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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六子的心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媆女的声音如同尖锐的细针,一针针地刺入他的思绪之中,让他既无奈又尴尬。“把这个女人拿下,让她做你的女人。”这句话如同魔咒,反复在他脑海中回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某种莫名的诱惑。然而,张六子深知自己与那位女子之间横亘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他苦笑着摇头,自言自语道:

“人家是什么身份,举止间高雅,宛如云端之上的仙子,而我,不过是这尘世中的一粒微尘,如此低贱,如何配得上她的风华绝代?这样的想法,岂不是自取其辱?”

媆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你的意思是我也很低贱喽?哼,真是可笑至极!我乃是一国公主,身份尊贵,血统纯正,她即便是异族皇亲,在我眼中也不过尔尔,何足挂齿?”

张六子闻言,连忙辩解道:“公主殿下息怒,我绝无此意!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自知配不上那样的人物。而您,尊贵非凡,能屈尊降贵寄居于此,我已是感激不尽,怎敢有丝毫怠慢之心?”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诚恳与敬畏,试图平息媆女的怒火。

然而,媆女的语气并未因此缓和,反而更加尖酸刻薄:“罢了罢了,你这副躯壳确实让人难以忍受,恶臭难当,若非情势所迫,你以为我愿意在里面呀,臭死了臭死了,麻烦以后擦屁股擦干净点!”

张六子听后,心中虽有不满,却也只能苦笑以对。他尝试着以一种轻松的口吻回应道:“既然如此,公主殿下何不直接现身,让我们彼此都能摆脱这尴尬的局面?您也能免去这‘受难’之苦,而我,也能一睹您的真容,岂不是两全其美?”

媆女的声音在张六子的脑海中回荡,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焦躁。“出不来,出不来,你这具肉身跟我一旦脱离,我便会化作虚无,魂飞魄散了。罢了,这些无用之谈且放一边,我们还是谈谈眼下的正事吧。”

张六子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波澜,他深知自己正处于一个危险的境地。“那么,公主殿下,那怎么让我拿下那么高贵的女人,她不仅身份显赫,还对男子无感,甚至性情暴虐,我该如何去‘拿下’她?更重要的是,这样做对我,对我们而言,究竟有何益处?”

媆女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必须找到襄国眼,那是解开你我宿命枷锁的关键。你,作为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个被血魔诅咒之人,时间已所剩无几。没有襄国眼的力量,你的血液将如决堤之洪,无法遏制地流逝,直至死亡。而我,作为与你共生的灵魂,亦将随之消散,再无归处。”

张六子闻言,心中一震,“可是,公主,让我冒那么大险,能拿下还好,要是拿不下,我的脑袋就掉了,到时候你也跟着遭罪!……”

媆女打断了他的忧虑,声音变得异常严肃:“张六子,你必须相信我。虽然我无法确切知晓为何那位女子与襄国眼有如此深的联系,但我能感受到她身上流淌的那种能量,那是熟悉而又遥远的感觉。你不能退缩,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唯一的机会。”

张六子叹了口气:“这只是你的一种感觉,真的可以成功吗?”

媆女的声音再次响起:“记住,接近她,了解她,或许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你就能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找到我们需要的襄国眼。”

随着媆女声音的消失,张六子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涌上心头。

一阵惊醒,让醉酒后的张六子脑袋蒙蒙的,他回想气刚才媆女的话,让他吃惊,又让他恐惧,这根本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按照冷炎的说法,自己就是俊荣手里的一颗小玩意儿,可以随意摆弄,玩耍。完不成她的差事,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更可况还拿下她,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你就这么点酒量?就这还闯荡江湖!”冷炎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他自己也已经换上了更为朴素低调的装扮,一身灰色布衣紧紧包裹着身体,头上的瓜帽微微压低,昔日的洋装西服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完全融入了周遭的市井气息中。

张六子猛然间回神,才发现冷炎这一身的变化,心中不禁生出一股疑惑:“你这家伙,衣服换得比翻书还快,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他嘟囔着,目光在冷炎身上来回扫视。

“如今这世道,乱得很,出门在外,不多准备几套行头,怎么应付得了各种突发状况?指不定哪天就因为一件衣裳露了馅,小命就丢了。”冷炎边说边拍了拍身旁鼓鼓的包袱,又接着说道:“我们去找你那兄弟吉仁泰去吧,这差事儿可不好办!”

张六子闻言,心头一紧,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你他娘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吉仁泰是我兄弟谁也动不得!”

一提到吉仁泰,张六子的语气便不由自主地变得坚定起来。

“唉,你啊,别那么激动。我知道吉仁泰对你有多重要,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冷静下来,想想怎么应对眼前的局面。”冷炎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张六子冷静下来

“那你的那个小女子呢,命可都在人家手上攥着呢!”冷炎提醒道,“找到吉仁泰,是我们目前唯一的机会。或许他能帮到我们,无论是救出小六,还是接近俊荣,都得靠他。”

“他娘的,都怨你个狗日的,想邀功领赏,害的我沾了一身屎!”张六子怒道。

“咱谁也别说谁,你害的我也不清,我劝你还是先找到你个兄弟,到时候再见机行事,没准咱们还有出路……”冷炎说道。

“好吧,就听你的。我们现在就去找吉仁泰。”张六子终于点了点头。

张六子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既担心媆女的计划会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泡汤,又忧虑吉仁泰的安危,更不愿因自己的麻烦而连累到无辜的兄弟。正当他陷入两难之际,那清脆的马铃声如同一阵急促的鼓点,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弦。随着声音的靠近,一匹高大威猛的棕马缓缓步入眼帘,马背上的骑手正是他们熟悉的马福成。

“哈哈哈,张兄弟,别来无恙啊!让我好找!”马福成的笑声爽朗而热情,但在这不合时宜的场合下,却让张六子感到一丝不安。

冷炎见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深知自己此刻的身份不宜暴露,便连忙紧贴张六子的身后,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的双眼警惕地四处扫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露出了马脚。

张六子迅速调整心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马福成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卑职参见镇台大人!大人突然驾临,不知有何贵干?难道是来缉拿在下的吗?”

马福成见状,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几分,他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向张六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亲近:“张兄弟这是说的哪里话,我马某人可不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

“那镇台大人带着这么弟兄是?……”张六子问道。

马福成又被这声镇台叫的骨头酥软,又是哈哈大笑,说道:“张兄弟不要惊慌,你这事儿啊,多亏了叶军门在李中堂前的美言,让你呀躲过了一劫,我这是来请你的,叶军门让你去天津提督府一趟。叶军门说了,六子兄弟,勇猛非凡,当堪大用!张兄弟真是因祸得福,该升官发财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提携哥哥我呀!”

说完马福成就牵住了张六子的手,将张六子弄了个措手不及,随后挥手一招呼,一个卫兵将那把十三响洋枪给了张六子,还有他的子弹袋子,全是满满的。

“你说的是真的,我的事儿……没事儿啦!”张六子接过自己的枪,顿时兴奋不已。

马福成笑道:“有李中堂和叶军门在,你这个事儿啊他都不叫事儿!咦?这位兄弟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马福成的目光落在张六子身后那略显局促的身影上,脸上闪过一丝好奇。张六子见状,心中暗自盘算,迅速转过身去,用力推了推冷炎,让他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同时,他故作轻松地说道:“哦哦,大人有所不知,这位是庆王爷特地派遣下来勘察民情的,他在调查我的事情时。现在正急着回去给庆王爷复命呢。”

冷炎被张六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茫然地重复着:“什么……什么……”

张六子见状,连忙给冷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配合。他急切地说道:“腰牌,腰牌,快把你的腰牌拿出来给镇台大人看看。”冷炎这才恍然大悟,连忙从腰间摸出一块雕刻精美的腰牌,递给了马福成。

马福成接过腰牌,仔细端详了一番,脸色顿时变得恭敬起来。他连忙附身抱拳,语气中充满了敬意:“原来是上官驾到,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请上官大人随我到营中一叙,我已备下酒菜,以表敬意……”

冷炎正欲开口应允,张六子却抢先一步说道:“冷兄啊,我知道你公务繁忙,但你看这……”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冷炎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张六子的意思,他顺势接过话茬:“张兄说的是,我确实还有要务在身,等改日再聚!”

马福成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谄媚的神态几乎要溢出眼眶,仿佛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而是直接通往权力巅峰的阶梯。他心中暗自盘算,若能与庆王爷攀上关系,那不仅是自己仕途上的巨大飞跃,更是家族荣耀的巅峰时刻。于是,他连忙接话道:“是,是,上官大人公务繁忙,上官可给庆王爷带个话,关于昨日城中出现的那只异兽,我已亲率手下用后膛开花炮将其击毙,确保城中百姓安宁,还请庆亲王宽心。”

冷炎一听这话,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原来是你,害得我……”冷炎一听那个虎蜥是马福成所伤,就想到了自己被俊荣虐待的心酸,气都不打一出来,冷要刚要马上几句,就被张六子捂住了嘴巴。

马福成见状,一时愣住,心中暗自揣测:“这上官怎么突然变脸了?莫非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他小心翼翼地问:“上官大人还要怎样?”言语间透露出几分不安,显然是将冷炎被打断的话“害得我”误解为了“还要我……”

张六子连忙上前一步,巧妙地接过话茬:“马大人误会了,冷兄弟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调查此事。您的英明,他早已调查得一清二楚,定会在庆王爷面前如实禀报,为大人您请功的。”

马福成一听,心中大石落地,双眼笑得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连声道谢:“多谢冷大人,多谢张兄弟。只是,不知这位冷大人该如何称呼?”

张六子略一思索,发现自己对冷炎的具体身份了解并不深,只知他是庆王府的人,便顺口接道:“冷炎,乃是庆王的……贴身……”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贴身”一词过于宽泛,但一时又想不出更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冷炎与庆王的关系,便索性让这个词含糊过去。

马福成闻言,哪里还敢细究,连忙又是一番拱手行礼:“原来是冷大人,真是失敬失敬!既是庆王的贴身之人,那定是极为重要之人。卑职先前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冷大人海涵。”

冷炎闻言,心中涌动的不仅仅是喜悦。他深知,这声“冷大人”虽含着几分玩笑与借势的成分,却也是他人生中前所未有的体验。在庆王府的角落里,他本是默默无闻的一介家丁,每日勤勉于琐碎之事,未曾奢望过有朝一日能以“大人”之名被人尊称。

他此时怒气全无,连忙拱手回礼,言辞间既谦逊又不失风度:“马大人谬赞了,冷某不过是一介微末之人,无职无衔,幸得庆王赏识,得以近身侍奉,实属三生有幸。今日得您如此抬爱,实乃受宠若惊,心中惶恐不安。”

马福成见状,心中觉此人非池中之物。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冷兄弟何必过谦,世人都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身为庆王贴身之人,这份殊荣岂是寻常人所能及?更别说,足见庆王对你的信任与器重,虽无职无衔,亦是卑职上官。”

马福成这话一说,让胆小怕事的冷炎顿时有了自信,开始威风起来。

“张兄弟,冷兄弟,你俩是一道,还是?”马福成问道。

“一道,冷兄还要让我帮忙处理公务!”张六子连忙说道。

马福成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与敬佩。他深知,在这权力与利益交织官场中,能有一个如此可靠的兄弟与强大的靠山,是何等的幸运。于是,他拍了拍张六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张兄弟,好好跟着冷兄弟,日后必有前程,将来定能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