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熙似乎明白了，看着张家祥问：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取银行贷款？”
“对。”
张家祥颔首道：“这些公司开办一段时间后，就可以开始向银行申请企业贷款，银行会根据这些公司的业务流程，购销合同以及开票纳税的情况，给予贷款额度。”
陆辰熙终于知道了盛士林为何要与这么多官员捆绑在一起，自然是方便从银行获得贷款。
张家辉继续说：“由于这些公司都是正常的开票纳税，所有资料都符合银行的要求，银行便会给予额度授信，通过第三方支付放款到控制的其它公司账户里。”
“经过一系列操作，就形成了一个安全的资金流水闭环，不停的循环滚动。”
马云深听得一脸惊讶，“竟然还有这样的操作，太可怕了。”
“的确很可怕。”
张家祥继续说：“如果有十几家这样的公司，每家可贷款五百万，那就是接近一个亿，如果有很硬的关系，比如官场上的人，贷款额会更大，所以数额会非常惊人。”
陆辰熙忽然感觉汗毛倒竖，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是赵林海所说的三百多家公司，那一次就能从银行套取上百亿！
张家祥没有注意到陆辰熙的表情，继续说：
“这些上下游公司继续相互签合同，形成虚假的利润，以此向银行证明公司的经营很好，银行就会根据公司业务的增长，增加这些公司的授信额度，进一步扩大他们的可流动资金。”
陆辰熙又问：“这些钱又怎么变成他们自己的呢？”
张家祥微微一笑，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水。
“主要是通过和其它公司签订业务合同，以业务付款的方式将资金转移出去，然后再投资其它高利润的行业，只需要留下保证公司运营的少量资金即可。”
马云深一脸疑惑地问：“银行贷款终究是要归还的，把这些钱弄走了怎么办？”
“呵呵……”
张家祥笑起来，语气轻松地说：
“到了还款日期，做好资金过桥就能解决问题，就是还旧借新的资金拆借，归还老贷款，再贷出新贷款，用以归还临时拆借的资金。”
陆辰熙惊讶地问：“你说的这些都可以在银行操作？”
“嗯。”
张家祥点头道：“银行也是为了赚钱，拆借资金的利率很高，所以银行也很愿意做，如果再有很强硬的关系，这些都是小事。”
陆辰熙和马云深都被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些人的胆子还真大。
马云深眉头紧锁，他知道陆辰熙询问这些肯定是有目的的，估计是察觉到了什么，看着张家祥说：“他们这样弄，早晚会有暴雷的时候。”
张家祥咧嘴一笑，“就算是暴雷，他们也不怕，这样做的人早就安排好了退路，因为暴雷的公司，他们既不是法人，也不是股东，而且又是有限责任公司，连带责任也无法穿透到他们。”
“而且他们还会提前设置好风火墙，做好了资产隔离，有的已经把资产转移到了国外，国内的法律拿他们根本没有办法。”
陆辰熙端起酒杯，对张家祥说：“谢谢张总讲的这些，受益匪浅，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张家祥举着酒杯与陆辰熙碰了一下，笑着说：
“陆书记客气，其实以前有人也想带着我这样做，但是我不敢。”
“张总为什么不敢做？”
陆辰熙好奇地问。
“这样做的确来钱快，也很容易，但是风险非常大，就跟在悬崖上踩钢丝一样。”
“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我感觉还是脚踏实地的赚钱心里踏实。”
“张总说的不错，干了这一杯。”
陆辰熙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顿饭很值，收获也非常大，同时也感觉到形势严峻。
如赵林海所说，通安市的金融很可能已经被盛士林一伙掏空了，一旦暴雷将会是灾难性的，毁掉的不仅是通安的经济，老百姓的生活也将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