,示意杨嗣昌也过来。

杨嗣昌赶忙起身,走到袁可立身边。

袁可立指着沙盘上的辽东地形说道:“杨大人,你看这辽东的地形,有山川,有平原。

后金骑兵擅长在平原作战,我们就要利用山川之险来构建防线。

所以在大凌河重筑城池,这也是拒敌的一种方法,坚城利炮为方向。

虽然此举耗费国力,但是辽东一直就这么应付的。”

袁可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沙盘上比划着。

杨嗣昌眼睛紧紧盯着沙盘,仔细听着袁可立的讲解。

袁可立接着说:“同时,我们不能仅仅被动防守,还要又能主动出击的军队,在防御的同时,寻找机会对后金进行反击。

杨大人你运气好,秦良玉的白杆军就是这支精锐军队,他们和八旗兵交过手,丝毫不惧。

当后金的主力部队外出劫掠或者进攻其他地方时,我们的水师就可以趁机袭击他们的后方。

烧毁他们的粮草,打乱他们的部署,你不必担心一个人作战,我袁可立自然会帮你。”

袁可立的声音沉稳有力,眼神中透着坚定的光芒。

杨嗣昌眼睛一亮,说道:“督师此计甚妙,督师原来早就运筹帷幄,卑职佩服!”

杨嗣昌脸上露出钦佩之色。

袁可立转过身来,看着杨嗣昌说道:“杨大人,你我都是被朝廷和圣上委以重任的人,当然要谋划周全。

不单单是辽东军务,就连政务民生上你都要好生经营,你可以在辽东本地想办法。

不仅要巩固城防,还要把流民百姓拢作一团,安定百姓,这样筑城才有实际意义。

你可以再收复的领土上让百姓耕种,免租免税,以换取一些军粮即可。

当然,这一切都要在朝廷允许的范围内进行。”

杨嗣昌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督师,这辽东的百姓久经战乱,已经是惊弓之鸟。

让他们安定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杨嗣昌的脸上满是无奈。

袁可立笑了笑,说道:“杨大人,这就要看你的手段和方法了。

土地本就是百姓农民安身立命的根本,有地分给他们,又不用像江南一样当租户。

向他们说明辽东的局势对他们的生存影响,只要大明王旗在,这些土地就是他们自己的。

只要你让他们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他们还是会愿意留下的,谁会轻易离开自己的土地?”

杨嗣昌微微点头,说道:“督师,您的经验真是让卑职受益匪浅,这辽东的事务繁杂。

这连年的战争,百姓苦不堪言,田地荒芜,人口减少,希望按照这个法子,会慢慢恢复过来。”

袁可立捋一捋胡须:“只要运作得当,局势一定会好转的。”

随即话锋一转问道:“孙承宗督师辽东,你此去辽东,一定要先拜见他。”

杨嗣昌坐在椅子上,眼睛里带着疑惑,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听到袁可立说要去拜见辽东督师孙承宗时,他身体微微前倾,诧异地问道:

“之前拜见过,现在还需要拜见吗?”他的眉毛微微皱起,脸上满是不解的神情。

袁可立双手背在身后,站得笔直,表情严肃而郑重,他看着杨嗣昌。

缓缓说道:“当然要拜见。”袁可立的目光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向前走了一小步。

继续解释道:“整个蓟辽都是孙承宗一手建立起来的,他在辽东的威望极高,根基深厚。

你想想看,你如今前往辽东任职,若不事先拜见他,他本人或许不会说什么,毕竟他也是大度之人。”

袁可立说到此处,稍微停顿了一下,眼睛紧紧盯着杨嗣昌,似乎想要把话中的深意完全传递给他。

杨嗣昌专注地听着,眼睛一眨不眨,嘴唇微微抿着,脸上渐渐露出思索的神情。

袁可立又接着说:“但是他手下的人可就不同了,那些人都是跟随孙督师多年,对他忠心耿耿。

你若不把这个礼数做到,他们心里就会对你有意见,觉得你不懂规矩,不尊重他们的老督师。

这样一来,你在辽东开展工作就会遇到很多无形的阻碍。”

袁可立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已经预见到那种不利的局面。

杨嗣昌听后,恍然大悟,他赶忙站起身来,恭敬地向袁可立拱手行礼。

说道:“卑职,明白了。督师您考虑得如此周全,真是让卑职钦佩不已。”

杨嗣昌的脸上满是感激之色,他的腰微微弯着,态度十分谦逊。

袁可立微微点了点头。

他转身走到一旁的桌子前,拿起一杯茶,轻轻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叶,然后喝了一小口。

放下茶杯后,他转身看向杨嗣昌,此时他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深意。

袁可立目光平和却又透着一种内敛的力量,他继续说道:“你表面上要敬他,事务上你要有自己的看法。”

袁可立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晰,就像重锤一样敲打着杨嗣昌的心。

杨嗣昌抬起头,眼睛直视着袁可立,眼神中带着疑惑和好奇,他问道:“督师,这是为何?还请督师明示。”

袁可立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杨嗣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杨大人啊,你想啊,圣上派你去辽东,自然是有圣上的用意。如果什么事都听孙承宗的,那你去了又有何意义呢?”

袁可立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的目光中带着一种忧虑,似乎看到了某种潜在的危机。

杨嗣昌听了袁可立的话,心中一动,他低下头沉思片刻,然后抬起头说道:

“督师教诲的是。辽东部众铁板一块有利有弊,若是他们齐心对外,那自然是好事。

可万一有二心,那就是万劫不复的灾难。”

杨嗣昌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微微握紧了拳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我心中有数,请督师放心。”杨嗣昌的声音沉稳有力,他的脸上透着一种自信的神情。

袁可立听到杨嗣昌这样说,他再次拍了拍杨嗣昌的肩膀,说道:“杨大人,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些关系。

辽东的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你一定要谨慎小心。”

袁可立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鼓励。

杨嗣昌感动地说:“督师如此厚爱,卑职感激涕零。辽东的局势变幻莫测,有督师您这句话,卑职心里就踏实多了。”

杨嗣昌的眼睛有些湿润,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被袁可立的情谊所打动。

袁可立轻轻拍了拍杨嗣昌的手背,说道:“好了,杨大人,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该准备准备出发了。

希望你此去辽东,一帆风顺,早日建功立业。”

袁可立的表情变得庄重起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杨嗣昌恭敬地说道:“督师,那卑职就告辞了。”

说完,他再次向袁可立行礼,然后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外走去。

袁可立站在原地,看着杨嗣昌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中。

他轻轻叹了口气,希望杨嗣昌在辽东能够顺利应对各种挑战,稳定辽东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