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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桑回头,朝她颔首。

“这几日,要辛苦你了。”

李兰亭眉眼含笑,透着亮光。

“不辛苦,能跟随在大人身边,在国医府一展拳脚,兰亭十分荣幸。”

李兰亭顿了顿,目光望向远处排着长队报名的学子,轻声喃喃,“兄长若泉下有知,看到如今这场景,也定会为我感到欣慰。”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男学子报名那边却传来争执声。

离桑抬眸看过去,便见拓跋因坐在书桌前,倨傲的脸臭得难看。

“外邦人凭什么不能报名?”

“谁规定的,你们家国医大人吗?”

离桑眼皮一跳,有些无奈的迈步上前去。

那登记报名的助教道,“这位公子,国医府倒是没规定过不收外邦人,却也没说过能收……”

“你的情况有些特殊,先去旁边稍等一等。”

拓跋因一动不动,人高马大的脸一沉,实在唬人。

“我排了半个时辰的队,你现在告诉我还得等?”

“刘助教。”

离桑开口,众人的视线便转到她身上来了。

“大人。”

刘助教起身行礼,离桑摆了摆手示意他坐回去。

“国医大人,你的助教歧视外邦人,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一见了离桑,拓跋因一改方才张扬倨傲的模样,愣生生挤出几分委屈之色。

离桑:“……”

要不是眼睁睁看着他变脸,她都要被这人骗过去了。

“给他登记就是,咱们学府接受异国人入学。”

刘助教这才写下拓跋因的名字,拓跋因这才满意的掏了束修,起身腾了地方,走到离桑身边。

离桑无奈的看他,拓跋因弯唇开口,“是不是搞不懂,我这么费时费力的报这个名做什么。”

离桑没说话,算是默认。

即便是登记入册,他恐怕也来听不了几节课。

而自己的课,她既然应下,无论他是否报名,自然都会给他讲。

拓跋因回头看了一眼那本册子,问出一句毫无关联的话。

“这东西,今后会一直留存吧。”

离桑颔首,“近几年都不会销毁,若今后多得无法存放,可能才会考虑焚烧。”

拓跋因似乎轻笑了一声,离桑偏头去看,发现他没有什么开口的迹象。

哪怕只有几年,也足够了。

拓跋因想,这大概是他的名字,与离桑的名字光明正大存放在一起,唯一的机会。

国医府外,陆延骁正准备打道回府,目光掠过广阔的门庭,却见自家夫人与一个身形高大的外邦男子并肩而立,不知在说些什么。

即便两人之间相距甚远,并无逾越,他也蓦然的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脸色骤然一沉,抬脚便往里走。

国医府庭院内,拓跋因还在与离桑探讨,下一次什么时候有空授课。

便见陆延骁大步流星地走来,脚步声在石板路上敲出急促而沉重的声响,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离桑!”

陆延骁的声音里裹挟着明显的怒意,他几步跨到两人面前,一把将离桑扯到自己身后,挡在两人中间。

双眼紧紧盯着拓跋因,仿佛要将他看穿。

离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抬眼看到陆延骁满脸寒霜,不由一愣。

他怎么来了?又在发什么疯?

还没等她开口,陆延骁便指着拓跋因质问道:“他是谁?”

“你是我侯府的夫人,怎可与外男如此亲近?”

拓跋因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没等离桑说话,毫不畏惧地迎上陆延骁的目光率先开口:

“陆侯爷,我不过是与离大人探讨国医府的学业之事,怎么,这也碍着您了?”

“探讨学业?”

陆延骁冷哼一声,“你一个西域人,在我大盛的国医府搅和什么?我看你居心不良!”

拓跋因眉头一挑,“哦?”

“大盛陛下本就有心与我西域和平交好,互通往来。”

“我求学国医府,促进两国文化交流,正应了陛下之意,怎么在陆侯爷眼中,倒成了居心不良?”

“莫不是侯爷对我西域有偏见,还是说,侯爷根本不把陛下的意思放在眼里?”

拓跋因言辞犀利,一番话直接将矛头指向陆延骁,周围众人听了,皆是一惊,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陆延骁被拓跋因这番话气得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怒极反笑:

“好你个西域蛮夷,竟敢在我大盛的地盘上如此放肆,还敢拿陛下旨意来压我!”

“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

说话间,他抬手压上腰间的横刀,身上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似乎下一秒就要动手。

拓跋因嗤笑一声,抬手握住腰间弯刃,眼眸微眯,杀意顿现。

“我倒也想瞧瞧,战场上攻无不克的大盛第一猛将,究竟是否浪得虚名!”

陆延骁征战漠北的时候,父汗不允他上战场上,如今有机会在此一决胜负,倒也不错。

离桑见势不妙,连忙站到两人中间,大声开口:

“够了!”

“这里是国医府,是教书育人之所,不是让你们争吵斗殴的地方。”

离桑面色冷凝,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

见她生气,拓跋因率先松开刀柄上的手。

“实在抱歉,离大人。”

“在下并无在国医府中闹事的意思,实在是此人太过蛮不讲理,才会一时动怒,失了分寸。”

“还请离大人不要见怪。”

一番道歉的话诚恳得挑不出半分错处,陆延骁却怎么听怎么来气。

这话听着,怎么都是他在主动挑事,要大闹离桑的国医府……

他何时这样想过了?

“我不过是看你与我夫人走得近,来警告你不许纠缠于她,何时要来闹事了?”

拓跋因冷嗤一声,“陆侯爷,我求学于国医府,与离大人探讨些医学理论,坦坦荡荡清清白白,大庭广众之下何来半分逾越,也值得你如此大动肝火?”

“倒是你,如此明目张胆的质疑自己结发妻子,竟是如此不信任她么?”

“今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外头还不知要如何议论,你可曾为她考虑过半分?”

陆延骁被怼得一时间有些答不上话,周围的围观之人也免不了开始小声议论声,以极为异样的眼光看着陆延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