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晶体之中投出来的死灵虚影佝偻着身子，浑身上下都被厚重的不知名织物遮盖，只露出了一双闪着蓝色幽火的眼眸。按照平时来说，李世民是没有打算听他说什么的，直接把晶体粉碎了事，但是最近的一桩桩，一件件事都透露着诡异，李世民想着听听他的废话，看看能不能获得一点有用的消息。
李世民示意在场的士兵和将领后撤，他一人站到了那个投影前，不知何时，身上的常服已经变成了一副明光铠，而一头神骏的闪亮宝驹也站到了他的身侧。
“有什么事，说说看。”
那个死灵被李世民一系列的动作搞得不知所措，很久才吐出一句：“还真是小心啊。”
“就这些？”天策上将腰间的宝剑已经出鞘，作势就要把那个晶体劈得粉碎。
“如此急躁作甚？”死灵连忙阻止：“现在关陇以西还流传着您天策上将的传说，一战平雾霭，突骑斩乌鸦，现在怎么成了一个如此暴躁的性子。”
“能知道这么多，起码是余孽，废话少叙，给我一个你继续说下去的理由。”
“死灵！”那个死灵拿强势的天策上将毫无办法：“我给您寰宇目前死灵活动的消息，您放过我这个实验室如何？”
“不够，寰宇死灵的消息我会一点点从这里往西慢慢梳理，不需要你的情报。”
“油盐不进！”那死灵有些急眼：“我在这里与世无争的，就像老老实实做些实验，起码有百个交转轮回没有出山，今天你们一来就打砸抢烧的，我最珍贵的材料现在还在那里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暴露在外，我招谁惹谁了？！”
“河套马场的事情与你无关？”
“什么马场？”死灵一愣，随后想起了什么：“贱骨头！锋刃这群混账东西！他们...”
李世民暂时有了交谈的欲望：“报上你的来历和名号。”
死灵愤怒但是词汇贫瘠的咒骂短暂一顿：“黑镰议会，大智者，弧竺。”
曾经和那些侵略者以及掠夺者们打过无数次交道的程知节等人一下子就捏紧了手中的兵器，李世民的眼睛更是微微眯起，遮盖眼中差点抑制不住的煞气：“大智者？次级议会的真正主持人？”
“别误会，别误会。”那死灵显然是察觉到了众人过激的反应：“我从寰宇诞生以来就寻到了这里，在这片山中已经经营了许久，虽说是大智者，但是我对议会的控制在许多岁月前就已经结束了。”
李世民手中半露出的利剑已经证明了他对这番话的态度，弧竺有些恼怒：“你看，就是这样！总是这样！说实话反而会引起猜疑，我都和你好言相劝，但是你们还是在敌视我，就像现在黑镰议会的那群毛小子一样！”
“你一个大智者，能逃脱我们的搜捕？当时我们还在于寰宇联手，你是藏不住的。”
“啧，天策将军，你生物学还是不过关，我和你说过了，我是从寰宇诞生初期就在这里安家的，漫长的岁月之后，我早就摆脱了寂灭议会的控制，成为真正意义上寰宇的原生种族了。”
“一个叛徒？”
“啧”弧竺很不爽这种说法，但是捏着鼻子认了：“可以这么说。”
“但是寰宇被瓜分的时候，你还是与黑镰议会取得了联系？”
“突然联系到几个老朋友，采买一点设备嘛，正常往来，正常往来。”
“那个胡狼人将军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交易的筹码，把我当犯人问了这么多，该回答一下我的请求了吧。”
“放过你的实验室？”
“如果您能允许我继续在山中的话，我会给您提供更多的情报。”
寂灭死灵李世民剿灭过不少，这些科学狂人手底下有着相当精锐的个体，还有效忠于那些学者的卫队，在寰宇当惯了大爷，个顶个儿骄狂的很。但是眼前这个卑微而且自称是大智者的死灵确实不太一样。
李世民给他划下道：“以你同胞们在寰宇的所作所为，我们不可能允许你在没有任何监管的条件下进行实验，如果你想继续待在这里，看看这些条件能不能接受：
第一，把你所有的实验室都标记出来，如有一个错漏，我们之间的协议立即作废。
第二，把你正在进行的和已经进行过的生物实验及数据全部做一个副本交给我们，
第三，实验材料的来源报备，同时你应该也知道我们的规矩，把你所有的材料汇总
第四，我们会对你的实验进行监管，一旦发现此前的任何一项有出入，我们会立即停止协议。”
“这...”弧竺很犹豫，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协商，而是通知：“我只是用一些原生种族做实验，还会给足他们部族补偿，搞基因枷锁之类的事情可与我无关啊，是不是条件可以宽松一点。”
“我根本和你，或者说死灵们谈不上任何的信任，你的一面之词没有用。”
“啧”弧竺很不爽，但是他有舍弃不下自己苦心经营的实验室，作为寂灭死灵曾经的佼佼者，弧竺见过无数的生命，眼力高绝，他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个在外界吹得神乎其神的“天策上将”很不一般，手下的那几人也是非凡。
如果发生全面的冲突，自己绝对得不了好。作为老乌龟好歹在这里躲藏了许多年，乌龟本能和葛朗台底色让他尽量避免会造成严重损失的冲突，不就是受制于人吗，弧竺心中唾骂了那些不知道节制的同族小辈们一万遍，最后灵火眼瞳中显示出弯弯的笑眼：“那好。”
这些条件当然苛刻，李世民就没想到这个死灵竟然会答应：“你想加入我们？”
“我只想缩在这座山里，以上条件我全部答应，但是你们不能刻意搅扰我。”说着，他的灵火眼中满是冷漠：“不然我会拼尽全力的。”
一个被大智者经营了许久的山脉，其中到底有多少东西，谁也不知道，李世民只是想着用严苛的条件限制他，至于可以找他麻烦...李世民摇头：“不会的，这是我作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以及中枢代表给你做出的承诺。”
“我的实验室规模不大但是个个都很重要，我会把您要的东西交给您的文书们。”达成协议，多年心血总算保存，弧竺两个不知材料的骨头手搓了搓，显然很高兴。
“说说胡狼人的事情。”
“没什么，现任一个后辈议员在西方那里有势力，说是什么金字塔，许多那里死掉的智慧种都会送到在金字塔中的他们的实验室当中，我凭着老前辈的身份淘到了一具资质不错的材料。”
李世民叹气：“那你可知道，这是身处高位的胡狼人将军，是西方那个地方是特种军团的统帅之一。他们是不会轻易死亡的，每次死亡都会有明确的记录，而在赤县的情报当中，没有这个将军的名字。”
“...”弧竺沉默了，显然不知道内情的他沉默了许久。大智者只是情报方面有所欠缺，但是智力绝对没有问题。沉默许久后，肉眼可见的凋零能量在他的长袍上涌动，他声音颤抖：“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寰宇最近与寂灭死灵有所勾连，他们的具体图谋我不知道，但是...一个强盛帝国下属文明的关键人物莫名身死，而他的尸身却在东方被找到。而且是和赤县有合作的死灵那里...”
“？”
“！”
弧竺能表达情绪的灵火眼剧烈波动，刚开始他可能还在疑惑，为什么说和赤县合作？他不是才刚刚达成协议？但是想到那个后背在兜帽下看不到的眼睛，他似乎早就把自己看穿了。
智者的智慧可以看透这个计划，但是弧竺常年实验的科学头脑需要些许时间的反应才能意识到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进入这个局的。
弧竺无比落寞，他对于同族的信任，最终换来成为了诱饵的一天：“呵，亏我还想着这个后辈对于我的态度不错。没想到啊，他们还是没有放过我的打算。”
“他们当时在河套马场的所作所为，并不是有什么破坏计划，一切都是让我们找到你。”李世民摸了摸胡子：“是啊，一支阴沟里的老鼠，怎么可能达成寰宇的愿望。两支文明的内战，不，或许只是简单的冲突，都可以让双方陷入困境。
现在的重点是，你从那个后辈手中，还有没有收购其他的重磅‘材料’。”
“没有了，其他的材料都是在漫长的岁月之中慢慢积攒的，这个世界残留的死灵不少，雾霭，寂灭，光蚀，我会把他们的位置提供给你们，先让我静静，好吗？”
“嗯。”李世民目送落寞的孤寡死灵消失：“在周围探一探，找到他大致的位置，他如果不遵守协议，我们就继续清理山脉。”
“是！”
李世民手心当中的北斗闪闪发光，一条来自燕京的消息：“使馆大使轮换的日期将近，各地大使已经齐聚，准备到燕京述职返回，而新任大使正在路上，跟着赤县的轮换大使一起入境。
罗马使领馆表示，他们埃及死神军有个统领失踪，多方面证据指向某个深藏在赤县境内的死灵，请求赤县配合合力围剿。”
李世民心下更加不爽，多少年了，又一次感受到被算计的感觉，这群自以为是的骨头架子，把别人都当成白痴，一环扣一环的计划慢慢锁紧，想要把两个文明拉入冲突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