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疯婆子真就那么舍得，有钱自己不赚，白白让别人赚了去？”沈夫人听姚掌柜说了展销会的事后，仍旧是满脸不屑，“反正我是不信！”
姚掌柜都差点吐血了。
他也不信啊！
但现在是信不信的事吗？
就他在那儿看的那一会儿，那些布庄小摊的买卖，几乎都没停下来过！
每年年底是布庄生意的旺季，谁家都要添置一些新衣服。
但若是那什么展销会真能连续开三天，整个逸州城今年要买布的人家，十之六七都会提前把布料和衣服买好了。
到时候再谈什么旺季，根本就是笑话！
旺季，已经被项疯子提前给截胡了！
无奈不管他怎么说，沈夫人都仍旧自欺欺人，不把人家当回事。
东家都这样，他这做掌柜的还能有什么办法？
“只要挺过这三天，生意肯定会好起来的。”沈夫人道，“再说很快就要年关了，还愁卖不出去？”
姚掌柜心里一声长叹，也只能但愿如此了。
……
项溪费尽心思弄的展销会，虽然规模小了点，但因为是这个世界的头一份儿，所以效果特别的好。
这三天下来，她估摸着也有将近二十万的人流。
这对城市人口才三十多万的逸州城来说，绝对是一场罕见的盛事。除了那些应邀而来的商家赚得盆满钵满外，项氏布庄也大赚了一笔。
展销会结束的当天晚上，每个商家都是乐呵呵的，特别是那些布庄的东家或掌柜，脸上更是笑开了花，专门找到项溪道谢。
“大家都做生意，相互帮衬是应该的。”
项溪一番客套后，还将所有布庄的东家或掌柜单独留了下来。
“各位，大家都是聪明人，接下来的生意该怎么做，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不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
接下来的生意，难道还要变着花样做？
“项夫人，有话您就直说吧。”一个布庄的东家道，“这次我们把今年的布料衣服都卖干净了，银子也赚到了口袋里，都是借了您的东风。往后的生意，您说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对对对，我们都听项夫人的。”
“大家也看到了，”项溪道，“这三天逸州城的人，差不多该买的都买了，没买的都是少数。所以到年前为止，这布料和衣服的买卖肯定会很冷清。所以我的建议是，接下来到年关为止，只要有利咱就卖吧，能赚一个是一个，至少能养活伙计是不是？”
众人是真没想到，项溪还要让他们继续低价。
这在以前可是没有过的事，都是越接近年关，布料衣服之类的价格越高。
结果今年要反着来？
这可是新鲜事啊。
但仔细一想，项夫人说的真有道理。
这几天好多人家都买过了，后面买的人肯定少啊，那可不得降价卖么？
再说这次大家已经赚了很多，后面少赚点又何尝不可？
“好，就这么定了！”
……
布庄东家和掌柜们走了后，田庄就只剩项溪一家，和小石头的弟弟妹妹们了。
“我们该算账了！”
珠珠两只大眼睛闪烁着光芒，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了账本。
“这三天我们总共新办了一百三十二个会员，这便是六千六百六银子的收入。”珠珠一字一句地说道，“卖出去的布匹、衣服里，有两千一百三十两，是从会员的银子里面扣除的，剩余卖出的总计八百五十六两。也就是说，布庄这三天总计收入七千四百五十六两。除去各种成本，大约赚了一千五百两。”
忙碌了三天，才一千五百两的收入，在项溪看来一点都不多。
在三江县她跳个大神还三千两呢。
不过赚多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那些布庄赚钱，然后让邹记布庄无钱可赚。
“还有我们！”
小石头也拿出一个账本。
不过他不识字，所以整个账本上画的都是圈圈、点点、横条、竖条……估计也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懂了。
“我们摆的套圈小摊，赚了整整十八两银子！射箭赚了十二两，丢沙包赚了十五两！总共是五十五两！”
小石头说完，无不骄傲地抬头看着大家。
这可是他带着弟弟妹妹们，辛苦了整整三天，也是他们人生第一次赚这么多的银钱。
“不错。”项溪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这次太匆忙了。如果还有下次，你们再准备周全些，能赚得更多。”
“嗯！”
对小石头来说，赚多少银子很重要，项夫人的肯定，则更重要！
他让石二与石三一起，将赚来的银子和铜钱拿了出来：“项夫人，摆摊的东西都是您出的，所以这些也都是您的。”
项溪可不在乎这点小碎银，但有些事还是需要规则。
于是她拿了三十两，将剩余的十五两给了石头：“这些是你们的酬劳，省着点用。”
石头九兄妹大喜过望。
之前他们觉得，最后能分到五两就不错了，没想竟然得到了二十五两！
加上之前的二十两，他们都能去县城买个不错的三进宅了！
但石头知道，这些银子可不能乱花，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项夫人，”石头鼓起勇气道，“我想用这些银子请一个先生，专门教弟弟妹妹们念书识字。”
项溪有点意外，没想到这小石头还有这样的远见。
“你可想清楚了，请先生和读书可不便宜。”项溪道，“就你这几十两银子，你们又这么多人，最多只够一年的花费。”
“我知道。”石头重重点头，道，“没关系，我会再想办法赚。只要能让弟弟妹妹们念书，再辛苦我都不怕！”
“还有，”扶风也提醒道，“你们都是孤儿，没有户籍，属于流民，以后是考不了功名的。”
“只要有学问，不考功名也没关系。”石头道，“这三天我是真懂了，不会识字、写字，连账本都做不好，那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若只是想识字、写字就简单了，”扶风道，“你们若是不嫌，少爷每天下学后，我可以过来教你们一会儿，这样你们便能省去请先生的银子。”
听他这么说，珠珠和留行赶紧给石头递眼色。
意思是你可千万不要答应啊，不然……
可小石头并没有领会他们的良苦用心，还以为是让他赶紧答应呢，立即把弟弟妹妹们都叫了过来：“都来谢谢扶风哥哥！”
“谢谢扶风哥哥！”
“呵呵，不错不错，”看着九双清澈见底，又求知若渴的眼神，扶风很是满意，“那以后你们可就要好好学了，扶风哥哥可是很严厉的哦。”
“我们不怕！”
“对，严师出高徒！”
“扶风哥哥，你尽管对我们严一些！”
……
扶风呵呵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如今晚就开始吧，等下我晚点回去，留下来先教你们一会儿！”
项溪心里呵呵一声，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明天你们就会后悔的！
“石头。”
“在，项夫人，有什么吩咐？”
“上次让你弄的玻璃怎么样了？”
“都弄好了！我拿给您看！”
石头很快拿出一堆玻璃坨坨，这些都是他将边角料烧软后，用锤子敲了不知道多少次，才将里面的气泡弄干净的。
项溪一块块看过，有几坨透明度很好，剩下的多少有点杂质和瑕疵，不过也够她用了。
“这段时间你先带着弟弟妹妹，好好念书，帮我看好田庄，”项溪道，“过不了多久，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做。”
“嗯！”
时间不早，项溪带着玻璃回到了家里。
接下来，她要独自完成一个伟大的壮举——吹玻璃！
即便是掌握了玻璃的制造技术，但以现在的工艺水平，想要弄出完全纯净的玻璃还是非常麻烦。
她不想当什么玻璃大亨，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纯净的玻璃都将是昂贵的奢侈品。
现在她打算用这几块纯净的玻璃，尝试着做两件工艺品。
这是一个技术活，她也只在短视频里看过，短时间内想做得很精美是不可能，只能挑选简单一些的做。
想来想去，她决定做两个灯盏。
底子里要做点花色，比如用红色矿物做成花，绿色矿物质做成绿叶等。这个没什么难度，只要把模子开好，放上花朵和绿叶，再倒上融化后的玻璃，最后打磨就行。
难的地方是灯罩。
要圆、要大、要透，还必须有三层。
为什么要三层？
不是因为这样比较好看，也不是因为这样灯盏会更好用，只是单纯地因为这样会更贵。
当然，这种灯盏里面不能放油和蜡烛，不然灯罩会被熏得很黑，必须得用酒精。
有高度白酒，提纯酒精就非常简单了，把灯盏做好后，半天就能弄好几斤。
经过三天的不眠不休，历经了几百次的失败后，项溪终于做出了两个三层的玻璃灯罩。
再用高度白酒和生石灰提纯了一些酒精，这两个灯盏就能用了。
“所有人都过来，”项溪将全家人都叫到了一起，“今天就让你们都见识见识，咱们家的传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