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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爬了多少道坡,过了多少道坎。前方的森林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邓辉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已经在原始森林里面度过了十天。

原始森林的树木遮天蔽日,只能根据光线的明暗程度来判断白天和黑夜。

干粮和水都在减少。

为了节约,邓辉和刘小雅每天只吃一顿。如果碰到野果,就采摘一些充饥。

刘小雅的热情在渐渐消退,显得越来越疲惫不堪。

“哥,我该不会死在原始森林里面吧?”

她躺在邓辉的怀里,嘴唇干裂,声音沙哑。邓辉不由心疼。

这次的事情真是鬼使神差,竟然把刘小雅也一起搭上了。要是走不出去,干粮和水一旦耗尽,后果会很严重。

由于长时期营养不良,体力也在下降。两个人都感觉到身体越来越乏力。

“丫头,想啥呢?你我都是武林高手。这一路走来,我们不是挺厉害的吗?”

刘小雅苦笑道:“我们打死了两头狼,杀死了三条毒蛇,还吓退了一头花豹,的确是挺厉害的。但这样的环境一直持续下去,我们的力气也会耗尽。哥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吧?”

邓辉:“丫头,不要怕。我们走的一直是上坡路,证明我们前进的方向就是天柱峰。等到了天柱峰,找到宝藏,我们就成功了。”

刘小雅又苦笑着摇头:“我不认为我们成功了。我觉得我们似乎进入了一个骗局。”

听到这,邓辉不由双眉一拧,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刘小雅:“问题出在杨惟复身上。哥,你想过没有?三百年前的马匪杨火金掠宝无数,杨惟复作为杨火金的后人,能轻而易举地把藏宝图的事告诉祝少波吗?我觉得就算知心朋友,祝少波也没有这个待遇。”

邓辉:“丫头,你的意思是,这藏宝图是假的?”

刘小雅:“我不敢肯定。但我有一种预感。杨惟复借祝少波之口,散播了一个假消息。祝少波并非有意欺骗曾真茂。”

“有道理。”

邓辉掏出那张藏宝图,又一次分析起来。

天柱峰是大茅山的最高峰,海拔四千多米。应该是全省最高的山峰。

邓辉指着天柱峰附近的一个盆地,说道:“这里标注的是杨家村,会不会就是杨惟复的老家?”

刘小雅的两眼也精神起来,疲倦之意一扫而空,说道:“有道理啊。只要找到杨家村,就很有可能找到天柱峰,大不了花点钱,请个向导。”

两个人合计了一会,又开始犯愁了。他们已经走了几天几夜,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靠一张藏宝图,想找到杨家村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此时,他们都有一种“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慨。

邓辉拍了拍屁股的草屑,笑道:“丫头,我们走吧。只要走出这片原始森林,我们还有活着的希望。如果一直困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

大约又过了三天。

这天黄昏。落日浑圆。山野寂寂。

在一片祥和、安宁的气氛里,邓辉看到了前方小村庄冒出的缕缕青烟。

刘小雅激动地抱着邓辉,亲了又亲。

尽管两个人都很久没有洗过澡了,身上的衣服被杂草和荆棘找得条分缕析。

但彼此都很激动,都忽略了疲劳和酸臭。

一条溪流绕村而过。

邓辉和刘小雅轮流跳进小溪洗了个澡,把一身的酸臭味洗掉。

让他们庆幸的是,他们的口袋里还有一万多块钱的现金。这笔钱将会是他们和村民打交道的最好润滑剂。

整个村庄的房屋都是土墙屋。家家户户依山而建。偶尔会从村中传来几声狗吠声。

吃晚饭的时候,刘小雅敲开了一个老农的家门。

主人姓罗,叫罗胜利。

罗胜利看见刘小雅衣褴缕的样子,以为她是讨饭人,说道:“丫头,你讨饭怎么讨到我们这么穷的山沟沟里来了?山外人家富,还不好讨饭吗?”

刘小雅温尔一笑,说道:“我们不是讨饭人,我们是出来旅游迷路了。”

谎言是早就编好的。罗胜利听了以后,还真的信以为真。

刘小雅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说道:“罗伯,这是我们的吃饭钱,请您收下。”

一百块,对于罗胜利而言,是一笔“巨款”了。

罗胜利拒绝道:“一顿饭钱,不需要那么多钱。收你二十块就可以了。”

邓辉淡淡一笑,说道:“罗大伯,我们在原始森林里困了十几天,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就在你家多住两天,恢复一下元气再走,您看如何?”

“这还差不多!”

听到这样说,罗胜利的钱也就收得心安理得。

晚餐还算丰盛:一碗咸肉炖萝卜丝,一碗肉片炒白菜,一碗鸡蛋汤。

看见邓辉和刘小雅吃得狼吞虎咽,罗胜利有些心疼地说道:“你们吃慢点,别噎着。饭不够,我还可以再煮。”

罗胜利年仅五十二岁,看上去已经六十多岁了。他的头发、胡子白了一大半。

从罗胜利这里得知,这个村就是藏宝图上的一个点:杨家村。

整个村有一百多户人家,只有罗胜利一户是外姓人。其余的人全都姓杨。

“我家祖父是入赘的。生了五兄弟。四个哥哥姓杨,只有我爸姓罗。为的就是我们罗氏的延续香火。谁知老天不由人,到了我这一代,生了五个女儿,没有一个带把的。”

说起这事,罗胜利不由感慨。

邓辉递给罗胜利一支中华烟。罗胜利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怎么好意思抽你的烟。你是客人啊。”

邓辉十分大度地说道:“烟酒不分家嘛。有缘到你家做客,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

罗胜利讪讪一笑:“我这么穷的家,只要你们不嫌弃啊。不过,你们能从西山坞的那片死亡森林过来,的确也算命大。我们本地的猎人,从来不敢去那里打猎。当地人称那里是死亡谷。”

邓辉突然问道:“罗伯,我想问一下,你知道杨惟复吗?听说他也是杨家村的。”

罗胜利兴奋地说道:“你说的是我们杨家村的长房。听说他在信州大学当教授。去年死了,得了肺癌。他还有一个儿子,叫杨磊,在米国留学。一个弟弟叫杨惟兴,在省城当大老板。杨惟兴一个人赚的钱,就够买下一条街。长房的风水好呀,出了很多的人才,代代都有能人。”

一说起杨惟复一家,罗胜利的脸上尽是兴奋和崇拜。

很显然,杨惟复兄弟的事迹是整个杨家村的佳话。像罗胜利这样的家庭,只有羡慕的份。

就在罗胜利谈兴正浓的时候,里屋传来一个女婴的哭声。

罗胜利十分抱歉地说道:“对不住你们了。我家虎妞一到晚上就啼哭,会连续哭两个小时左右,十分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