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木卓珲突袭晏城,一开始收获颇丰,接着还伏击了段友山的救援大军,眼看就要全歼敌军,不料魏笙书突然率部杀出,令他功败垂成。更令木卓珲郁闷的是,不但自己辛辛苦苦从晏城掳掠来的粮食竟然又被魏笙书设计抢走,而且还搭上了木刃这员猛将。
如此惊天逆转简直让木卓珲目瞪口呆,他在撤回大营的路上,心中无比落寞。本来根据潜伏在大梁军内部的细作传来的消息,曾经让他兴奋不已,可是落了个如此惨淡结局,又让他始料不及。现在虽然刚刚进入冬季,但粮食始终是一个大问题,如果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再不进行有效的掳掠,不但大单于那边无法交代,就连自己麾下将士们的军粮都会有问题。
木卓珲坐在帐中,对着自己绘制的地图苦思冥想,却一时想不出击败魏笙书的办法,心中正在气闷。这时,须卜维悄悄地进来,说:
“先生,南蛮那边派了使者,说他们俘获了咱们2000多人,要同咱们这边的俘虏进行交换,请先生示下。”
“嗯,兀那南蛮,着实可恶,奸诈狡猾,特别是那个魏笙书,真气死老夫也……”
木卓珲忍耐不住,好一顿光火,须卜维站在一旁也不敢言语。许久,木卓珲叹了一口气,问:
“须卜维,你说该如何呢?”
“先生,依弟子之见,咱们上回受到魏笙书的夹击,撤退有些突然,这些将士很多也是受伤或者力竭被俘,如果咱们拒绝交换的话,一旦传了开来,对咱们的士气会有影响啊。”
“所以呀,老夫气就气在为何这步棋让魏笙书这个小儿走在了前头,假如咱们先一步提出交换俘虏,那该多好啊,你看,现在咱们又不能不答应,你说让人气不气?”
“都是弟子无能,害的先生如此生气……这回南蛮那边对俘虏交换又提出了一个意见,说只能一个换一个……”
“罢罢罢,老夫要亲自见见这位南蛮使者,看看那魏笙书小儿还有多少技俩。”
大梁军使者进帐坐定,木卓珲按捺住满腔的怒气,换做一副笑脸,让侍卫赶紧为使者奉上马奶,问道:
“敢问使者,你们此次抓了咱们多少位草原勇士?”
“回国师,据咱们魏将军交代下来,贵方共有2135名将士被我方俘虏,我方的意思是,咱们交换俘虏公平公开,双方一人换取一人,如果一方手上的俘虏多些,咱们再进行商谈。”
木卓珲忽然脸色一变,说:
“咱们的勇士都是视死如归,如果老夫不答应与你们交换俘虏,你们该如何呢?”
大梁军的使者早有准备,答道:
“如果国师不同我方交换俘虏,那我方这批战俘都按照阵亡将士进行处置,他们每一个人的家属都会得到抚恤……”
“哦,你们竟然对阵亡将士还有抚恤,老夫倒是颇有兴趣,使者可否说来让老夫听听。”
“好,根据咱们大梁国的规制,将士阵亡之后,每人家属可一次性获得将士十年薪饷的抚恤,家中长辈和子女,地方郡县每个月都会给他们一些补助,直至他们孩子成年和长辈故去。”
木卓珲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如果按照大梁国这样的赔偿标准,他们柔然国连零头都够不上,看来咱们的命真是不值钱啊。
“那假如老夫不同意交换俘虏,你们会如何处置咱们的勇士呢?”
“魏将军交代,如果贵方不同意,我方会将贵方这2000多名将士进行阉割,再发配至各地官府为奴。”
木卓珲心中暗骂,但表面上仍然说:
“老夫向来爱兵如子,怎会舍得让咱们的勇士受如此屈辱之刑,好的,既然你们的魏将军要与咱们互换俘虏,老夫答应你们便是。”
然后,木卓珲又假惺惺地说:
“使者,老夫还想让你给你们的魏将军带句话,咱们柔然之所以要侵袭你们大梁国,无非是为了粮食,可你们派了重兵防范咱们,不但每年耗费粮食更为巨大,而且还要从你们全国各地调运,劳民伤财。如果你们每年能给咱们柔然10万担粮食,老夫可以向你们魏将军保证,柔然骑兵永世不进大梁国国土,咱们两家世代通好,如何?”
“关于两家世代通好,恕在下无法答复。至于咱们边关粮食调运一事,国师有所不知,咱们魏将军新近已经分兵屯田,咱们军中的粮食大部分可以不用在全国各地调运了。”
木卓珲心中一惊,但表面仍然不动声色,说:
“使者,你是不是逛老夫,你们边关这一带土地贫瘠,雨水缺少,你们即使分兵屯田,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产出呢?”
“呵呵,这个恕在下不能多说,反正咱们的军粮已经大部分可以就地供给了,国师可以走着瞧。”
木卓珲也不再多问,招待使者用了丰盛的饭食,然后让须卜维同使者商定了具体的俘虏交换时间。待使者走后,木卓珲叫了须卜维和乎陀商议,说起大梁军分兵屯田一事,乎陀道:
“敌军分兵屯田,摆明了是要同咱们进行持久战,如果他们这么坚持下去,咱们将无法从大梁国境内取得粮食补充,长此以往,咱们的后方说不定就会先乱了。”
“师兄说的对,这几年咱们草原上的人丁兴旺,这是好事,但没有粮食供养,这是会出大事的呀,不过,咱们即使分兵放牧,这大冬天的,草原上哪来的牧草呢?”
木卓珲道:
“老夫之所以叫你们两个过来商议,是要分析一下那位使者所说之话的真假。他说,他们分兵屯田,就可以保障大部分粮食,可是,据老夫看来,此地贫瘠缺水,哪里来这么多的收成。这是不是魏笙书的计谋,故意告诉咱们,他们兵精粮足,让咱们不敢轻举妄动呢?”
“先生,是不是让咱们内线发力,把敌军分兵屯粮一事具体的内幕探过来,咱们就知道这使者的话是真是假了。”
木卓珲犹豫了一会,说:
“嗯,也只能这样了,哎,如果咱们与他联系过于频繁,老夫有些担心他的安危啊。”
三人正说着,忽然门外进来一个侍卫,跪地对木卓珲说:
“国师大人,大单于有令,请国师大人立刻赶往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