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连铁御史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先斩后奏之权！
赖成龙还不把京城都给翻过来啊？
事实上，赖成龙是真的打算把京城给翻过来。
当天晚上，赖成龙便连夜率领锦衣卫将黄大仙庙附近所有的店铺和民宅都搜了个底朝天。
他的脸上带着十足的冷意，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黎健瑞一看到他就觉得腿软，下意识的拱了拱手行礼：“赖大人......”
赖成龙扬手打断他，冷冷的问：“黎大人，你们手底下的人都是怎么办的差事啊？这一片是谁负责？”
黎健瑞刚才就已经在心里把所有的事情都过了一遍了。
他只要想到自己可能会因为太孙被刺被牵连全家都死光光，就恨不得把周边的人都怀疑一遍。
这么一怀疑，还真的怀疑出几个。
现在一碰见赖成龙这个杀神中的杀神，黎健瑞扯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意，紧张的看着赖成龙：“这一片是，是副指挥使温昌宗负责的，他他他他......”
不等他说完，赖成龙已经扬了扬手。
春升立即会意，冷冷瞥了一眼黎健瑞，招呼了一声，十几个锦衣卫顿时跟着他上了马扬长而去。
而赖成龙则留在原地，问明白了那些刺客的尸体停放的地方，径直去查看情况。
他一具一具的看过去，面上始终没什么表情。
黎健瑞就跟在他边上，诚惶诚恐得几乎连心跳都快要停止，战战兢兢的吞了口口水。
赖成龙低着头看的认真，等到看到其中一具的时候，他忽然停下来，而后盯着那个人心脏处的铁箭。
他停住脚，旁边的黎健瑞就也只好跟着停下脚步来。
见赖成龙盯着那个铁箭不放，他急忙说：“有可能是太孙殿下的亲卫的武器，我们也看过了，不是咱们朝中的武器。”
当然不是朝中的武器。
这是戚元的武器。
能死在戚元手里，这个人倒是怪有福气的。
赖成龙站住脚，忽然伸手，握住那柄箭，而后猛地一用力。
箭矢就被他给拔了出来。
然后他放进了怀里。
.......
？
这是什么意思？！
黎健瑞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转了。
赖大人是觉得这是什么关键的罪证吗？
可就算是罪证，那，那也不用放进自己怀里吧？
他面色古怪的多看了赖成龙一眼。
赖成龙则毫不在意的将那些尸体都看了个遍，而后才沉声说：“都不是大周人，同样也是瓦剌人。”
啊？
黎健瑞心中咯噔了一声。
竟然也是瓦剌人？！
他预感到京城即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不由得偷偷看了赖成龙一眼。
赖成龙却并未看他，只是将一具尸体反过来，一把扯掉了那人的衣裳，露出那人的背部和肩部。
这人背部肩部都有一大块伤疤。
黎健瑞心中意识到什么，急忙去搬动另一具尸体。
结果果然，另一具尸体的背上同样有伤口。
这不是伤疤。
这是在遮掩东西。
刺青。
他们在遮掩瓦剌人独有的刺青。
黎健瑞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而此时，春升已经大步的跑了进来：“大人，已经将温家都给围了起来，此时春霖正带着人在搜查温家！”
赖成龙嗯了一声，转身出门。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黎健瑞出了一头一脸的汗，胆战心惊的看着赖成龙：“赖大人，那现在......”
赖成龙就沉声说：“九门守将都查清楚了吗？”
都查到九门守将了吗？！
也是，本来京中城防之前一直都是罗祥辉负责的。
虽然罗祥辉后来被永昌帝厌弃，被萧云庭杀了，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在朝中屹立不倒这么多年，人脉网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全揪出来的？
肯定还有不少的漏网之鱼。
黎健瑞有些出神。
正好便听见赖成龙喊了他一声：“黎大人。”
黎健瑞猛地回神，打了个冷颤立即应是：“是，赖大人！”
赖成龙带着几分冷漠瞧着他：“平时你们五城兵马司谁跟温昌宗亲近，你应当都清楚吧？”
这个时候，当然不可能说不清楚。
黎健瑞深吸口气，急忙应是：“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赖成龙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春霖。
春霖立即就凑上前了：“黎大人，那就劳烦您了，到底都有谁，您跟我们通通气儿。”
当天晚上，锦衣卫将温家给抄了。
听说温昌宗竟然还想要暴力抗法，结果赖成龙真的毫不迟疑的直接把他给杀了。
吓得温家左右邻居一晚上都没敢睡觉。
天微微亮的时候，赖成龙擦了擦手中的血迹，歪着头看了一眼温家的牌匾，冷漠的说：“拆了。”
春升麻溜的答应了一声，飞身一脚踹中牌匾，牌匾顿时摔在地上。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哪怕直接刺杀赖成龙，都没有去刺杀戚元那么严重。
他们家大人的心思，他们这些底下人看的清清楚楚的。
唉，只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情。
谁让戚大小姐眼里只有太孙殿下呢。
想到这里春升就有些替自家大人不值，尤其是在赖成龙翻墙进了戚家之后，他就一脸苦大仇深。
八宝看到春升就不顺眼。
他倒也不敢给赖成龙脸色看，只能一把攥住了春升的衣襟：“你又来干什么？！”
戚家也是，这围墙就不能弄得再高一些吗？
实在不行，在上头弄些铁痢疾也行啊！
扎死这些锦衣卫！
春升看八宝更不顺眼，冷哼了一声：“我们大人自然是有正经事要见戚大小姐，你管得着吗？！”
两人视线在空中对撞，不约而同的哼了一声转开了头。
戚元才从戚老侯爷房里回来，她拷问了一番李俊宇，此时身上也全都是血迹。
白芷是知道的，其实戚元并不怎么喜欢身上沾满血渍，便轻声说：“姑娘，我让人抬几桶水进来。”
戚元才点头，便听见窗户砰砰砰的响了三声。
白芷立即就惊喜的说：“应当是殿下来了。”
戚元摇了摇头：“不，不是殿下。”
果然，白芷推开窗户，就看见赖成龙波澜不惊的脸。
啊，是赖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