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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下都外出调查的这段时间,费征雁继续当劳模。

太守在榻上倒着不知何时能醒,赤陶郡衙门这些人还没几个办事靠谱的,每日郡内大事小情只能劳烦堂堂大理寺卿逐一解决。

除去日常事务,打击贩烟也没结束。赤陶从贫到富共千余人染上烟瘾,最小的还是娃娃,吸不上烟就百蚁穿心似的难受。费征雁把闲置的监牢收拾出来,收容些烟瘾太大发狂的,另外那些不严重的,则由衙门拨款,找大夫义诊,服药缓解。

再有就是,好好把郡太守调查一番。此前山匪横行就不提了,赤陶郡内如此乌烟瘴气民生凋敝,这昏官竟然熟视无睹,也不向朝廷上报,其间必有蹊跷。

费征雁本想让文簿梁奇把衙门近几年的卷宗都调出来查上一查,却不见此人踪影。向其他衙役打听,只说梁文簿家中有事,回家处理去了。没办法,寺卿只好把杨虎叫回来,从牢房后面积灰的仓库里搬出一人多高的案卷,逐一筛查。

这一查就是一整天,他惊讶地发现一个老熟人——杨添广。当然他的名字没出现在正经的衙门笔录里,而是夹杂在太守的私人账目里。

“大人您瞧,六个月前,太守的私账这一条,三台居私宴请的是杨添广。”杨虎把这一页从账本里抽出来,指给费征雁看。“还有,这是烟馆的账,在同一天的账目上也有他名字。”

费征雁眼睛一眯,感觉事情不简单。半年前杨添广这个大生意人到这山沟沟里做什么?仅仅过了几个月,他就在临水死于非命,很难不把他的遭遇和南诏的买卖联系在一起。

费征雁捻了捻胡子,对杨虎说:“虎子,你带两个人到三台居和烟馆去,找店里小厮打听打听。”

杨虎不放心留他自己在衙门,只带了一个人,吩咐余下的众将士看好大人。费征雁没心思紧张自己的人身安全,沉浸在杨添广的线索里,将迄今为止查到的所有线索按时间排列整合,真相呼之欲出。

在死人坑调查完毕的严以琛一行人马不停蹄返程,叶渡清默默在心中计算着时间,下山的时候就得立马找借口开溜。

又是大半天过去,众人翻下这座山就能重新返回赤陶了,看着远处零星灯火,大家都长舒一口气,总算回来了!

严以琛见叶渡清拉了他一下,就知道他要去“练功”,笑着点点头让他先去吧。叶渡清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运起轻功回客房。

就在叶渡清陷入昏睡,严以琛他们走在山脚下的时候,一颗信号弹从县衙门的方向徐徐升起。大理寺众人心一紧,这红色信号弹的意思是——有危险。

“大人有危险?”林鹭催着队伍奔回县衙,“快回去看看怎么回事!”

严以琛早就有不祥的预感,此刻心沉了下去,衙门里的内鬼还是动手了。他给同样忧心的徐崇和张猛递了个眼色,张猛明白他意思,从队伍里选出几人迅速到赤陶关口通知戒严,严以琛与陆骁带领其余人回衙门。

一到衙门,他们就明白情况不简单,几乎所有衙役和大理寺官兵都昏倒在地,症状轻的还勉强站得起来。林鹭拦住救人心切者,用手帕捂住口鼻,“迷烟!用布蘸水捂住口鼻再呼吸!”

陆骁看了李熊一眼,让他看着奕宁,别让他进去,李熊立马把宁王往外拽,哪顾他抗议。严以琛等人做好防护措施,快步走向费征雁办公之处。

大堂里,杨虎面上也蒙了块布,面露痛苦地倚靠着柱子坐着,捂住腹部的手上净是鲜血。

林鹭连忙上前把他架到烟雾少的地方,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黑衣人,蒙了面,功夫很好,还有个小孩,可能是他的同伙,带着大人往西南去了,快追!”杨虎没时间多废话,抓着严以琛喊道。

林鹭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所幸没伤到内脏,“你们快去追,我守在这。严以琛,一定把大人平安带回来,要不然我跟你玩命!”

严以琛暗自腹诽,最近想跟他玩命的真不少,拔起腿就和陆骁往西南去。

结果还没跑出两步,就被一群几十个雷进的手下堵住去路。这些家伙都是在军队中犯下轻罪的士兵,虽罪不至死但也足够被除去军籍。后由雷进招安,净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一个两个拳脚了得心狠手辣,实在难缠。

陆骁把外袍的兜帽扣上,对严以琛说:“你先追,我解决完这些就来。”

严以琛没那心思欣赏陆骁的身手,从他打出来的缺口中突围出去,一声口哨唤来透骨龙,飞身上马急追而去。

赤陶西南,大理寺卿费征雁被一个锗族男孩拉着在草丛间穿梭,疲于奔命。

这孩子正是从荒寨下矿洞逃出的阿剌,在不久前刚刚找到大理寺卿,结果大理寺卿就要被闯入衙门的黑衣人劫走。

中州朝廷还没兑现诺言,阿剌怎么能让这个朝廷头头被人弄死?他在杨虎抵挡黑衣人时抓紧时机,拽着费征雁就跑,一路跑到这没什么人烟的地方来了。

可后面的人极擅长追踪,沿着他们留下的脚印像苍耳一样黏在屁股后头,真该死,要不是这个老头子喘气声大,应该早就跑脱了的!

跑到这荒草甸子里,费征雁实在跑不动了,摆着手坐到地上,“哎哟……哎呦喂……不行了小兄弟,老夫真不行了……再怎么也跑不动了,你别管老夫,自个儿逃命去吧!”

“不行!你快起来!你们中州的官还得帮我们把寨子的人救出来,说到不做到要遭神惩罚!”阿剌从怀里掏出严以琛的腰牌,怼在他脸前边。

费征雁眯起眼睛辨认,认得是严以琛的腰牌,上任那天自己亲自交到那小子手上的。“救什么人?小娃,你跟我讲讲,把来龙去脉都讲清楚。”

阿剌急的一脑门子汗,“先快走,你命都没了我还跟你讲什么?”

“哎~”费征雁举起一根手指头摇了摇,“他没想直接杀了我,老夫还有点价值在。”

阿剌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像热锅上的蚂蚁,可这时,不远处已经传来在草丛中行进的簇簇声。阿剌从地上捡了一根还算结实的棍子,心想着实在不行就拼命吧,费征雁直接站起来,把小孩拉到自己身后,用宽大的袖袍挡住他大半个身子。

“梁文簿,咱们也别玩这些你躲我猜的把戏了,这就咱们两个,不妨现出身来,同老夫面对面谈。”大理寺卿不疾不徐说道。

来人在面罩下上扬的嘴角僵住了,他走到费征雁身前,摘下伪装,虚情假意地行了一礼,“费大人,我们大人有些事想问问您,您要不和我走一趟吧?”梁奇面上全无平日的内敛窝囊劲儿,一股子狡诈小人味道。

费征雁咧嘴一笑,下巴上胡子一颤一颤的,提高声音说:“你家大人?太守可还在榻上躺着呢?他要知道什么呀?”

“呵呵。”梁奇皮笑肉不笑的,“此大人非彼大人,寺卿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乖乖跟我走吧,一大把岁数,免受皮肉之苦比较好。”

“不是太守,还是哪个大人啊梁文簿?你要谁受皮肉之苦?”后面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语气平淡,内含杀气。

梁奇猛地转身,竟是严以琛亦步亦趋走来。阿剌看到来者,眼前一亮,这十死无生的局面总算解了。

是夜,天上挂着半轮毛月亮,映着青年人半边俊逸硬朗的面孔。严以琛早就收起笑脸,目光把梁奇钉在原地。

梁奇阴笑一声,奔着费征雁面门就去,欲要挟持住离得近的大理寺卿。可他没想到,离这还有十余步的严以琛在一瞬之间就闪到他身侧,猛然出拳。那一瞬间他后颈汗毛倒立,这种压迫感,怎么能是这毛头小子身上带的?梁奇双臂交叉在胸前,挨了这一拳,被打出十步远才站定。

严以琛在来时的路上临时用了解蛊的药,暂时恢复三成功力,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让费征雁死了。他把大理寺卿往草丛中推,“你们俩躲远些,陆骁一会儿就来了。”

被打退的梁奇彻底不装了,狂笑两声撕开上衣,露出筋肉虬结的上身。他将一对钢爪戴在手上,似一匹阴鹜的野狼,兽一样冲将过来。

严以琛未执武器,和他纠缠数个回合,心知此人不好对付,功力还在青猿派那柳霸之上。梁奇练的绝不是正派路数,行气激烈偏执、剑走偏锋,意在无限加强自身身体耐受度,达到像野兽一般的灵敏与力量,就如现在,他在严以琛周围越窜越快,钢爪掏的位置也不干不净的。

严以琛又接了他一脚,心里期盼着陆骁快点赶来救场,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愿意展露自己的真实水准的。

可这梁奇不愿意再给他时间拖延,一爪探向他面门,严以琛倾身向后躲避,不料这钢爪中间有机括,瞬间弹射出一根钢刺,眼瞅着就要从他脑门穿过去了。

严以琛急中生智,用嘴接了那钢刺,使腰劲儿向后翻,不过肩膀还是挨了那厮一脚,退了几步将口中的钢刺甩回去,被梁奇的钢爪挡下。

梁奇这一脚用了八九成内力,踢的严以琛肩膀脱臼,严以琛咬着牙用另一只手把肩膀向上一掰,自己给接回去了。他娘的,再被动下去小命不保,还是出手吧。

梁奇看他接招已然吃力,冷笑着再攻上来,两人对上的这一下,最开始那让他寒毛直竖的感觉又回来了。

严以琛打法完全变了,倾身上前以指为刀,全朝着他命门招呼。梁奇恐惧地发现,自己现在被他拖着打,这家伙的速度快的可怕,力量蓬勃到惊人的地步,这正是他这么多年梦寐以求的。

可是他的行气规则为什么不会损伤筋脉?邪功,这必是邪功!他梁奇这三十多年里为了磨练这副肉体,多少次行岔气导致筋脉错乱痛不欲生,这小子究竟是用的什么功法?

还不等他的脑子得出个什么结果,严以琛两指就插到他左侧肋下,“噗”的一声血花四溅,梁奇狼狈地翻出去落到地上,口角流血。

趁他病要他命,严以琛不肯给他逃跑的机会,乘胜追击。梁奇大吼一声,身上的肌肉又鼓胀一倍,全力运功以支撑身体速度。

现在以旁观者的视角来看,这两人快得都有些看不清身形,梁奇的两个钢爪挥舞着,已带出残影。严以琛的眼神里透露出来一丝邪气劲儿,戏弄疯狗一样在梁奇身边一会儿踹一脚,一会儿再来一拳。这梁奇哪被人如此羞辱过,身上凸起的青筋血管都爆裂开,血染了一身,像个真正的疯兽一样嘶吼着。

到这个地步,他彻底不准备做人了,趁着与严以琛短暂分开的间隙,从裤袋里掏出几个蜡条,用牙咬开吸食其中的粉末。粉末让他完全忘却了身体的痛苦,反而变得极度亢奋,狂笑着龙卷风一样旋转,朝严以琛逼过来。

严以琛默默在心里嘲弄这疯癫的家伙,一味追求打造更强更快的身体,反而失去对自身的控制,真是枉为人。他虚晃一枪,侧腿一扫,将这大陀螺扫在地上,抬腿又是一脚,正踩在梁奇胸口上,瞬间就响起骨头在体内碎裂的闷响,梁奇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正在严以琛要下手把这家伙打晕的时候,背后一阵风声袭来。严以琛暗道不好,闪身一避,回身去看来者何人。

竟又有一黑袍人立在不远处,手执弩机,此时瞄准了草丛里的费征雁。

严以琛不管地上的梁奇,闪电般向黑袍人奔去,不料这位身法也极快,鬼魅般避过他一击,两人交上手了。

黑袍人明显没使全力,但招式诡异,不似中州武艺。严以琛试探几个回合,心凉了半截,陆骁再不来,今天真完蛋了。

不过虽迟但到,从远处飞来一把马刀,将缠斗一处的两人分开。陆骁从草丛间走来,衣袍的帽子脱下来了,身上沾了不少别人的血。

这位主比三成功力的严以琛难搞的多,黑袍人似乎轻笑了一声,默默退后。陆骁不想给他逃跑的机会,与严以琛一起追上去,但无奈黑袍人丢下一颗烟弹,呛得人眼泪直流,配合遁术,一瞬间就无踪无影。

“他把梁奇带走了。”严以琛看着地上那滩血,说道。

陆骁没说话,那张平日里没什么好颜色的脸此时带着一种别有意味的神情看着他。

严以琛看他没答话,扭头看去,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完了,这家伙刚才就在了?他看见多少?但严以琛也没法主动去问,尽量维持平时吊儿郎当的表情,大呼小叫扑向费征雁,“大人啊!你害我们找的好苦啊!”

费征雁刚才全程缩在草里,没看到多少严以琛的英勇身姿,还以为这小子被人揍了,此时哆哆嗦嗦站出来一看,没事啊,还全须全尾的呢,遂大叹一口气。“吓死老夫了,还以为交代在这了呢。刚才那人呢?怎么不见了?”

“跑了。”陆骁扫视一圈,确定没人了,就把马唤过来。严以琛也把桶喊过来了,桶打了个响鼻,似乎在抱怨为啥大晚上还加班,严以琛决定用萝卜补偿他今晚的体力劳动,用一顿夜宵补偿自己今晚的体力劳动。

此时大理寺官兵也到了,徐崇和张猛打头,看到大理寺卿和大理寺少卿都没出事,长舒一口气,今晚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