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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岩壁上的壁画称得上简陋,只以最简单的线条和色块构成。

有些太过简单的图案,甚至分辨不出画的是什么。

陈子涉只挑选看得懂的仔细分辨。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用简单的线条勾勒而出的,一座座耸峙的山岭,山岭之中还刻画着不少飞禽走兽。

在山岭图刻旁,则是大片平坦的田地,不少指头大小的小人,在田地中劳作。

这些都是极为寻常的内容。

但充满玄奇色彩的是,在这大片山岭和田地的后方,矗立着一个庞大的人影,他伸出双手,两只手掌一高一低。

高者按于山岭之巅,低者抚于农田之上。

看着这幅壁画,吕臣颇为不解,皱着眉道:“这画是什么意思?什么人会比山峰还要高大,一只手几乎能覆盖广袤的农田?”

姚玉珩手指扶着洁白秀气的下巴道:“难道是土伯?这里是土伯之角,这些壁画自然是刻着土伯的事迹。”

“而且除了土伯,我真不知还有何人如此高大。”

“只是土伯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摧毁这些山川田地?”

吕臣摇着头道:“我看不像是土伯,土伯是有角的,可这人头上并没有双角。”

“这倒未必,”张良开口解释道:“壁画传递的是意,而非形。所以即使刻画之人描述的真是土伯,也未必非要画出两只角来。”

姚玉珩没想到张良竟然会赞同自己的猜想,淡淡瞥了他一眼,抱着双臂轻哼了一声。

但紧接着张良便道:“正如我方才所说,壁画传意而非表形,所以我倒是觉得,壁画中人未必是要摧毁山川田地。”

“他将两只手掌伸出,很可能是一种象征。”

“象征着此人将山岭中的地势改造,变成了适宜耕种的农田。”

“同样,这人的身躯之高大,也未必就是表形,或许是为了表现此人在时人心中的地位之高大。”

“所以我倒觉得,这壁画上的人,应该某某一位部落首领,他带领着部落,将山地开垦成了农田。”

听张良如此说,陈子涉脑中忽的一闪。

他想到了农家地员堂典籍上描述,“少典垦荒山、治地理、事耕种、兴部族”。

若张良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壁画上的人倒是与少典极为贴合。

但他又想到,刘邦在介绍土伯九约之一的大地规则时,曾说,“大地规则,可以借用大地的力量,能使山脉迁移、大地变化”。

若这人是土伯,似乎也说得过去,毕竟这种改变地势的能力,的确与大地规则吻合。

只是土伯为何要帮助人,将山岭变成农田?

除非……

“除非这个时候,少典就已经成为了土伯的‘倛’或‘器’,而壁画中人就是少典,他借用了土伯的力量改变地质。”

但壁画的含义,往往需要结合前后,共同理解。

所以众人虽各执己见,却也没有相互争论,都移动脚步,向下一幅看去。

下一幅壁画之中,是一大片人群,这些人手中举着各种形态不同、长短各异的兵器,正在驱赶着一群野兽。

而在这些人旁,又有数人手中握着各类农具,正在耕种作物。

一株株比人还高的作物从田地里拔地而起,长势格外茂盛,在这些作物之下,还有不少人载歌载舞,似乎在欢庆丰收。

这幅壁画的内容还算清晰,并不难理解。

陈子涉道:“这幅画应该是记载,部落中人驱逐野兽、勤劳耕种,最终收获颇丰,载歌载舞的场景。”

姚玉珩、张良、吕臣都点头表示赞同。

再看下一幅,此画之中为一群人相互角力,动作姿态各异。

他们或弯腰、或半蹲、或站立,有的双臂发力推动对手,有的用脚勾住对方,还有的则灵活地躲避着对手的攻击。

画面中的人物形象虽然潦草,并不栩栩如生,却有种独特的韵味。

只看着这幅壁画,就仿佛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呼吸声和狂热的呼喊声,感受到他们散发出的力量与激情。

在这些人的正前方,设立着一个巨大宝座,宝座之上一道人影正襟危坐。

而这人影的头上,正长着两只牛角。

土伯?还是生长出了牛角的少典?他这是在做什么?

“这似乎是在训练士兵。”张良看着壁画中的内容道:“上古时期,军队之中都常以角力之法训练士兵,提升士兵的力量。”

“力量……”

陈子涉轻声重复了一遍。

如果第一幅壁画象征土伯的大地规则,第二幅画则是描绘土伯的生命规则,而这一幅壁画,体现的应该就是力量规则了。

陈子涉目光扫过四周,果然见壁画共为九幅。

“九幅壁画,对应的应该就是土伯九约的九种规则。”

“问题是,这壁画上绘刻的是部落中发生的事情,绘刻壁画的,也必然是部落中人。”

“土伯的九种规则,难道能与部落中所发生的事情一一吻合?”

陈子涉心有不解,于是又看向第四幅壁画。

这幅壁画之中所呈现的场景,远没有前几幅那样平和美好。

只见那壁画之上,呈现出一幅令人惊心动魄的画面,一队队身披兽皮、手持石器的部落军队在广袤无垠的荒野上激烈厮杀着。

这些部落士兵有的挥舞着石斧,有的手持长矛,有的甚至抱着石块砸向敌人,无不是一副要将对方置于死地而后快的姿态。

而在战争画面的下方,则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无数残碎的尸体堆积如山,大片的红色色块似乎是一片片猩红血洼,整个画面都浸在恐怖的红色调中,没有一丝生机可言。

这一幅壁画,让人感到无比压抑和绝望。

“果然,这幅壁画展现的是土伯的死亡规则。”陈子涉在心中暗道。

吕臣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壁画之中那种死亡之意过于浓烈,即使只是看到也令人不寒而栗。

吕臣忍不住道:“胜哥,这画中作战的,是之前垦山、耕种、训练的那个部落吗?他们是在屠戮其它部落的人?”

陈子涉没有回答,心中暗想。

“侵略屠戮……难道少典真的在为土伯制造亡灵,填充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