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余昀正坐在戴云面前,笑着拱手,“越国公,马上开席!今夜未曾见到端王殿下,平常端王总是早到。”
戴云拱手还礼,“端王平日在京城名声太臭,树敌太多,怕是遇到仇家了,余相莫要担忧。再等等!”
太子高寅站在大殿上大声宣布,“诸爱卿,今夜本宫设宴款待越国公,越国公亲率龙威军斩杀十万汉国铁骑,亲自斩杀敌将乌布花,实乃大康之福!开席!”
高世尧笑着站起身,举起酒杯,“诸爱卿,今日举杯为越国公庆贺!为龙威军贺!”
文华殿中一众文武百官共同举杯,戴云站起身举起酒杯回礼,待众人坐下来。
“来人宣旨!”
这是高世尧的声音。
段天福展开圣旨宣读,“越国公接旨!”
戴云慢步走出来跪拜。
“越国公戴云亲率龙威军斩杀敌将乌布花,覆灭汉国十万铁骑。朕感念越国公之功,封越国公戴云为骠骑大将军,统领大康境内各州郡县驻军兵士,假节,执剑上朝,面君免跪。钦此,谢恩!”
戴云高声呼喊,“臣戴云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戴爱卿,免礼平身!”
戴云缓慢地站起身接过圣旨,慢步回到座位上,神色慌张,望着对面的余昀,心中不停地思量,“陛下将大康兵权尽数交予我手,执剑上朝,面君免跪。如此以来我便是武将之首,与丞相一文一武共理朝政。”
一名禁军兵士突然跑进大殿,跪拜,“陛下,刑部属吏在皇宫门口押走端王殿下,其中缘故不得而知!”
高世尧听到此番话,生气地质问,“刑部,这是为何?”
谢青麟站出来,呈上一沓罪证和一张万民折,“陛下,近几个月端王暗中派人强行收购街市的店铺,这是这些店铺掌柜联名的万民折,还有刑部暗查的罪证,今夜刑部只是按例请端王殿下去接受调查。”
高世尧看完这些罪证和万民折,“户部,可有此事?”
户部尚书宇文达站出来,高声回禀,“陛下,近两个月来端王派人不停地骚扰街市的店铺掌柜,上两个月户部税收减少,亦是端王的恶行所导致!”
太子高寅站出来,“父皇,刑部办案合乎大康律例,望父皇饶过谢尚书!”
高世尧无奈地闭眼,一摆手,缓慢地睁眼,“刑部,限期五日内查清此案,莫要冤枉端王!”
“奏乐!”
文华殿中歌舞声起,戴云拿起木箸大口吃肉,端起酒杯喝酒,用余光瞥见站在身后的薛恒,顺手递给一盘鸡肉,薛恒接过鸡肉大口吃。
歌舞声一停,高世尧笑着问道,“戴爱卿,你要收好调兵的虎符,百年来戴家满门忠烈,戴家先祖信翎公曾统率大康数十万将士南征北战,朕信任戴家!喝酒!”
此次宫宴,太子高寅亲自将大康兵权交给戴云,心中有几分忐忑,还有几分欣喜,边境安稳一直是高寅担忧之事,现下有骠骑大将军统率大康军队,大康边境可保平安。
戴云不停地喝酒,放下酒碗那一刻,突然意识到今夜的宫宴不简单,定王高瑛看人的眼神不对劲,心中大叫不好,“这是陛下的捧杀计!骠骑大将军不受兵部控制,还凌驾于兵部之上,一旦有战事,可随时调动大康各州郡县的驻军兵士。陛下是想挑起太子和兵部的矛盾!陛下如此安排,令人费解!太子与定王相互制衡,本大将军又该如何自处?”
定王高瑛坐在戴云身旁,端起酒杯,笑着讲,“越国公,喝一杯!”
戴云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定王殿下,今日这出戏,好看吗?精彩吗?”
定王高瑛笑着点头,“越国公故意卖个破绽,令这些小人作茧自缚!”
宫宴上敬妃田一荷瞧着余皇后陪在高世尧身旁,大为生气,又听闻端王被刑部属吏抓走审讯,提前离开宫宴。
待满朝文武百官离开文华殿,单独留下戴云和太子高寅两人,薛恒等在大殿门前,高寅拉着戴云的手,低声说道,“老师,今日父皇这道圣旨对老师不利,接下来如何对付端王?”
戴云低声回禀,“殿下,莫要心急,此次陛下定不会重罚端王,殿下需再寻一个由头在早朝上重惩端王,要逼端王铤而走险,昔日定下的计谋依然有效!殿下还要收买守卫皇宫的禁军副统领常风,一旦端王铤而走险逼宫,殿下要掌控一部分禁军方能自保。戴家卫队驻扎在城外进城需要半日脚程。”
太子高寅默默地点头,“本宫即刻去办!父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敬妃那边一直帮着端王打探父皇的病情。”
高寅和戴云慢步走出文华殿,薛恒紧紧跟在戴云身后。
“殿下,这次臣在黄州边境两个多月,走遍黄州两郡九县,朝堂虽免黄州三年赋税,依然有不少百姓日子过得清苦,两郡九县的府库依然不丰盈,何止黄州,大康一十三州百姓还指望殿下去照抚。陛下只顾着搞权谋丝毫不顾及百姓的死活,望殿下日后以百姓为念,莫要只顾着搞权谋诡计。”
“老师,你说得对!端王只顾着个人的享受和私欲,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父皇亦是如此,现下有老师掌握大康的兵权,那些宵小之徒定不敢闹事。”
“定王,安王,平王,凌王,这些藩王即便有四十万私军,殿下不用惊慌,京城周边已有军队驻扎,这些私军即便想要造反,亦不会有什么大作为......”
“老师此计甚好!一起走!”
当夜戴云坐着马车离开皇宫,一路上薛恒只顾着驾车,低头不说话。
“公子,路上有刺客!”
戴云手握腰间的镇国青龙剑,大声讲,“停车!”
戴云和薛恒跳下马车,同时拔剑准备应对突然出现的刺客。
一瞬间,十名黑衣刺客将戴云和薛恒围在一处狭小的街道上。戴云拔出镇国青龙剑,瞧了一眼手握长剑的薛恒,“杀!杀!杀!”
戴云仗着青龙剑直刺刺客的咽喉,薛恒眨眼间杀掉五名刺客,戴云吃力地应对五名刺客,突然发现这五名刺客皆是江湖高手。两人共同应对五名刺客,戴云一个转身险些被刺客刺中咽喉。
“嗖!嗖!嗖!嗖!”
四名剑形飞镖纷纷射中四名刺客的咽喉。一个黑影突然出现一刀将余下的一名刺客砍死。
一眨眼这个黑影又消失。
薛恒去查看十名刺客的痕迹,并未查出什么可用的线索。
戴云看到射中刺客的剑形飞镖,想到一个熟悉的人,“定是那个人在暗处出手!”
薛恒慢步走到戴云面前,摇着头。
戴云手握剑形飞镖在眼前晃了晃,“薛大哥,明日多买些礼物送给戴叔父!”
薛恒突然猜到今夜那个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心悦斋的戴一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客于膺。
“回府!今夜遇刺一事莫要多言!”
此时京城巡城司守备肖成风带着一队兵士迎面走过来,“戴大将军,末将来迟!请大将军治罪!”
戴云轻拍肖成风的肩膀,“肖将军,把这些刺客的尸体处理掉!再查查背后之人!”
肖成风应了一声,“末将遵令!”
“来人!将这些刺客的尸体统统抬走!”
戴云坐上马车离开,夜晚的凉风吹得他头疼,一时并未想到今夜这些刺客的背后之人,“定然不会是陛下的暗探,亦不可能是血影卫,只能是端王,或是定王,或是其他藩王。这骠骑大将军的封号招来不少仇恨!”
待戴云回到戴府,正走在回廊上,萧大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戴将军,依兰公主快要生了!”
“快去请军医过来!”
戴云满脸全是笑意,小声说,“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戴云拉着薛恒跑向后院西苑,此时西苑内堂只听得见项柔在大声喊,“……啊……啊……”
一刻钟后,军医和产婆同时进入西苑内堂。
田清韵和花雪儿站在内堂门外向里面瞧着。
花颜慢步走到戴云面前,轻轻握住戴云的手,柔声说,“大将军,依兰公主是北方人,定能生一个白白胖胖的麟儿!”
戴云满头是汗,略带几分紧张,只听见内堂传来两声婴儿的啼哭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军医慢步走出内堂,大声宣布,“恭喜越国公!公主殿下产下一男一女,是龙凤胎!”
“雪儿!快带军医去领赏钱!”
戴云长出一口气,看到田清韵早已跑进西苑内堂去看两个孩子。
花颜笑着讲道,“戴大将军,依兰公主果然厉害,越国公府喜添一双儿女,一个月办一场盛大的满月宴!”
提起满月宴,戴云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戴府的满门屠戮案,那也是戴云的满月宴,心头莫名地升起一股悲凉之气,喃喃地说,“花颜姑娘,当年我才刚满月,也是满月宴,戴府上下三十多人无一生还,那些刺客是有多恨家父家母。这京城的血雨腥风从未停过!”
“薛大哥,传令全府亲卫,即日起严加巡视,不可怠慢,一旦发现刺客,格杀勿论!二十多年前的事不能重演!”戴云双眼含泪。
薛恒回应一声,“在下遵令!”
这是戴云心中的痛,今夜那些刺客,还有当年成天兴派遣的刺客皆是罪大恶极之人。戴云和花颜一前一后进入内堂去看两个新出生的孩子,戴云看到两个孩子红扑扑的小脸,用手摸着气喘吁吁的项柔的俏脸,笑着说道,“公主,两个孩子的名字早已取好,男孩叫戴霆,雷霆万钧的霆,女孩叫戴绮凤,凤凰主宰天地乾坤。可好?”
项柔刚生产完,咧着大嘴傻笑,点点头。
田清韵突然想起今日在马车上的赌约,满脸通红,凑到床榻前,小声说,“公主妹妹,今日马车上的赌约作废,你我皆是夫君的平妻,是好姐妹,孩子们并无嫡庶之分,就这么办!”
项柔也想起今日马车上的事,手指田清韵,“不对!怎么会是平妻?本公主是大,田姐姐是小,这两个孩子怎么会没有嫡庶之分?”
“就是没有嫡庶之分!就是这样!妹妹好生歇息!”田清韵说完话一溜烟跑出内堂。
项柔叹息一声,“夫君,田姐姐输了耍赖皮!明明说好是谁若输了谁是国公府二夫人,又不认账!”
戴云坐在床榻前呵呵一笑,“雪儿,文心,好生照顾公主和两个孩子!”
“本公子要去戴家祠堂祭拜戴家先祖!两位夫人如此争气,本公子要好好感谢先祖!”
戴云慢步走出西苑内堂,脸上带笑,只留下西苑内堂几个女人在此闲聊。
“公主,公子怕是乐疯了!”
“雪儿,明日多给府中亲卫一些赏钱!越国公府添丁,众人要沾沾喜气!”
“公主,今日听闻宫宴上国公获封骠骑大将军,面君免跪,好生厉害!”
“文心,明日让戴骏来府中,顺便把素梅郡主带过来,这两人已订亲,很快将要成亲。人多府中热闹些!”
这一夜戴府的消息传得很快,高世尧站在景阳宫中得到消息,段天福轻甩拂尘,低声讲道,“陛下,今夜行刺越国公的刺客全部被杀,刺客的尸体全被巡城司处理,这些刺客背后之人并无查出,但后来跳出来的黑影是前来帮助越国公的人。今夜越国公府添丁,秦国依兰公主诞下一男一女,是龙凤胎,全府上下张灯结彩,好生热闹!”
高世尧苦笑一声,“朕刚封戴云为骠骑大将军,那些在暗处的人便按耐不住跳出来,这些人太大胆!京城之中竟然隐藏这么多江湖高手!好好去查一查,这些刺客和端王有没有关系?”
“越国公府又添龙凤胎!记得明日带着赏赐去戴府!绝不能给那群御史言官留下朕看轻越国公的口实!”
段天福一一记下这些事,心中被喜悦填满,“戴相爷在天上看到这些定然很开心!戴府人丁兴旺,秦国依兰公主嫁入戴府,为越国公府增添不少喜气。”
“老奴遵旨!”
同样的消息传入明华宫,敬妃田一荷脸色大变,生气地大骂,“陛下处事如此不公!戴云竟获封骠骑大将军,又添两个孩子,事情越来越不利。觉儿的名声越来越差,这些都是戴云在背后故意搞鬼。”
站在一旁的内侍总管福黎眯起双眼,“娘娘莫急!越国公和定王面和心不和,明日老奴去和计林商议一番,先要帮端王脱罪,再除掉越国公!”
“现下只能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