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眼球转动时,狡黠与智慧并存,那灵动的眼神让人见了,会生出一种要用双手捏着那红苹果似是的脸蛋,狠狠的蹂躏一番才能解了心里那份喜爱的冲动。小巧挺翘的鼻梁如一个晶莹剔透的艺术品镶嵌在樱桃小嘴的上方,肉嘟嘟的脸颊,见者无有不想一亲芳泽的冲动。她虽素颜朝天,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没有任何瑕疵,也不知这造物主为什么这么眷顾她,几乎把圆脸女孩的美全部融合在了这张脸上。没有什么多一分该怎样、少一分又该怎样的形容词语,这就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找不到具体的词来形容这张脸的美!
这姑娘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衫,腰间同样是束着一条月白色的腰带,显得很是干净利落。远观就犹如坠入凡间的仙子,近看就犹如误入人间的精灵,出尘之味让人不敢久视,看时间长了,就是一种对她的亵渎。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相貌与这女子竟有七八分相似。也是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腰间束着一条黑色腰带,这应该是这对男女衣着上的唯一区别之处了。
“哥,我们走。”精灵少女说完后,便站了起来,也不等她口中的哥了,自顾自的朝着饭铺外走去。
“哎,这臭脾气,也不知以后哪个倒霉蛋娶你。”年轻男子发完牢骚,自怀里摸出一锭碎银放在桌子上,屁颠屁颠的追那女子去了。
同福客栈二楼,精灵少女的房间里,少女和少男面前各放着一杯茶。少女似有所思的沉默着,而那少男摆出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等待着少女开口说话。
良久之后,那少女似乎整理好思路,开口说道:“哥,在饭店里听那四个汉子所说,江都胡家发出了江湖悬赏令,赏额大到吓人,我们要不要取?”
年轻小伙子听了,没有马上回答称他哥的圆脸少女问题。他脑子在急速的转动着,回忆着师门里那些长辈们闲聊时说起的江湖中出名人物的外貌,想在印象里找到契合那四个人的样子来。以那饭店里四个江湖人的外貌,他们个人的长相特征都太有个性,一见是难忘记的。这年轻小伙子想了半天,也没有在记忆库里找到适合的人来。
“哥,说话啊,每当说正事,你就变一成一个二愣子,怪不得红师姐瞧不起你。”红苹果姑娘脸上微现恚怒,狡黠的双眼非常不爽的盯着旁边的少男。
“我才不要她瞧得起我,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提到她!”少男说这话时,脸上现出一丝红色、带着一丝羞意。很明显,这少女的话戳中他心里的要害了。
“哥,你这个性子,怎么讨得红姐的欢心!只怕以后红姐某一天就被十三哥掳走了芳心。”
“再说,我揍你了!”
“呵呵,恼羞成怒了!”
……
……
从这少男少女的对话中不难看出这是一对兄妹;也不难看出这兄妹二人的性格是迥异不同的。哥哥,安静沉稳;妹妹,狡黠灵动。
兄妹二人斗嘴半晌,终是哥哥败下阵来,只能无奈的说道:“你倒是把情况说清楚吧?你能听到他们的谈话意思,可我听不到。那江都胡家发的悬赏令,所为何事?那胡家所干之事,有几件是能放在阳光下的?还问我取不取,以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
“十万两!十万两!这笔银子够师父他们过活多久?”少女说到这里,伸出长满茧子的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后,怒其哥哥不争的淡然性子,语速甚快的接着说道:“你能不能上些心?师父他们有了这笔银子,又能做多少事?红姐她们可以少出去卖多少次的艺?你……”
“哎,以你这个性子,哪有好男儿敢娶你!说吧,把听见的都说说吧。”年轻男子在自己妹妹面前一点脾气都没有,心里对这抓人领赏本没兴趣,如今在他妹子的大道理面前,只能妥协了。
红苹果姑娘一边回想着刚才那四人暗中交谈的话,一边轻声对她哥哥说道:“好像是一个叫杨勉的男子伙同一些土匪杀了胡家四少爷,胡家为了报这血仇,发出江湖悬赏令,明面上与官府悬赏令一样,生擒杨勉赏十万两。另外,如果不通过官府,将那杨勉暗中交于胡家,额外还有三万两报酬。如果把那杨勉杀了,也能得二万两赏金。”
这个年轻男子不知是他本身就对银子无感,还是他生性本就淡然。他妹妹每说到十万两银子时,眼中都会精光四射,而他却是一副不为之所动的淡漠样子,看着他妹妹那一副贪财的样子,心里却是苦笑不已。
心里暗想:那胡家愿意拿出这般巨大的赏额来缉凶,那杨勉等人岂会是好相与之辈?搞不好,这赏银没得到,反而丢了性命。还有这种消息一旦传出,江湖中人还不是如苍蝇般朝着那杨勉等人飞去?这谁又不想抓住他们,以得到这万贯横财?可能过不了多久,因这个悬赏令就会在江湖上搅起大的风浪来,说不得还会变成一件江湖盛事或惨事。
年轻男子和妹妹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那江都胡家自他们懵懂少年起,就是他们经常能听到的传说了。这种传说从最初在他们心里的高大上,到后来进入师门后,逐渐随着江湖见识的增长,也就把对胡家那种高大上的印象给抛却了,现在那胡家留在他们心里的印象,最多的是不耻。当然,他们这种想法的养成,是少不了师门里的功劳。
如今那杨勉伙同土匪杀了胡家四子,这其中的原由是什么?他们是不知道的。但以他对胡家的认知,又觉得出了这样的事,好像也在情理之中,一个靠着不择手段走出来的世家门阀,树敌多少,可能连胡家自己也数不清了吧。
他心有所想,妹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师门长年隐居于大山深处,过着半饥不饱的日子。在闲暇时间里才会派出一些师门中人去到城镇里卖卖艺,赚些银子回来补贴一下师门平常所用,日子确实过的艰苦了些。如果这次在不违背江湖道义、不违背师门规矩的前提下,取了这一大笔银子,想必师父也是高兴的。
想要取得这笔高额赏银,要冒多大的风险,负出多大的代价,这对于刚踏足江湖的这对兄妹来说,心里无疑是没有数的。也许有些江湖人士,终其一生也碰不上这样的事。也只能说这对兄妹俩,不知是他们的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刚被师父撵出山门,逼着去江湖历练,就碰上了让那红苹果姑娘眼中直冒精光的十万两江湖悬赏令。
有武艺的年轻人,最不缺冒险的精神。也对冒险这种刺激的事,充满了激情与向往,在追求激情的时候,他们都会勇往直前。明知这激情会带来风险,他们一般都会选择性的不去评估激情后的风险——先爽了再说。
这年轻男子虽说性格稳重,可也才二十来岁,稳重的性格不会成为他追求刺激的绊脚石。他只是会把要去做的事,比同龄人想得多些、计划做得比同龄人完善些。做为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为了追求激情而不惜冒险的精神,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年轻男了子心里快速的盘算着:如今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如能得手,最差也有二万两银子。当他想到那二万两银子时,心里忍不住自嘲一笑,有十三万两银子不取,偏要想到那二万两银子,难道自己还真是妺妹眼中那不思进取的人?又想到,等取了这十几万两的银子,当着红梅的面交给师父,那是不是就能得到她的青睐了?最终这年轻男子在银子和美人的诱惑下,暂时忘记了他最先在心里的想法:在不违背江湖道义、师门规矩的前提下,去干上这一票。如今只盼着能早日得手,到时把银票交给师父、把师妹搂进怀里。
他拿定了主意,心里也隐隐有一种介入到江湖纷争中的参与感,好像从这一刻开始,他就是一个真正的江湖人了。只是这种成为江湖人的感觉在金钱和美人这样的现实诱惑下,被压制在思想的某个角落里去了。只有心里在没有想银票和美人时,那种成为江湖人的感觉才会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小伙子拿定主意后,就和他妹妹就如何利用饭馆里那四人,早日完成心里的愿望商量了起来……
随后两日,兄妹俩就一直暗中跟随着段姬飞等四人,这一跟随,就一路朝着杨勉等人而来。
———
天宝三年八月十一日。
太阳初升时,空空儿和孙媚儿以做好迎战准备。杨勉先将谢文姬和甄氏兄妹俩藏在山上草丛里,才慢悠悠的走到一块大石处,把身上剩下不多的定装火药和铅子放在左手边的石头上,以方便装填。做好这些后,才长长的吐出憋在腹中的浊气,再次面临生死关头,想要不紧张,杨勉是做不到的,为了不让自己的怯懦而影响到谢文姬她们,只能强压下心里的紧张,缓慢而稳健的装填好火铳后,才转身微笑着看向谢文姬她们:“一会儿打起来了,你们千万不要出声。甄讷,看好妹妹,按我刚才给你们说的做。”
谢文姬苍白的脸上,汗水密布在脸上,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朝着杨勉点头。
“大哥,你放心做你的事,我会照顾好谢姐姐和妹妹的。”甄讷才十一岁,平静的回答让杨勉心里都有些打颤,这孩子太冷静了。
………
不多时,新开的山路上,四道人影逐渐从上山的坡下露出了身形,高矮胖瘦各占一人,上坡的姿势稳健而有力,面不红、气不喘,从他们这个上坡样子看来,他们平常没少锻炼。临得近了,双方逐渐看清对方的面目,从双方的表情上看,都是淡然、冷漠。
四名汉子看着前方盯着他们看的三人,他们互看了一眼后,停了下来,选了相对平整的一片平地,站在草丛里,圆脸汉子邓绍勇打了个哈哈,问道:“三位等在这里,想必也知道我们哥四人的来意了,请问那位是杨勉阁下?”
“我便是,各位找我有何贵干?”
“喔,这么年轻?杨小哥,你随我们走,其他诸人我等当没看见,如何?”邓绍勇真诚的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不知其人者,还以为他是在和邻居拉家常。
“好啊,我跟你们走!走之前你得问问我手中这家伙答应还是不答应。”杨勉边说边举起了手中的火铳,对着十丈开外的邓绍勇。
“砰……”
硝烟散过,杨勉瞪着一双大眼珠子看着对面那完好无损的四个人。这四人同样是瞪大了眼睛,张开一张大嘴,一脸惊愕,似乎被刚才那声清脆的枪响吓给着了。运气好的时间有,但不会因为他有一个穿越的身份,运气就会一直好下去。
现在受了这惊吓的可不只是那四个汉子,这其中也包括了空空儿和孙媚儿,要说受惊吓最重的莫过谢文姬和甄氏兄妹俩了。空空儿受惊吓之处在于,五日前在杨勉被掳的山上,亲眼见他开枪打死刘师爷等三人,当时别提他有多羡慕杨勉那火铳了,这等神物杀人也太容易了,哪像他甩飞刀这么麻烦。可如今,杨勉手中那神物是响了,可就是听了一个响,对方四人屁事没有,只是被吓傻了而已。空空儿所受的惊吓,主要是来自于杨勉手中那神物的不靠谱!在这要命的时刻,竟然失灵了!
孙媚儿所受的惊吓与那四名汉子无异,火药受到撞击而产生爆燃的化学反应,哪是这时代的人所见过的,在这种光声烟的组合下,受到惊吓和短暂的变傻是正常不过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