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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凌霄面色惨白,眼中仍残留着不甘与愤恨,却也只能在厉泽漆冰冷的目光下瑟瑟发抖。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狠话来挽回些许颜面,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般,半晌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殿内众人见此情形,皆是长舒了一口气。

那些原本站在厉凌霄身后、严阵以待的侍卫们,此刻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不敢再有任何异动。

慕岚风快步走到厉泽漆身边,眼中满是欣喜,她轻轻拉住厉泽漆的衣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眼前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而非一场虚幻的美梦。

厉泽漆感受到她的触碰,微微侧头,看向慕岚风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他对着慕岚风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无需担忧。

就在这时,殿外的喊杀声愈发响亮,紧接着一群御林军在周一天带领下冲进了大殿。

周一天见到厉泽漆制住了厉凌霄,赶忙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燕王殿下,末将救驾来迟,还望恕罪!陛下他老人家……”

厉泽漆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先不必多言,速去解救父皇要紧。”

“是!”那将领应了一声,立刻带着手下的御林军朝着皇宫深处奔去,去寻找被囚想禁的皇帝。

不多时,便传来了一阵欢呼声,显然是皇帝已经被解救出来了,皇帝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了大殿。

皇帝虽经历了此番磨难,面容略显憔悴,眼中依旧透着威严。

他扫视了一圈殿内的众人,当看到被厉泽漆制住的厉凌霄时,眼中闪过一抹痛心与失望。

“逆子啊逆子,你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厉凌霄怒喝道。

厉凌霄此时像是终于找回了些许勇气,他梗着脖子,冲着皇帝喊道:“父皇,儿臣才是这皇位的正统继承人,您为何要改立四弟为储君?您这是不公!”

皇帝冷哼一声,“朕改不改该立储君,自是有朕的考量。你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朕都看在眼里。你心胸狭隘,行事狠辣,这般品性,如何能担当得起这天下之主的重任?”

厉凌霄还想争辩,可看着皇帝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周围众人对他投来的鄙夷目光,终究还是闭上了嘴,低下了头。

厉泽漆见状,松开了抵在厉凌霄咽喉处的剑尖,对着皇帝躬身行礼道:“父皇,请父皇发落。”

皇帝微微点头,“泽漆,此次你立了大功,朕心甚慰。至于凌霄,这等大逆不道之人,自是不能轻饶,先将他打入天牢,待朕细细思量后再做定夺。”

“是,父皇。”厉泽漆应道,随后便有侍卫上前,将厉凌霄押了下去。

数日后,皇帝独自一人踱步来到了天牢。

他的神情凝重,眉头微微皱起,似有千般思绪缠绕心头。

往日那透着无上威严的双眸,此刻却透着一抹难以掩饰的痛心。

他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身为帝王的诸多抉择。

严肃的面容上,嘴角紧抿,没有了平日里在朝堂上的那份从容镇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落寞,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岁月的痕迹在这一刻似乎更加深刻地刻在了他的脸上。

皇帝就这般带着这凝重又复杂的神情,缓缓朝着厉凌霄所在的牢房走去,去面对那个曾经寄予厚望,如今却犯下大逆不道之罪的儿子。

阴暗潮湿的天牢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厉凌霄蜷缩在角落里,原本华丽的衣袍此刻已变得污秽不堪,头发也蓬乱地散着,全然没了往日太子的威风模样。

听到脚步声渐近,厉凌霄缓缓抬起头,待看清是皇帝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被冷漠取代。

他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愿正视皇帝。

皇帝静静地站在牢栏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寄予厚望却又让他失望至极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凌霄,你可曾后悔过?”

厉凌霄身子一僵,却没有回应,只是那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着。

皇帝见状,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朕本以为,你身为太子,会明白肩负的责任,会懂得为了这江山社稷收敛心性,可你终究还是让朕失望了。”

厉凌霄猛地转过头来,眼中满是怒火,“父皇,儿臣到底哪里不如厉泽漆?为何您要改立他为储君?若不是您如此不公,儿臣又怎会走到这步田地?”

皇帝皱了皱眉,神色严肃起来,“你的问题就在于,你只看到了皇位,却看不到皇位背后的天下苍生。你为了一己私欲,囚禁朕,妄图谋反,此等行径,岂是一个合格储君该有的?”

厉凌霄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心里清楚,自己确实做了错事,只是那份对皇位的执念让他始终不愿承认罢了。

皇帝看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惋惜,“朕给过你机会,可你一次次错失。如今,你犯下如此大罪,朕虽痛心,但国法难容。”

厉凌霄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他低下头,喃喃道:“儿臣知道,此次怕是再无活路了……”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朕来此,并非是想数落你,只是想让你明白,你的所作所为带来的后果。这天下,不是靠阴谋诡计就能坐稳的,需要的是一颗为百姓谋福祉的心。”

说完,皇帝转身欲走。

厉凌霄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哀求,“父皇,儿臣知错了,求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吧,儿臣定当改过自新,好好做人……”

皇帝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晚了,有些错,一旦犯下,便再无挽回的余地。你好自为之吧!”

皇帝静静地凝视了厉凌霄片刻,终究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而后缓缓转身,拖着那仿佛承载了无尽疲惫的身躯,慢慢踱步离开了。

待皇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牢的通道尽头,厉凌霄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身子猛地瘫软下去,靠着牢栏缓缓滑坐到地上。

然而,不过片刻,那压抑着的狂怒便如火山喷发般再度汹涌而出。

他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般发出阵阵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厉凌霄双手紧紧揪着自己凌乱的头发,用力地扯着,仿佛要借此将满心的愤恨都宣泄出来。

他猛地挥起拳头,朝着身旁的墙壁狠狠地砸去,一下又一下,“砰!砰!”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天牢里回荡,他的指关节很快便破皮渗血,可他却好似浑然不觉疼痛。

“皇位本就是我的,是我的!他厉泽漆算个什么东西?”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神情癫狂,脑海中不断闪过曾经身为太子时的种种风光,以及对未来登上皇位后的畅想,而如今,这一切都化为泡影,只因为那所谓的“大逆不道”之举。

他想起皇帝方才那痛心又失望的眼神,心中的怒火更是烧得旺盛,“哼,你以为这样就能定我的罪?你偏心厉泽漆,你不公!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

可无论他此刻如何狂怒,如何歇斯底里地发泄,那冰冷坚硬的牢房依旧将他死死困住,而他犯下的罪孽已然铸就,事实既定,任他如何挣扎,都再也无法改变这残酷的结局。

他就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被无尽的悔恨与绝望慢慢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