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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哙见陈子涉匆匆离去,尤不甘心,也跟着追了过去。

但樊哙没想到的是,陈子涉的速度极快,自己虽是五品,却追不上他个六品少丞。

于是扭头喊道:“夏侯婴,给我一鞭子!”

夏侯婴无奈摇头,取出马鞭对着樊哙一抽。

樊哙的速度立刻提升了近一倍,他大步赶上陈子涉,拉扯住后者道:“陈老弟,听哥哥一句劝,这蕲县已经不是人能待的地方了。”

“你也看到了,满城都是木头怪物在杀人,实不相瞒,这些木人就是在为树神收集血肉,炼制血丹,帮助它更进一步。”

“你别看现在那大蛤蟆还能跟树神扳扳手腕,一旦血丹完成,那遭瘟的树神顷刻间就能弄死蛤蟆,到那个时候再想走就晚了!”

陈子涉闻言心中一动,问:“樊兄,你怎么知道木人是在炼制血丹?”

炼制血丹的消息,是姚玉珩拼着遭受反噬,用太卜一脉的禁术推算出来的,樊哙为什么会了解得如此清楚?

樊哙道:“我跟着大哥落草芒砀山,也算是过祭教的人,大哥曾听二天子提过血丹,我们也跟着知道了一些。”

“这法子是第一批以过祭术自封神只的方士研究出来的,炼制此丹有伤天和,加上当官的对这些‘山神’、‘水神’严防死守,所以炼制血丹的法子研究出来后,一直就没人用过,久而久之成了过祭教的禁术。”

“我也是看树神这狗娘养的发了疯一样的杀人,才有这种推测。”

陈子涉大喜,又追问:“樊大哥,关于这血丹你还知道些什么?快快告诉我。”

樊哙一脸古怪:“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

陈子涉:“你若肯告诉我,事后我跟你回芒砀山见沛公!”

樊哙一听不再犹豫:“我知道的有限,只知道血丹是以九千人的血肉为主材,以地气为丹引,炼制血丹还得符合特殊的位置布局,好像是要上合……上合什么星位来着?”

“什么星位啊?”陈子涉急迫道。

这老樊不靠谱啊,怎么一到关键信息就卡壳了呢?

“上合九执星位。”夏侯婴走来说道。

樊哙一拍脑袋:“啊对对对,九执,就是九执星位!”

陈子涉眼睛一亮:“多谢二位好汉,待此间事了,我定同二位好汉去芒砀山,向沛公说明树神被杀的前后因果。”

这么一耽搁,卓叙和闵怀刑已经带着难民们来到了地牢外。

曹咎听到动静,出地牢询问。

简单交涉了几句,曹咎不由暗叹:“我是黑水台密探,有‘安天下、靖妖邪’之职,可妖邪肆虐之时,我却无法保护受难之民,此时又如何能再为一己之私,断他人活路呢?”

想到此处,曹咎侧身让开:“地牢里空间不大,几百号人要都进去只怕是不能,除非把地牢里的尸体和杂物都运出来,大伙儿挤一挤,或许勉强能挤下。”

卓叙闻言道:“这不是问题。”

说着他目光一瞥,看向人群里的青壮,冷冰冰道:“把里面的尸体和杂物都搬出来,想要活命,动作要快。”

这一路来,一直有不开眼的地痞挑衅,试探卓叙的底线。

卓叙也没惯着,谁不服就走,不走还逼逼的,那就卸下一条胳膊。

是以此时这群难民对他格外畏惧,听他如此安排,青壮们立刻跑进牢中,开始搬运杂物。

至于尸体……稍后再说,能拖则拖。

这时候,陈子涉也赶回到地牢外,他看了卓叙和闵怀刑一眼,二人也在看他,但从表情上看,都没有认出他来。

陈子涉也管不得这么多,问曹咎:“有蕲县地图吗?给我张地图!”

曹咎不解道:“哎呦我的好贤弟,这当口上我上哪儿给你弄地图去?你要那劳什子做什么?”

陈子涉正要解释,卓叙却忽然道:“我此前追查某些逆党,县令给了我一张。”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绘制在绢帛上的地图,丢了过来。

陈子涉抬手接过,又觉得卓叙话里有话,便多看了他两眼。只见卓叙正斜睨着闵怀刑,闵怀刑神色淡然,只当看不着。

“呼,还好点的不是我。”陈子涉放下心来。

陈子涉取出货郎送给他木剑和布袋,一会儿对着木剑剑身,一会儿翻开布袋口,对着两个物件神神叨叨:“前辈?在吗前辈?你在吗?”

货郎给的这些小杂货都不是凡品,与其本人有某种神秘的联系,能借助货郎的部分力量。

陈子涉想着,通过这两件东西,或许可以联系上货郎。

可他徒然喊了好几句,木剑和布袋一点动静也没有,陈子涉皱眉,心道:“难道我猜错了?”

这时,一只小竹雀从地牢里飞了出来,落在陈子涉脑袋上。

正是不久前货郎卖给曹咎的那一只。

小竹雀张开嘴巴道:“别在吗在吗的,打怪呢,有事就说。你血丹找到了?”

陈子涉心中一定,喜道:“前辈,你们摧毁几枚血丹了?”

小竹雀嘴巴一张一合,货郎的声音响起:“我这边在对付第二个,魏汐比我快一些,已经到第三个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是我不如她,她的方术占了便宜。”

陈子涉心道:“哟,强行挽尊呐。”

嘴上却道:“是是是,你最棒。你们现在寻找到的五枚血丹都在何处?我要详细位置,越细致越好。”

货郎也不问他要干什么,不一会儿就报出了五个位置。

展开地图,陈子涉在地图上找到了五个位置,正想要做标记,却见两手空空。

他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闵怀刑身上。

闵怀刑沉默两秒,从怀里掏出一支毛笔递了过来。

陈子涉笑嘻嘻接过:“儒家弟子,随身带笔是应该的。”

他拿着毛笔,在胳膊上随意撇了两下,沾上点血迹,将地图上的五个点位标记出来。

闵怀刑看的眉头直挑,脸色是毫不掩饰的心疼之色。

陈子涉拿着地图走进地牢,放在姚玉珩面前问:“玉珩,你知道九执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