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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你不是猜到了吗?

小家伙,这段时间冒充弥月殿行事,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

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

时景脑海中快速翻找,嘴上却辩解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弥月殿,我从没跟别人说过自己是弥月殿的。”

银袍人呵笑一声:

“你是没说过,可你留下的标志却是弥月殿的。

你没想到是,我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吧?”

时景沉默不语。

银袍人继续道:

“看来你是默认了。

那么,作为受害者,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可是我们弥月殿开罪过你?”

他的声音中没有恼怒,心平气和的甚至带了几分笑意。

仿佛面对的是一个不懂事的小顽童。

时景心念急转,忽而一个画面定格在脑海中。

是他!

怪不得......

“这是对背叛者的惩罚!”

时景忽然大义凛然的挺起了胸膛,双手自然而然背在身后,然后快速掐动。

“背叛者?”

“很久没听到这个词了。

你不会告诉我,你是冥神宫的人吧?

唔......看你打扮,倒是挺像的。”

白袍人呵呵笑出了声,上下打量了一番时景的装扮。

仿佛被毒蛇注视着,时景忍不住身子一僵,随后仰着头道:

“你看错了,我不是冥神宫的人。

我只是一个看不惯弥月殿行事的普通人!”

“哦?我们做什么了?让你这般看不惯?”

“做什么了,你心里清楚!”

时景看似情绪非常激动的向着银袍人方向一甩手。

下一瞬,白色药粉弥漫开来。

趁着银袍人快速后退躲避,时景迅速转身,一脚踏进身后的黑色旋涡。

黑色的旋涡还未完全关闭,药粉便被一道掌风劈散,露出银袍人的身影。

一双眼睛透过金色的面具,玩味的看向时景消失的方向。

果然是他。

这次可是他先开始的,那游戏什么时候结束可就不由他喽~

好险,好险!

地府内,忘川河畔,大片红色的彼岸花开得热烈。

一条小路蜿蜒着从彼岸花花丛中穿过。

时景骤然出现小路上,摘下脸上的貔貅面具,拿在手中不断扇着风。

若真是他想的那人,那他现在绝不是那人的对手。

一旦被抓住,他身上披的马甲可就要全被扒了。

“哟~这谁啊?”

懒懒散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时景转身,熟悉的一黑一红两道身影,沿着小路缓步而来。

正是骚包阎王和他的......嗯,人形靠背。

时景停下扇风的动作,略带嫌弃道:

“你一天天都闲着没事吗?”

“瞧瞧,这就是你不识好人心了。

人家可是有重要的事来通知呢?”

骚包阎王西施捧心靠在黑衣人胸膛上,眼神幽怨的仿佛被汉子抛弃了一万次的怨妇。

时景:......

这个骚包又犯什么病了?

默默后退几步:“什么重要的事?天道他老人家终于休假回来了?”

“哦,那倒没有。

昨日,我夜观星象,发现你近日命犯华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可要小心喽~”

骚包阎王仍在笑着,但眸中却多了几分认真。

时景心中不由一凛:“好,我知道了,多谢告知。”

.......

容衍从秘境回来时,天已将明。

他放轻了脚步向床边走去,刚摸到床沿,就对上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你是还没睡,还是已经醒了?”

容衍怔愣了一瞬,随后翻身上床,将人抱在怀中,深深吸了一口气。

淡淡的草木香气入鼻,顿时抚平了心中的烦忧,再开口已带了几分放松的慵懒:

“是不是我没回来,你睡不着?”

时景转头看他:“我知道柳玉竹的身份了。”

柳玉竹?

他不是离开了吗?

容衍微微蹙眉:“他什么身份?”

“神威武馆的那个神秘人,我们不是一直有怀疑吗?

今晚,我确定了。”

“怎么确定的?你们又遇上了?”

容衍用手肘半撑起身体,眉心微蹙,垂眸看着时景。

“嗯......放松点,躺下,我跟你说。”

时景将人重新推倒,然后拉过他一只手臂枕在脑袋下。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缓缓将自己的推理说了出来。

“......之前我们不是想挑起冥神宫跟弥月殿和明光教的矛盾,好让他们狗咬狗吗?

所以,在做完大盗后,除了疏影这个名字,我还留了弥月殿的标志。

就是想将此事嫁祸到弥月殿头上。

原本以为弥月殿的人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发现。

没想到,我忽略了身边的人。

也是我的疏忽,柳玉竹一路跟着我们,却什么也没做。

给了我一种“他没有威胁”的错觉。

他估计在官府第一次发布通缉令的时候,就盯上我了。

而且,我怀疑,他现在已经知道“疏影大盗”是我和奚慕梅两个人了。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之前没有揭穿我们两个人。

却偏偏选在脱了柳玉竹马甲之后才找上我。

但我有种直觉,这是个大麻烦。

我想了一晚上,决定不能再在这儿耗下去了。

得尽快离开。”

容衍搭在时景腰间的手青筋暴起,却丝毫没有用力弄痛时景。

眸光明明灭灭,最终化为一片幽深,许久,才缓声道:

“其实,阿景,你也不一定非要现在去辽国的。

这一路走来,我们先后碰上了明光教、弥月殿和冥神宫里的人。

就他们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我们压根就不是对手。

如果,你现在找上门去,很大可能就是什么都查不出来,还打草惊蛇,引起他们的警惕。

所以,我的建议是先暂时抽身出来,专心修炼。

等修为提上来,再图其他。”

而且,有句话,他没有说。

这一路走来,太巧了。

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时景一步步推向危险,推向深渊。

而他,却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

时景轻叹一声:

“我也想过,现在时机是不是不对。

可如今,却由不得我。

我必须加快去辽国,去到明光教的地盘。”

“为何?”

“因为危机。

柳玉竹已经盯上我了。

若我留在这里,只能跟老鼠似的,被撵得到处逃窜。

但如果,我去了辽国,就不一样了。”

“有何不一样?”

容衍不解,实力又不会突然增长,那在辽国,和在这里,又有什么区别?

“你忘了?

我现在还有个身份,算是明光教的准入门弟子。

只要去了辽国,进入明光教的地盘。

那柳玉竹再想动我,就是与明光教为敌。

他若不想两教开战,必然要收敛。

即便不收敛,那能借此让明光教和弥月殿产生龃龉,也不算无功而返。”

这是时景思考了一晚上的答案。

见容衍沉默不语,时景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别担心,即便真的有危险,我也可以借阴路逃走。”

“嗯。”

许久,容衍终于低低应了一声。

时景听得出,他心中应该很复杂。

其实他心中也很复杂。

不过,现在他只能闷头往前走了。

没有再说什么,伸手环住容衍的腰身,在熟悉的干燥气息中闭上了眼。

他需要休息一下,让大脑放松。

或许之后会有更好的处理办法。

然而,睡醒之后,更好的办法没想出来。

等来的却是皓日法王。

“阿风,我们得走了。

昨晚,我得到消息,耶律兀欲和耶律胡古预计两日后会在南京析津府交上手。

临城届时势必戒严,再不走,怕是就出不去了。”

一大早,皓日法王就敲开了时景的房门。

睡眼惺忪的时景一听到这消息,立马清醒过来。

“就我们两人吗?”

“嗯,就我们两人两骑,快马加鞭。”

“今天走吗?”

“嗯,越快越好。好,我马上收拾东西。”

关上房门,一身白色中衣的容衍从黑色旋涡中跨出来。

刚一出来,就问道:

“他有什么事?平时不是不会早上来敲你房门吗?”

皓日法王来得太早,刚刚他来不及走,就直接躲进了阴路。

时景边穿衣服,边将刚刚跟皓日法王的对话说了一遍。

系上腰带,时景抬头,看向容衍道:

“我马上得走了......”

容衍俯身紧紧抱住时景,头埋在他颈项间,深吸一口气,才低沉着声音道:

“好,你先走,我随后跟来。”

........

“驾!”

两匹快马从城门出来后,便头也不回的快马加鞭。

城墙之上。

月白衣衫的清丽身影看着远去之人的背影,久久收不回视线。

身姿一动不动,仿佛想一直站到天荒地老,直到化身成一座望夫石。

这般黏黏糊糊的表现,门大洪只觉牙疼,没好气道:

“你不许去!我不同意!”

时景去也就去了,有什么万一,也只是损失一个军医。

可容衍不同,他可是军中新生一代将领的领头人。

失去容衍,这个代价太大。

他承受不起,卫大哥也承受不起

而且如果只是为了去辽国探查消息的话,也用不着他。

潜伏在辽国的探子可以做。

所以,在他看来,容衍那所谓不得不去辽国的理由,简直就是狗屁。

他就是被那个男妖精勾的头脑发了昏!

“沈大小姐”头也没回道:“门叔,你拦不住我的。”

“呵!是吗?那就试试看,我能不能拦住!”

门大洪被气笑了,转头对身后士兵道:

“给我把他看住了,他要是跑了。

我唯你们是问!”

容衍:.......这不是为难人家吗?

无奈叹息一声,终于转头,看向门大洪:

“门叔,他们看不住我,不如,你亲自看着我?”

“行!

亲自看就亲自看!

先把你这身鬼衣服给我换了!”

“沈大小姐”凑近门大洪面门,微微一笑,红唇轻启:“我不!”

随后,便提步往城墙下走去。

门大洪看着他的背影,面门通红。

被气的!

这小混蛋!

.......

上京临潢府,建立在蒙古草原上的一座很有特色的城市。

分为皇城和外城。

皇城中部偏北,为契丹贵族居住地。

外城偏南,为普通百姓所住,又因居住的多是归化的汉人,因此又称汉城。

皇城之内最中心的是一座白色的圆形建筑,仿若一个巨型的蒙古包。

名为“龙眉宫”,是耶律阿保机成为首领后所建。

(pS:龙眉宫真有,但是作者没查到图,便编纂了一下外形,大家凑合看看吧。)

后来,耶律德光继位后又围绕着龙眉宫进行了扩建,最终形成了如今的上京。

自进入辽地后,时景就见识到了古人发型的多样性。

进了上京后,花样更是繁多了。

但是好的一点是,看起来都干净齐整了许多,不会动不动就看见有小动物在油腻的发丝间穿梭。

“今晚我们住客栈,你好好洗漱一下,待我禀报后,再带你见明尊。”

到达上京后,皓日法王明显放松了一些,交代了一番后就告辞离开了。

时景关上门,环视了一圈客栈房间。

装修风格跟中原相差无几,想来是因为这里位于汉城,往来也多是汉人的缘故吧。

不一会儿,店小二送来热水。

时景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

换了身干净衣服后,就施施然下了楼。

楼下坐着喝茶用餐的多是汉人,也有几个契丹人。

不过那些契丹人身边也都坐着几个汉人,说的话,也是汉语和契丹语掺杂着来。

时景下楼,大部分人只瞟了他一眼,便不再在意。

这么一副病恹恹的弱鸡模样,没有丝毫威胁力。

时景找了张靠近角落的空桌子坐下,叫了些吃食,就静静听着周围人说话。

“听说了吗?皇太弟殿下败了。”

“当真?你从哪儿听到的消息?”

“真的,我小舅子的岳父是大内侍卫。

皇太弟战败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正好值班。

据说,太后听闻这一消息大怒,准备亲自去教训一下那个不肖子孙。”

“太后亲自去?

啧,我看玄。”

“怎么说?”

“皇太弟这次出去几乎将上京的兵都带出去了吧?

太后手上能动用的兵力能有多少?

她拿什么教训人家?凭自己的长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