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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姐姐。”

苏苏一听到这一声轻唤,便如同受到惊吓的小鹿一般,即刻极其轻微且迅速地点了点头。那动作之轻柔,就仿佛是一片从枝头悄然飘落的羽毛,似乎生怕制造出哪怕一星半点儿的声响,以免被这四周那浓得化不开的墨色黑暗中潜藏着的未知神秘力量所察觉。

随后,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不再窃窃私语。

苏苏那张明艳动人且娇美的面庞,此时此刻,全然被初来乍到此处时所产生的惊惶和不安所占据。她那如同羊脂玉般白皙的手,恰似在汹涌澎湃、足以将人吞噬的洪流中死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浮木一般,紧紧牢牢地攥着来人的手腕。那股子劲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从对方的身上获取到极为有限的一星半点的安全感。

大约又过了足足一刻钟的漫长光景。

苏苏凭借着自身极其敏锐的直觉,隐约察觉到那一直如同芒刺在背般的窥视视线,好像终于如同缥缈的烟雾一般缓缓消散了。

就在这时,她才显得格外小心翼翼地微微侧过了头,整个动作轻缓到几乎难以让人察觉。她用一种刻意不让人看清唇形的方式,将声音压得极低,轻声说道:“公主可有大碍?”

“苏姐姐,我真是又饿又累,这几日的日子简直苦不堪言。”昭翎公主的眼眶微微泛红,脸上满是委屈的神情。

“公主莫怕,莫怕。不管眼前的境遇有多艰难,苏苏都会陪在您身旁,护您周全。您要相信,这些苦难只是暂时的,我们一定能渡过去。”苏苏将公主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中,目光温柔且坚定。

“公主,您受苦了。但请您放心,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带您脱离这苦海。”苏苏赶忙伸出手,轻柔地安抚着拍了拍公主的手背。

原来,站在面前的这人竟然是消失许久、至今下落不明的昭翎公主。

这着实大大出乎了苏苏的意料。她之前怎么都未曾想到,在自己被抓到这充满未知和令人恐惧的地方的第一晚,就能如此幸运地与公主相逢。在此之前,她的内心一直被深深的忧虑所填满,原本以为来到这里寻找公主的过程定会历经重重艰难险阻,需要颇费一番周折。

“我没事。只是今天又不小心犯错了,就被她们关在了这里挨饿受冻。”昭翎公主撇了撇嘴,一脸的愤懑之色,“这些人实在是可恶到了极点!”

“公主,忍一忍,咱不和那些恶人计较。您可是金贵之躯,他们这般对待您,老天都在看着呢,早晚有他们遭报应的时候。”苏苏的声音轻柔,仿佛春风拂过公主的心间。

“公主莫要为此动气,眼下您得先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最为要紧。”苏苏神色焦急,连忙出声宽慰。

昭翎公主本是在宫中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向来过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尊贵生活。像如今这般需要伺候他人的粗活,她哪里曾经做过?让她去做这些,她自然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做好的。

“她们动不动就扣钱,弄得我已经连续好几日都没有吃饱肚子了,不仅挨饿,还要受冻。”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中响起,那声声哭诉,犹如杜鹃泣血,让人听闻之后,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怜惜与心疼。

“公主,您受苦了。放心,等咱们回去,您想吃什么就有什么,绝不会再受这样的委屈。”苏苏心疼地看着公主,眼眶微微泛红。

“姐姐,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你是不是知道我被关在了此处?”昭翎公主刚要忍不住大声急切地询问,然而话刚到嘴边的那一瞬间,她骤然意识到若是这般大声,极有可能会泄露机密,于是赶忙紧紧地闭住了嘴巴,硬生生地止住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我此来便是专门为了寻找您的。”苏苏的神情坚定而决然,目光之中透露出无畏的勇气与果敢的决心,似乎全然不在意自己此刻那狼狈不堪的模样。

“那姐姐以后叫我清儿吧。”昭翎公主也道出了自己在这艰难困境中被称呼的新名字。

她的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对往昔尊贵身份的深深怀念,以及面对当下这无奈且悲惨处境的黯然神伤。

“清儿,不管叫您什么,您在我心中永远都是尊贵的公主。别怕,有我在。”苏苏轻轻抚摸着公主的头发。

“清儿,你放心,有姐姐在,定不会让你再受半分委屈。”苏苏的语气坚定无比。

之后,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默契地没有再继续多言。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此刻并非是深入了解具体情况的恰当绝佳时机,而且很显然,这里绝非能够让人安心交谈、畅所欲言的安全之所。

还是暂且等待明日察看具体情形之后,再从长计议,做更为长远的打算吧。

当下,最为重要的,还是需要先好好地歇息一番。

而且,清儿虽然那双眼眸依旧明亮如星,透着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倔强与坚强,然而,那娇弱身躯所呈现出的极度疲惫之态,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遮掩得住的。

苏苏缓缓地且极其轻柔地自己靠着墙壁坐定下来,而后无比温柔地让清儿靠着她的肩膀休息,并轻声细语地说道:“放心睡吧,我今晚会一直替您守夜,定会护您周全,好让您能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姐姐,一切都拜托你了。”昭翎公主说完,这才安心地靠在苏苏的肩上。

清儿向来对这个时常跟在自己父皇身边的人满怀信任。

她们二人之前也有过不少次的碰面与交集。

此刻,有苏苏在身旁陪伴,她那一直紧绷着的、充满了戒备与不安的神经,终于能够得以放松下来。

没过多久,清儿便靠着苏苏的肩膀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那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轻轻回荡,仿佛已然忘却了这周遭的种种艰难与苦难。

天光微亮,那稀薄而朦胧的光线宛如丝丝缕缕的轻纱,缓缓地、极为艰难地向着黑暗的深处渗去。

门外逐渐有了动静,起初是极其隐隐约约、细碎得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仿佛是夜的幽灵正蹑手蹑脚地悄然潜行,带着一种神秘莫测的阴森气息;紧接着,便是一阵轻微到几近于无的嘈杂声,在这原本静谧得如同沉睡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令人心头不禁一紧。

一位身着碧绿色衣裙的女子优雅地走来,她的步态轻盈如风,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绵软的云朵。

此刻,她蛾眉微蹙,眼神中透着一丝威严与冷漠,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入她的眼。然而,当她看向众人时,目光中又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只是这怜悯稍纵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她轻抿嘴唇,似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某种情绪,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无奈与叹息。

“今日来了新人,一同来学些规矩。既已到了此处,就莫要妄想能够轻易出去。我可不怕你们逃跑,若被守卫抓到,届时我也无力相护。”她的声音清脆婉转,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恰似山间清澈的溪流淌过冰冷刺骨的岩石,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有力地传入众人的耳中,令人心弦震颤。

“都出来吧。”她微微侧身,轻轻抬起玉手,优雅地示意众人跟随她前行,动作流畅自然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这女子看到苏苏时,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之色,想来这种场景已是屡见不鲜,故而才能够如此淡定从容。她看向苏苏的目光只是极其短暂地稍稍停留,便如同蜻蜓点水般迅速移开,仿佛苏苏与其他新来之人毫无二致。

她毫不畏惧有人逃跑,令人不禁揣测,不知是对自家的防卫措施有着十足的把握和过度的自信,坚信无人能够冲破这犹如铜墙铁壁般的禁锢;还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其实也隐隐期盼着真有人能够勇敢地尝试逃离,从而打破这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压抑到极致的局面。

苏苏跟着清儿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门,一双眼睛看似平静如水,实则在不动声色且极为敏锐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昨晚夜色深沉,太过昏暗瞧不真切,今日借着那逐渐明亮起来的天光仔细审视,苏苏这才惊觉,这所宅院竟是建立在一座高耸入云、险峻万分的山峰之上。四周是陡峭得如刀削斧劈一般的绝壁,笔直地向下延伸,望不到尽头,仿佛是直通地府的无尽黑暗深渊,令人仅仅是看上一眼,便觉得双腿发软,胆战心惊。

峭壁之上怪石嶙峋,有的如狰狞的獠牙般尖锐突兀,仿佛要把靠近的一切生灵狠狠刺穿;有的似张牙舞爪的凶猛怪兽,似乎随时准备扑将过来,将人无情地拖入那深不见底的可怕深渊。狂风在山谷之间呼啸穿梭,发出犹如鬼哭狼嚎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偶尔有几块松动的巨石从峭壁上滚落下去,却许久许久都听不到落地的回响,仿佛被那无尽的黑暗所吞噬,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那唯一的出路是一座狭窄的桥梁,由粗粝的木头简易搭建而成,看上去陈旧腐朽,摇摇欲坠,仿佛只要有人踏上,桥身就会不堪重负地剧烈摇晃颤抖。桥梁的出口处,站立着十来个身强体壮的守卫,个个手持锋利的兵刃,面容冷峻如千年不化的寒冰,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凶煞之气。

在那难以察觉的阴暗角落里,或许还有更多双隐藏的眼睛在时刻虎视眈眈地紧盯着,哪怕只是稍微的一丝风吹草动,都能够瞬间引起他们的高度警觉。

怪不得那些被拐来的女子始终不曾传出半点消息,面对如此险恶的看守状况和这般险峻至极的地势环境,她们要么只能在这如同牢笼般的地方默默等待着生命的终结,在无尽的绝望与痛苦中渐渐耗尽岁月;要么不顾一切地冒险尝试逃离,却不幸失足坠入那万丈深渊般的可怕崖壁,最终落得个粉身碎骨、魂飞魄散的凄惨下场。

“妾身名碧凰,乃这女宅管事,此间一言一行皆须守规,倒无体罚之惩,只是依行为扣些银两而已。但要知晓,此地衣食住行皆靠银两,切不可肆意挥霍。”碧凰语速不疾不徐,目光牢牢锁定面前的苏苏。

毕竟先来的几人已在此逗留些时日,对此处规矩皆心知肚明。虽说只是扣罚银钱这等简单惩处,可机灵聪慧的苏苏还是敏锐察觉到了其中隐含的深意。

于这女宅之中,一切起居事宜皆依赖银钱换取。每日的饮食,仅是粗糙糙米配上寡淡汤水;住宿的屋舍,墙壁斑驳脱落,窗户透风不止,每逢阴雨连绵之时,雨水肆意洇湿床铺。日常所用之物,尽是残破老旧之品。这些吃、住、用等方面的花销,每日都毫不留情地蚕食着她们本就有限的银两。

倘若这些基本保障失去依托,山顶那凌厉呼啸的萧瑟寒风,便似尖利无比的冰刃凶狠地割扯着身躯,夜里更是阴森寒冷得令人胆战心惊。饥饿宛如一只潜藏在阴影中的恶兽,时刻窥伺着吞噬人的精力,再加上那无孔不入、沁骨侵肌的寒风侵袭,甭管之前身体是如何健壮坚实,都终有无力支撑的一天。

一旦染病,情形则更为危急。在这仿若绝境之所,倘若没有银钱买药治病,大概只能在苦痛中苦苦煎熬,要么凭着顽强坚韧的意志扛过难关,继续在苦难中艰难挣扎;要么熬不过去,生命便如流星般瞬间陨灭,早早归入极乐世界。

而且,周围那些侍卫望向她们的眼神,满满充斥着淫秽与贪婪。虽表面上勉强克制,可那深埋于眼底的欲望火苗,仿佛随时都可能熊熊燃烧成灾,着实难以确保这些人不会在某个月黑风高之夜做出丧尽天良之事。

苏苏在心中默默思索,看来,这里的情形远比自己起初想象的还要严峻艰难得多。

四周的环境易守难攻,地势险峻至极。旁人若想避开这些虎视眈眈的侍卫悄无声息地潜入,简直是异想天开。除非有人能从崖底飞掠而上,然而须知,那可是数千丈高、如刀削斧凿般陡峭的悬崖绝壁。即便武艺高强之人在攀爬中途能够短暂停歇调整内息,但又有几人的内功深厚雄浑到足以支撑其安然无恙地抵达峰顶呢?

外面的人难以进来施予援手,看来要摆脱当下的困局,此地唯有依靠自身奋力一搏了。

不过,外面那些一直为自己牵肠挂肚的人,在许久等不到自己的消息之后,想必也会苦思冥想,用尽其他法子。半月之后的香山赏红叶,说不定就是一个难得的契机。苏苏暗暗在心底拿定主意,定要牢牢抓住这根可能的救命稻草。

苏苏低头垂眉,宛如风中一朵颤颤巍巍、孤立无依的娇弱小花,把一个初到此处的弱女子的慌乱不安展现得淋漓尽致。她那一双柳叶眉轻蹙着,眼眸中透着惊惶,贝齿轻轻咬住下唇,仿佛在极力克制内心的恐惧。

她的身形微微颤抖着,好似秋风中飘零的落叶,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吹落。然而,在那颤抖的身躯里,分明透着一股坚韧。她咬着牙强撑,笔直地站立在那儿,犹如一棵虽历经风雨却依然屹立不倒的小白杨,活脱脱一副外柔内刚的坚强女子形象。

碧凰仅是快速地扫了一眼苏苏,那目光如同蜻蜓点水,并未在她身上过多停留。可实际上,在那看似随意的匆匆一瞥背后,是她如鹰隼般犀利的目光,一直不动声色地在暗中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不一会儿,女宅里陆陆续续走来许多女子。

她们个个身姿婀娜,容颜绝美,无一不是惊艳绝伦之辈。有的眉如远黛,眼若秋波,一身粉色罗裙更显娇俏;有的面若桃花,唇似樱桃,身着碧绿翠烟衫,透着几分妩媚。一时间,整个园子仿佛被满园的春色所填满,绚丽夺目得令人几乎睁不开眼。

“呦,竟来了个如同天仙般的美人儿,瞧这小脸儿苍白的,莫不是被吓得不轻?”其中一个女子看到苏苏那惹人怜爱的面容,眼中倏地闪过一丝惊艳。这女子身着鹅黄衣裳,发髻上斜插着一支金步摇,摇曳生姿地迈着轻盈的步伐,袅袅娜娜地走到苏苏身旁,绕着苏苏缓缓转了一圈,目光如同审视一件稀世珍宝般仔细地端详了一番,才娇声朝着碧凰说道:“碧凰姐姐,这新来的妹妹可真是我见犹怜呐。这肌肤,这眉眼,啧啧,真真是个妙人儿。”

碧凰依旧神色冷峻,微皱眉头说道:“别只顾着评头论足,先做好自己的事。”

“既然人都到齐了,你先来介绍介绍自己吧。”碧凰双手抱胸,目光直直看向苏苏,那眼神中带着几分威严。

苏苏被那犹如火炬般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想要挣脱这无形的束缚。她极为缓慢地抬起脚,小心翼翼地向前跨出一小步,稍稍远离那个往她身边凑的女子,朱唇轻启,缓缓说道:“小女姓李,名悠然,初来乍到,还望各位姐姐多多关照。小女在家中也未曾经历过这等场面,心中难免有些惶恐。”

“呦,妹妹客气了。”那身着鹅黄衣裳的女子轻笑道,“这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妹妹慢慢就习惯了。”

其他人听到,也纷纷开口:“我乃西妃。”

“我叫赤龙。”

苏苏不动声色而且极其用心地暗中默默记住每个人的名字和样貌。

当听到她们依次报出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苏苏的心中禁不住暗自思忖道:“这些恐怕绝对不是她们的真名,而仅仅只是在这女宅之中用以对外称呼的名号罢了。”

“你们当下还没有被赐名的资格和权利,就先继续呼喊着自己的本名好了。等到你们将女宅的行为规范学习得透彻之后,主人自会为你们赐名。好了,让她们下去好好学规矩去吧。”碧凰那没有丝毫感情起伏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她的面庞刻板得犹如一块冰冷的石板,毫无半分柔和的表情。

紧接着,她漫不经心地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婢女带着昨晚被关在屋内的另外两名女子以及苏苏和清儿一同前往另一个院落。

这处院落看上去清幽宁静,几株高大的桂花树矗立在周边,馥郁的花香悠悠地弥漫在整个空气中。

院落里站着几位年龄稍长一些的女子,岁月无情地在她们的脸上留下了或深或浅、或长或短的道道痕迹,然而只要你仔仔细细地端详,依旧能够依稀捕捉到她们年轻时那风华绝代、名动一时的绝美模样。

苏苏的目光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在她们身上流转徘徊,内心深处暗自揣测着她们曾经也许经历过的无数曲折与沧桑故事,猜想或许正是因为那些难以言说的过往,才让她们如今无奈地出现在了这里。

她们被安排学习各种各样繁多而复杂的知识,尽管表面上打着极为雅致的名头,但实际上这些行为都极为隐晦地指向了如何去服侍人的技巧。

“来,首先站好了,抬头,胸膛挺起来,千万要注意肩膀保持水平。”一位年长的女子站在众人前方,声音严厉且不容置疑地指导着,她的眼神犀利而凌厉,丝毫容不得有任何的偏差,“一举一动之间如何恰到好处地展现出自己最美的形态,抬手、坐卧之间怎样能够完美地呈现出自己优美的身形,这里面可全都是大学问呐。”

苏苏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眉头紧紧地微微皱起,内心之中充满了强烈的抗拒情绪。

但她心里非常清楚,在此时此刻,绝对不能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哪怕露出半分,只能狠狠地咬着牙,拼命强忍着那极度反感的心情。

清儿就站在苏苏的身侧,脸上更是写满了满满的不情愿。

她撅着嘴巴,声音很小但充满了愤怒地嘟囔着:“哼,我堂堂公主,怎么可能学会这些隐晦不堪、低三下四的东西。我坚决不要学!”

苏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暗暗说道:“我也着实学不来,可又能怎么样呢?但只要保持耐心,静静等待,总会有机会找到改变这一切的方法和途径。”

苏苏缓缓阖上双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强迫自己停止那些纷飞的思绪。她心里无比清楚,此时此刻,想得再多也是徒劳,唯有将全部精力聚焦于眼前之事才最为关键。

虽无法做到如青楼女子那般千娇百媚、柔婉婀娜的形态,但有些动作经由她演绎而出,却也别具一番美感。她的举止干脆利索,全然不似普通女子的娇弱绵软,恰似行云流水般自然畅达,散发着别样独特的韵味与魅力。

那些负责教导的人见此,先是微微一怔,彼此交换眼神,面面相觑一番之后,终究未再多言。大概是因为在她们看来,每个人皆拥有独属于自己的气质与魅力,她们也并不强求这些人呆板地临摹她们的动作。毕竟,能自成一格,展现出与众不同的特色,或许效果更佳。

于是,时光就在苏苏竭力避免扣钱,清儿频繁犯错受罚、不得不依靠苏苏的接济度日这般情形中悄然流逝。

“苏苏姐姐,咱们啥时候能逃出去呀?”清儿懒洋洋地躺在苏苏的床上,嘴里塞满刚买来的香甜糕点,嘟囔着说道。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撑着脑袋,急切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坐在窗边的苏苏。

苏苏轻轻抬起头,看向清儿,微笑着安抚道:“清儿莫急,快了。”说着,朝床边走去。

清儿猛地坐起身,咽下口中的糕点,着急地说:“这都等了这么久,我真的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了!苏苏姐姐,你可一定要靠谱呀。”

苏苏走到清儿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清儿。姐姐不会让你一直受苦的。”

清儿拉着苏苏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说:“那姐姐,这三天咱们要做好准备,可别出岔子。”

苏苏点头应道:“嗯,姐姐心中有数。”

清儿眼睛发亮,拉着苏苏的手摇晃着,问道:“姐姐,那咱们怎么逃?路线都规划好了吗?”

苏苏微笑着回答:“早就规划好了,到时候你只管跟着姐姐便是。”说着,轻轻摸了摸清儿的头。

苏苏抬头望向窗外缓缓升起的皎月,那月光如水般柔和,寂静地洒落在地面,仿若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白的霜华。她款步起身,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盈摇曳,宛如一朵绽放的鲜花。她徐徐走到清儿另一边的桌前,而后动作轻柔地缓缓坐下。

“大概三日之后就知晓啦。”苏苏的嗓音轻柔而笃定,犹如一缕微风拂过清儿的耳畔。她的目光中透着一丝难以洞悉的神秘,令人难以捉摸。

苏苏默默地注视着已在此处度过月余时光的公主,眼前的清儿依旧是那副天真烂漫、活泼俏皮的模样,并未因这段时日的艰辛遭遇而有太大的改变。她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忖:此前自己着实忧心忡忡,生怕公主真的学会了这些稀奇古怪、杂乱无章的东西,到时候即便能够成功回到宫中,恐怕即便自己将人救回,公主也可能为此吃尽苦头。

好在公主依然保持着原本的纯真性子,未曾被周遭环境所改变,如此甚好。

“好吧,苏姐姐,今日你和碧凰姐姐再说什么,我看她问你要了样东西。” 清儿嘴里满满当当塞着糕点,那鼓起的腮帮子圆溜溜的,活像一只贪吃的小松鼠。她一边含混不清地嘟囔着,一边着急地用手胡乱抹了抹嘴角的糕点渣,那些细碎的甜腻渣滓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了星星点点的印记。

随后,她高高扬起纤细的手臂,手在空中急切地晃悠着,还没等她够到桌上的水杯,苏苏就已经眼疾手快,动作轻柔地将水杯稳稳地推到了她的面前。

清儿迫不及待地一把抓起水杯,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大口猛灌起来。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嘴角肆无忌惮地流淌下来,打湿了她的衣领,她却浑然不觉。

“苏姐姐,你的茶水喝起来越发的香醇了。” 清儿放下水杯,满足地长舒了一大口气,发出一声惬意的喟叹,那声音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璀璨的繁星,一眨不眨地看向苏苏,那眼神中满是钦佩和羡慕。

没想到苏苏学东西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单是这泡茶的技艺就精进得如此精湛,更不用说其他的了。这段时日里,琴棋书画她都一一展示过,每一样都令人惊为天人,仿佛她天生就对这些才艺有着极高的天赋和悟性。

“三日后玉楼春会设宴邀请人赏漫山红。碧凰问人要了一样东西,到时候会让宾客选一样上山。”

苏苏的双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沉思,那细腻的眉头微微蹙起,恰似两弯被乌云遮蔽的新月,愁绪悄然蔓延。只因自己这段时间表现得出类拔萃,所以被列入了这次待客的人选之中,清儿倒是幸运地逃过了这一劫。

“苏姐姐你是说,那些人来的时候,我们就能离开?” 清儿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好似两颗明亮璀璨的宝石,恍然大悟的神情如层层涟漪般在她娇俏的脸上迅速荡漾开来。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满心的期待溢于言表。

她终于明白了为何苏苏刚刚说三日之后,想必是想趁着有人进来的绝佳时机,她们好趁机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这几日不要暴露任何异常,和往常一样表现。” 苏苏的表情格外严肃,目光犹如两道锐利无比的箭,紧紧地盯着清儿,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交代着,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生怕清儿会不小心行差踏错,坏了全盘的计划。

清儿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认真地点头,那乖巧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她语气坚定而又乖巧地说道:“苏姐姐,你放心,我知道了。我不是很聪明,但是我听话,尤其听聪明人的话。苏苏姐厉害,从来没有你办不成的事,虽然你没有说计划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抛下我自己离开的。”

苏苏的脸上泛起一抹如春风般温柔的笑意,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清儿的头,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抚摸一件世间罕有的珍贵宝物,带着无尽的关爱说道:“快回房休息吧。”

清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她的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苏苏站在原地,久久地凝视着清儿远去的背影,直到那娇小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她才缓缓地关上房门。随后,她如同一片轻盈的落叶般,小心翼翼地躺到了床榻上。

在山上的这段时间,她已经不止一次见过玉楼春的模样。然而,每次都仿佛隔着一层朦胧虚幻的纱,总是无法真正接近。这个人谨慎到了极点,从不在女宅留宿,独自居住在山顶那座高耸入云的楼阁之中。前往他住所的唯一路径便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升降梯。那机关沉重得犹如千斤巨石,只有他的贴身侍卫或者借助十余人齐心协力的巨大力量,才能将其开启。而且,那处地方整夜都有专人严密把守,那些守卫神情肃穆,目光警惕,别说是靠近,就连远远地窥探一眼都十分艰难。

这里地势高耸陡峭,仿若一座与世隔绝的神秘孤岛。她绞尽脑汁,想尽了各种办法,却依旧无法传递出任何消息出去,那种无奈和焦急犹如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

眼下,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三日之后上山的那些人身上。

李莲花,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其中。苏苏拼尽全力按捺住心中突然涌起的强烈思念,缓缓闭上了眼睛,眉头依然微微皱着,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似乎在脑海中不停地精心筹划着什么,思绪如乱麻般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