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你说什么?”太子刘乾面色凝重,紧紧盯着前来上报的侍卫,“陛下好了?”
“是的,太子殿下,”侍卫道,“大概半个时辰前,柳公公给陛下送去了一些吃食。属下以为柳公公只是尽忠,便放他进了寝宫。可没想没过多久,陛下便来到了寝宫门口,要让我们都撤走。还让人往寝宫里送了很多吃食,说是肚子饿了,还没有吃饱……”
“够了!”
刘乾心,几乎已经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刘砺这次也跟着项溪一起去了大原国,所以这次拿回失去领土,并且还让大原国给项溪了一大块封地。
而且现在大原国的皇帝,还是项溪的徒弟!
有了这层关系,大原国与大夏的边境,可能会迎来一段很长时间的和平,让大夏得以休养生息,有时间发展国力。
无论哪一件,都是天大的功劳!
而刘砺作为使团的一员,自然也能分到不少,父皇陛下甚至还会以此为借口,废黜了他的太子之位,重新立刘砺为太子。
所以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他便与丞相密谋了三天三夜,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一不做二不休,在刘砺和项溪回来之前,让陛下驾崩,他顺理成章地继位。
只要他登上了皇位,那么刘砺即便再有天大的功劳,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事情明明很顺利,陛下昏迷不醒,眼看再有几天就要归西。
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候,陛下竟然好了?
为什么就好了呢?
那柳公公就是个老太监,难道还能突然变成了神医?
“去,请丞相大人立即入宫!”
“是!”
“还有,陛下龙体刚刚恢复一些,不宜吃太多东西。”刘乾道,“也不宜朝政,不宜出行,就在寝宫……静养吧。”
“是!”侍卫又问道,“那柳公公……”
“这条老狗也算忠诚,就让他陪在陛下身边吧。”
……
没过多久,朱丞相便火速来到了东宫。
一听刘艮竟然醒了,还要吃东西,便知道大事不好。
“太子殿下,”朱丞相道,“陛下心里肯定已经知道,这事是您做的了。臣的建议是,当机……立断!”
刘乾也想当机立断,可暗害跟明害,并不是一回事。
做局让陛下“生病”,然后理所当然地死了,他理所当然地继位,这事到哪里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可现在陛下好了,然后又突然死了……这就有问题了。
虽说皇宫已经被他牢牢掌控,不管是宫女还是太监,又或者是侍卫都是他的人,但谁都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一旦他刘乾弑父的事传了出去,那即便是他登基继位当了皇帝,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生之口啊!
到时候刘砺振臂一呼,以此为借口起兵造反,又有多少人会跟随他?
还有,朱丞相和知道这件事的官员,往后会不会以此为要挟,让他当个皇帝都不得安宁?
他可是非常清楚,朱丞相在朝中的势力有多大!
连陛下很多时候都拿他没有办法,更何况是被抓了把柄的他。
所以对于朱丞相的提议,刘乾并没有答应,而是道:“本殿以为,不可。”
“殿下,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如此优柔寡断!”朱丞相有点急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殿下,这或许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容本殿……再想想。”
朱丞相心里暗骂一声,道:“刘砺可能去搬救兵,所以臣以为,应该加强京城的防务。”
刘乾点了点头,道:“这事你去办吧。若是见到刘砺,杀了。”
对于刘砺这个弟弟,刘乾是一点都不心软。
等朱丞相走后,他想了很久,再次叫来了侍卫:“从现在开始,不能给陛下的寝宫送任何吃食和水,也不能再让任何人进去,更不能让任何人离开!”
……
“陛下,出不去了。”柳公公从寝宫门口走了回来,道,“而且陛下刚才要的吃食和水,也还没有送来。”
“说过了,不可能会有的。”项溪道,“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刘艮一声轻叹。
他是没想到啊,刘乾这个好大儿,对他下毒不成,现在又要把他饿死。
难道再等一两年不行吗?
“项少保,”刘艮道,“不,朕现在就立刘砺为太子,封你为太傅。”
项溪:……不是,太傅可是一品大员,这么随便封的?
“谢陛下。”
“项太傅,”刘艮道,“朕已经六十多岁,也没几年好活了,死不足惜。但项太傅还很年轻,不要因为朕这把老骨头而耽误了前程。我大夏,若是落在了刘乾这个不中用的东西手里,必然会一蹶不振。所以项太傅啊,你还是赶紧离开。去你的封地也行,去大原国也行。最重要的,让砺儿千万别回来。”
项溪眉头一皱,这老头子到现在,都还不相信他们会平安无事呢。
不过也难怪。
在这种情况之下,也就是他,换了别人只怕是真没有办法。
“陛下,你可以不说话了。”项溪道,“现在听我说。”
项溪将桌上的吃食规整到一起,道:“这些东西如果省着点吃,足够我们活半个月不成问题,但是水却不够。”
“是啊,”柳公公道,“当时就没想着多带些水进来。”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多带水又带不了吃食。”项溪道,“现在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弄水了。”
“可……可人都出不去,又该去哪儿弄水?”柳公公想了想,道,“最近的井,还在御花园里呢。”
“井里取不了水,那就从天上取。”
“天上?”柳公公心头一怔。
在赣洲府的时候,他就老是听人说项溪是仙女,当时只是觉得项溪太厉害,大家对他推崇备至。
现在项溪竟然说要从天上取水……
“项太傅,难道你真的是……是……是仙女?”
“想什么呢?”项溪道,“我说的是等下雨。”
柳公公:……
刘艮:……
“那要何时才会下雨?”
项溪通过虚影世界早就看到了,今天晚上半夜就会有一场不小的雨,现在差不多要下了,所以得赶紧准备。
她让柳公公把宫里所有能装水的东西都搬到前殿,然后顺着柱子,几下就爬了上去,将屋顶的瓦揭开一些。
稀里哗啦,没多久果真下起了雨。
落在房顶的雨水汇集在了瓦沟,然后从被取掉的地方落了下来,流进了装水的容器中。
“呵呵,看来老天也不绝朕啊!”刘艮看到果然下雨,还接了这么多水,心里也非常高兴,“只是项太傅啊,水是有了,我们不用渴死也不用饿死。但如果我那不孝的大儿,让侍卫直接进来……又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