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坐在车尾,一边敷衍着话唠刘二叔,一边在脑子里消化着今天听来的消息。
这个世界竟然跟前世大体是相同的!
长江和黄河也都存在,但它们的长度宽度却是前世的两倍左右。
也就是说整个天下原本在前世一千多万平方公里的疆域,如今是两千多万。
这是在陈启再三换算下得到的事实,实在让人震惊!
历史在汉代及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在大概前世的三国两晋时期,历史发生了不同的走向。
晋朝莫名其妙延续了八百多年,门阀大族把持朝政。
一直到前世的宋朝所处时代才因叛乱分崩离析。
此后两百年各门阀自立为王,各地战乱不休,直到一百五十年前天下趋于稳定,分为四国。
分别是吕氏家族的齐国、张氏家族的楚国、李氏家族的陈国和萧氏家族的梁国。
其中齐楚两国为两个超级大国,陈国和梁国分别依附于齐国和楚国。
天下百二十州,齐国占五十州,楚国占五十州,梁国十一州,陈占九州。
整个从东南到西北一线为分界线形成两个阵营,楚梁和齐陈。
楚国和陈国在南方,齐国和梁国在北方。
楚梁阵营在西,齐陈阵营在东,已经对峙一百多年了。
出阳县是陈国青州府下辖的一个大县。
陈国附属于齐国,因此没有自己的年号,统一为大齐年号。
选拔官吏的制度跟前世古代也有所不同,因为几乎没有遭受外侵,整个华夏地区的文化都还是很开放。
科举分三小考和三大考,小考分别是县试,府试,院试,第一名皆称案首。三考过关之后即是秀才,正式步入特权阶级。
大考分为乡试,会试,殿试。乡试过关之后就成为举人,可以在基层做官,进入统治阶级。
会试之后会很快殿试,会试过关基本上一个进士就跑不了了,等殿试结束按成绩排名,分为一甲,二甲,三甲。
其中一甲三名,二甲一百多名,三甲一百多名。
跟前世不同的是,前世只看中八股,而这里八股只占三分之一,还要考诗词与问策,三者皆优者方可录取。
陈启想要走科举这条路,就需要大量的课业书籍,然而他连饭都吃不起,去哪买书。
好在沈长傲和刘伯安将他们的一些旧书送给了他。
唉,愁啊愁,他三年前在府试中夺得案首,却在院试之前父母去世,心神大乱,从此一落千丈
,年年不中。
三年来,他这个案首彻底成了他被耻笑的根源。
今年便是最后一年,如果今年院试再过不了,他的案首身份就会被剥夺,只能从头再来。
而且朱大长的父亲正是出阳县令,如果不是案首身份,陈启早就活不下去了。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什么穿越者大吼一声,王霸之气侧漏,敌众臣服。
有的只是势单力薄的市井小民,依靠自己,奋力一搏,企图安然得活下去!
不管是为了以后的生活还是安全,他这次都必须考上。
还有区区不到一个月的时光,只靠图书馆强大的记忆能力,能行吗?
陈启不知道,在话唠刘二叔的唠叨声中,踏着皎洁的月色,怀着满腹心事回到了家。
“相公,你饿了吧,我给你煮面吃。”
玉娘轻柔的声音,微微化解了陈启内心的郁结。
还好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遇到了玉娘,这个轻轻温暖远方孤独灵魂的可人儿。
谢谢你,玉娘。
闻着泡面的香味,看着玉娘灿烂的笑容。陈启忽然有些感谢上天,他会用生命来守护这一切,一定!
……
陈家村的第一声鸡叫,叫醒了睡梦中的陈启。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玉娘,陈启忍不住轻吻了她的脸颊。
轻身起床,拿着拾来的半干柳条随便往嘴里捅了捅,权当刷牙了,想到过段时间可能就有牙刷能用,陈启不禁咧开了嘴。
昨天晚上当他心境再次变化时,他的图书馆和集装箱有多出来很多东西,贴着“文学类”的书架上多出了大量的书籍,前世的诗词,八股等古代着作都有,这让陈启对科举这条路多了不少把握。
同时“食品类”和“护肤品类”集装箱全部能够打开了,看着满满当当的集装箱,他终于对未来有了满满的期待。
现在锻炼自己虚弱的身体,成了首要任务,这也是他早起的原因。
生命在于运动,晨跑还是要有的。每天围着陈家村跑五圈,这是陈启给自己定下的计划。
当陈家村的村民陆陆续续打开家门迎来新的一天的时候,陈启结束了晨跑。
回家的路上他碰到了清早出来拾牛粪的三叔公。
还是那件黑油黑油的棉衣,耷拉着眼皮,一张像是被寒风吹皱的脸上漾着菊花般的笑容。
“咳……咳咳……唋……狗娃子,过来给三叔公拾个牛粪,这人老了啊,就弯不动腰喽……”
要不是见他一蹦一跳,晃晃悠悠的朝自己这边来,陈启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陈启本来还想跟他打个招呼,毕竟作为尊老爱幼的未来世纪先进青年还不至于记这糟老头的仇。
但是听着他那一声声“拾牛粪”“狗娃子”不由气不打一处来,脸一黑转头就走。
这糟老头子。
伴着身后那一声声“狗娃子”,陈启黑着脸回到了家。
“相公,怎么了?”
玉娘已经起床,头上又绾成第一天见她的样子。
玉娘见他看着自己的头发,脸上渐渐有些发红。
“昨天……昨天我去问刘二婶了,她说要行夫妻之事……才……才会落红。”
玉娘羞得抬不起头来,看的陈启一阵心猿意马。
他轻轻牵起玉娘的手,心疼地看着上边的一层茧和暗红的点点针痕。
“玉娘,你以后不要去做工了,我昨天赚了些银子,买了好多东西呢。”
“不行的相公,不做工总会吃空的,玉娘不辛苦,每天绣绣花就能得不少文呢。”
真的不辛苦么?每天回家,玉娘都累的快要晕倒了,十六七岁的手上都结了一层茧,被针扎了的手指沾点水就生疼。
但是为了相公,玉娘都不怕,十指连心,可我的心连着你啊。
“听话,玉娘,以后赚银子养家的事我来,你每天在家里做饭等我就好。累坏了你,还不是我心疼吗?”
陈启微微板起脸,玉娘连忙答应下来。她怎么会不听话,他就是她的命啊。
最后几句话把玉娘说得脸上发烧,陈启忍不住又亲了她一口,玉娘羞得赶忙跑开了。
早饭没有吃泡面,开什么玩笑?集装箱打开了,还吃啥泡面啊?
陈启拿出一袋大米,煮了一锅纯正的白稀饭。又煮了几个鸡蛋,切了些火腿。
虽然简单,但对玉娘来说,已经奢侈到家了。
玉娘吃的很开心,也很安心。这是她有生以来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早上。
临出门他给玉娘留了不少东西,嘱咐她中午吃饭,自己晚上回来。
陈启发现话唠刘二叔好像很喜欢自己,远远地看见自己就挥手打招呼,眼睛里放着光。
“启哥儿,今天早上吃的什么?”
“启哥儿,昨天晚上什么时辰睡的?”
“启哥儿……”
陈启已经自动屏蔽了他的话,只回复“嗯”“啊”“是”“没”来敷衍。
然而他没想到每回复一句话唠刘二叔眼睛就更亮一分,到城门口时,刘二叔的眼睛已经宛若星辰了。
约定好下午回家时间后,陈启竟然从刘二叔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叫做“恋恋不舍”的情绪。
陈启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
……
陈启赶到红袖阁的时候,诗会已经开始了。红袖阁内人头攒动,二楼已经进不去了。
红袖阁一楼,一个小厮站在楼梯上,大声喊道:
“各位才子,各位相公!这次诗会是我红袖阁招呼不周,未提前告知,本次诗会邀请的都是全青州府的才子,本是内部诗会,却引起了误会,实在抱歉。”
“你们这算什么?我等虽不及沈长傲刘伯安高源这等青州高才。
但也自负有些才气,这样赶走我等,岂不是让我等颜面扫地?”
一个高瘦的年轻读书人,站起来高声问道。
“是古公子!我出阳县第三才子,仅在沈长傲沈公子和刘伯安刘公子之后!”
“连古公子都没被选入,这诗会的水准果然有问题!”
“我等自昨日就来到出阳县,今日竟连上二楼的资格都不给,这是哪门子诗会?”
此时,一楼又一个穿着月白长衫的公子站了起来,对那小厮高声道:
“这位小哥儿,麻烦通禀一声此间主人,青州隆明县月华来访,请上二楼。”
“什么?那就是隆明县第一才子月华月才子,他竟然也没能上二楼。”
“想必是红袖阁疏忽了,每一县的第一才子都是我青州大才,怎么会被排除在外呢?”
那小厮听说了下边这人乃是隆明第一才子,也不由有些吃不准。
万一真的是红袖阁的失误,那罪过可就大了,毕竟才子名声在外,都是举业有望的年轻人,哪怕红袖阁家大业大,也不想得罪一个未来的官员。
“月公子,古公子,各位才子还请稍安勿躁,容小人去通禀一声,尽快给各位答复。”
说罢,小厮急急向二楼跑去。留一众才子在一楼讨论起来。
“红袖阁何姑娘应该会亲自下来道歉吧?”
“那可不,且不说隆明县第一才子月公子,就是出阳县第三才子古公子也不该屈居一楼。
这事何姑娘若不亲自出马,谁也平不下来。”
“何姑娘?京城各大家族公子都欲求而不得那个何盈盈何姑娘?”
“我说谁有这么大的面子遍邀青州才子,原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