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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互相关心,心里眼里全是对方。

午膳过后,宋清淮拿着上午写好的信件,来到苏白英跟前,“娘子,为夫将信寄回去,累了就回屋歇一会。”

苏白英正在做棉靴子,自从抵达上京,她发现普通鞋袜穿在脚上跟没穿一样,凉嗖嗖的,只得加紧时间赶几双厚实的棉靴出来对付一下,想要保暖还得是皮靴。

闻听夫君要外出,只抬头叮嘱一声,“外面比较冷,夫君加件外袍再走。”

便又继续手里的活计,来之前听说京城很冷,只以为与临江一般无二,不成想差距如此之大,大意了。

“好,娘子冷的话,就把火炉燃起来。”宋清淮听话的回屋加了件外袍,京城太冷,他还真怕身子会受不住,这要是生病的话,一时半会怕是好不了,再者影响他求学。

“嗯。”苏白英点点头,手上动作不停。

突然从气温适宜之地,来到寒冷交加的京城,苏白英有点适不了,穿着厚厚的衣裳,感觉笨手笨脚的,做事都不如从前灵活。

脑子里已经在想办法,这样下去可不行,听说京城大户人家的女眷冬日很少外出,室内燃着炭盆,温暖如春。

上回打听了一下,就那银丝炭要六百文一斤,普通炭都要二百文,听说还有一两银子的金丝炭,这些都是她不熟悉的。

来京城前身上只有五百两,若不知节制,银钱怕是不够用,千里迢迢的,让家里寄银钱过来也不现实,万一中途出了岔子,可就得不偿失。

京城冬季最受欢迎的并非棉服,而是皮袄等物,那些上等皮子制成的大氅,穿在身上非常暖和。

看样子她得想办法买一些皮子,给自己和夫君做一身,幸好来得够早,还未进入最冷的时候,还有时间准备,天知道在客栈伙计那儿听到这些消息时,有多震撼。

同时庆幸自己并非出生这边,不然就她家里的情况,早就冻死了,哪还能平安长大。

从小到大没穿过一件新衣,都是她娘在镇上捡别人不要的破烂衣裳,拿回家洗干净,缝缝补补凑合着穿,至于不穿别人的破衣烂裳,对于快要冻死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不能穿的。

这也是她愿意嫁给宋家的原因,哪怕在钟氏的挑拨下,觉得宋清淮会打人,也不后悔,因为她深知穷的可怕,那种随时随刻都在担心。

想到这些,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她得尽快适应这里的环境,照顾好夫君。

来年三月份举行春闱,那时的天还是很冷,夫君要在考场待九天,春寒料峭的,得准备厚实的衣裳,且还不能带夹层。

丫鬟小霜收拾完,凑过来好话张口就来,“夫人,你手可真巧,是奴婢见过最巧的。”

苏白英抬头瞥了她一眼,吩咐道:“一般般,你也去做两双厚实的鞋子,篓子里有布料,再给小寒也做两双。”

小霜脸颊发烫,小声道:“奴婢手艺比较粗糙,浪费布料就不好了。”

语气要多心虚有多心虚,粗糙那还是好听一些的说法,其实她只会编早鞋,从前连布鞋都没穿过,更不会做,但她不敢说不来,怕夫人嫌弃她没用。

待在夫人身边,是她这十三年来最舒心的日子,能吃饱,还能穿上新衣,感觉跟做梦似的。

苏白英听出她话语里的不自信,“行,那你在旁边看着吧,身为女子,这些活计是最基本。”

本来想着让她来做,能省下几十文厚棉鞋的钱,只得让她们自行去购买,这么冷的天,总不能冻着,花了银钱买来的,得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两人都是签的死契,这辈子不出意外的话,只能待在他们身边,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定能多个得力帮手。

小丫鬟笑眯眯的,“谢谢夫人,您真好。”

苏白英头也不抬,嘴角微微上扬,这丫头的情况她很清楚,对爹娘将她卖掉一事,并无半分怨恨,当初挑人时,她是想挑年纪大一点的,会选择她,还是牙婆将她的情况说一遍。

小丫头的情况与她家何其相似,只不过自家爹娘始终不曾动过卖掉她们的心思,至于为何,她也能猜到一二,因为娘从小被卖,深知其中苦痛。

******

京城郊外落山村,牛娃从药铺里出来,提着药和刚得的粮食,火急火燎的飞奔回家。

急匆匆的脚步,停在村尾的茅草屋前,刚站定,就听到屋里传出来的咳嗽声。

“娘,孩儿回来了,饿了吧,孩儿马上去煮饭。”牛娃卖完柴火后,想着家里空空如也的米缸,耳边是大夫的话,她娘这病是饿出来的,需得好好补一补,恰好瞧见不远处的米铺需要临时伙计,便上前报名,东家见他瘦巴巴的,想也不想就挥手赶人,最后经不住他的恳求,这才答应留下他,不过比旁人少两文工钱。

就算这样,他也很满足,认真干活换取粮食。

因此耽误回家的时间,说完提着药和粮食往灶房而去,说是灶房,其实就是几块石头围起来,上面摆放着烧水煮饭的瓦罐。

很快一碗浓香四溢的米粥便好了,将米粥从瓦罐盛出来,用水清洗干净,把药倒进去煎。

这才端着米粥朝屋里走去。

茅草屋内,牛方氏有气无力的躺在草堆上,整个人只剩下皮包骨,胸膛微微起伏,时不时咳嗽一下。

每每看到娘的模样,牛娃只觉心痛不已,将碗放在旁边矮凳上,小心翼翼将人扶起来,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娘,快起来喝点粥,孩儿今日遇到一位好心的夫人,往后儿子砍的柴,她全包,您一定要挺过去,药已经买回来了。”

牛方氏在他的絮叨声中,睁开深深凹陷的眼窝,满脸慈爱的看着他,她这一病,苦了这孩子。

自己的身体如何,她很清楚,明显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怕是挺不过这个冬日,她一走,留下这孩子一个人在世上,叫她如何放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