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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

杨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挑了下眉头:“阮小姐,做人不能那么小气的。”

“三个月。”

阮书妍又吐出三个字,杨宁的身份确实不低,但他的出现已经代表了一些事情。

所以现在真正落在下风的不一定是她,就看谁先稳不住了。

杨宁脸上的笑意骤然僵硬,原先漫不经心的模样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压迫,直直冲向了阮书妍。

然而她一点都不在意,任由杨宁以气势压人。

随着时间流逝,杨宁面上彻底没了笑意。

“看样子,阮小姐是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死活了,既如此本将军也不浪费时间,便先告辞了。”

他拱了下手,起身便要走。

“等等!”

一道声音突然传来,谢老夫人带人从门外踏入。

阮书妍瞥了一眼,不知怎么,突然想起方才谢琳琳的莫名举动,再看杨宁,眼里便透出了几分审视。

这位杨大将军,恐怕之前已经做了什么吧?

就在这时,谢老夫人打破了寂静:“杨大将军可确保我儿无恙?”

杨宁微微一笑:“只要阮小姐愿意,本将军自是能保谢大人无恙。”

谢老夫人看了眼阮书妍:“还请杨大将军移步片刻,此事,我谢家需要好生商议。”

话落,她让下人带走了杨宁。

厅堂中变得寂静,阮书妍却像什么都没发现,自顾自的把玩着茶盏。

谢老夫人幽幽地说:“我知晓大将军的条件对你不公道,但你也是聪明人,我儿出事不光谢家会倒塌,作为他的妻子,你也无法置身事外,既如此,你又何必拒绝摆在眼前的机会呢?”

“哒。”

明澈的眸子落在谢老夫人身上,阮书妍放下了茶盏,语气淡漠。

“镇北军一年的粮食供应,母亲拿的出来么?还是说,谢家能拿的出来?”

谢老夫人沉默,谢家和她都拿不出来,但是——

“阮家可以。”

阮书妍被说笑了,眉眼中满是嘲讽:“母亲,我们打个赌吧。”

谢老夫人捏紧指尖:“你想赌什么?”

“就赌,谢家外的禁军何时会消失。”

阮书妍说着,给了个时辰:“我猜就是今日晌午。”

谢老夫人瞬间起身:“说那么多,你无非就是不想救玉春,阮书妍,你真当……”

“母亲不敢赌?”

阮书妍轻挑了下眉头,她完全不接谢老夫人的话,那淡漠的样子让谢老夫人几次张口,都说不出任何话。

又过了片刻,阮书妍摇了摇头:“既然母亲不敢,那镇北军的粮食一事,便就此罢休吧,我先回房了。”

她屈膝福了福,径直离去。

之后三日,阮书妍日日都让春桃给后门看守的禁军送吃食,每一次都会在那吃食里塞上一些碎银子,且银子一次比一次多。

确认他们没拒绝,第四日时,阮书妍带着春桃在后门露面。

外间禁军认出春桃,便知晓她是阮书妍,陆续开口打招呼。

“阮小姐。”

阮书妍微微勾起唇角,一一回复后,朝着阮家的方向看去,眉宇间的忧愁让几个临近的禁军心中生了明了。

其中一人上前:“阮小姐可是在忧心谢大人?”

阮书妍垂下眼眸,做出伤神的模样:“是的,我近来一直都在府上待着,对于外间的情况一概不知,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开口那人说道:“您不用担心,谢大人在天牢里挺好的。”

“对对对,那十三公主日日都去天牢呢。”

纳兰锦绣?

阮书妍面色微变,不过很快她就稳住了心绪,又随意问了几句,才将话题转到了父母身上。

“许久不见父母,不知哪位能替我向父母传一句话,让我与父母见上一面?我,甚是想念他们。”

几个禁军交换过目光,其中一人往旁边的阮家而去。

“阮小姐见过后就回去吧,莫要多说。”

“一定。”

片刻后,白氏带着赖妈妈小跑过来。

“妍儿!”

她喊了一声,热泪盈眶的扑到阮书妍面前,阮书妍也是一脸激动的过去。

“娘亲。”

两人双手交握,阮书妍眸子微动,随后扑到白氏怀中:“娘亲,我好怕啊。”

白氏抚着她的发丝,轻轻拍了两下背:“不怕不怕,娘亲在,一切都会安稳的。”

“可是,可是夫君他……”

“他的性子你还不清楚么?不会做那等肆意妄为之事的,他是清白的,你不要,不要怕。”

白氏做出哽咽的模样,又与阮书妍低声说了几句话,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阮书妍又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转身回了院子,手掌分开,赫然有一张卷起的纸条。

两人双手交握的那一刻,这张纸条就从白氏手中到了她的手里。

“不要答应任何条件?”

这话是谢玉春的,还是她的父母的?

思及方才白氏的那些暗示,阮书妍抬手,慢慢将纸条烧掉。

清风楼的事情就快结束了,就是不知这背后藏了多少算计,但愿别牵扯到她的父母身上。

天牢。

“谢玉春,你还要撑多久啊?只要你松口,我就能用我的名义将你弄出去了,这个地方不适合你!”

昏暗的天牢里,纳兰锦绣一身红裙,在火光的照耀下,那红裙十分闪耀,更衬得她张扬明媚。

谢玉春靠在墙边,眼眸落在地面,多日来的拘禁让他多了些狼狈,但举手投足间的风度却不受任何影响。

纳兰锦绣瞧着,眼底的倾慕几乎要溢出,再次开口:“谢玉春,你不能留在这里了,我父皇真会杀了你的。”

谢玉春瞥她一眼,语气淡漠:“皇上若真要臣的命,臣自当双手奉上,这是理所应当之事,倒是殿下,您不该在此纠缠了。”

“纠,纠缠?”

纳兰锦绣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你竟,竟是这么想我的?”

谢玉春撑着墙壁起身:“殿下出身尊贵,您的眼睛应该放在其他方面,而不是一个臣子身上。”

纳兰锦绣抓住栏杆,眼里溢出泪花。

“若我的眼睛,只能看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