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回到鹰犬卫大营不过半个时辰。
张扬许此生唐玉麟三人就忙不迭地赶来了。
这几日闲在家里,三人浑身都不自在,如今被告知入鹰犬卫做陈启的亲卫,哪里还等的了。
“大哥,我小姑……”
“滚!”
刚刚见面的张扬同学收获了陈启的爱心大脚板一只……
………
整个鹰犬卫不到五十个人,全都被陈启调动起来。
“朱三八,带人这些征兵告示去贴到各个城门去。”
“王麻子,带人去买上些鞭炮回来。”
“牛温,带上几个人去东城的裁缝铺做些旗回来。
把咱们鹰犬卫的征兵启示都给挂上。”
“老刘,你带几个力气大的去买几张长桌回来。”
整整忙活到晚上,陈启才有时间坐下歇歇脚。
没办法,时间紧任务重,明日便要开始征兵。
虽然征兵只是个幌子,真正退敌的办法陈启已经有了,但声势也是很重要的。
若区区不到五十人就能剿灭让云州卫头痛的山匪,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些……
第二日一早,陈启便带着鹰犬卫倾巢出动,浩浩荡荡地朝着人流最多的北城门出发。
至于为什么不在东城门?
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吗?
先不说东城门平日里几乎没有人通过,就是凭着鹰犬卫这几年在东城门附近的赫赫凶名,谁愿意来?
谁敢来?
虽然陈启接管鹰犬卫之后已经派人去安抚东城的百姓,但奈何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名声太臭!
就连那日陈启遇到带着儿子离开的老者至今都没回来……
这也让陈启有些愧疚,住了人家的房子,搞得像是做了贼一样。
………
“听说了吗?今天出了件怪事。”
“什么怪事?”
“听今日进城的人说,在各个城门口今日都贴了征兵的告示。”
“嘁,我当什么怪事。
这朝廷征兵那不是常有的事吗?
就上个月,我大姑家的二表哥的老婆的舅舅的儿子的姨夫家的大侄子还入了伍呢。
这年头,好男不当兵!”
“你知道个啥,这次征兵的是哪个卫你绝对想不到!”
“哪个?”
“鹰犬卫!”
“什么?
哈哈哈哈哈……”
“我没听错吧?
就那个狗腿子卫?”
“嘘,小点声,听说里边都是青皮子,你小心点……”
这一日,京城的大街小巷都传着鹰犬卫征兵的消息。
这可是破天荒的事儿,讥讽的声音就没断过。
鹰犬卫上一次贴告示征兵,得是一百年前了吧……
“犬儿卫,犬儿卫,不给拿皇粮的窝囊废!
狗儿乖,狗儿乖,世家的狗儿吃人的怪!”
北城门附近,几个孩童唱着不知谁编出来的童谣。
“大哥,我去赶走他们!”
杨彦峰见陈启脸色难看,上前一步就要轰散那群小孩。
“算了!
几个不懂事的孩子,何必与他们置气!”
陈启出声阻拦道,只是脸色依旧难看。
陈启是真没想到鹰犬卫已经烂到骨子里,烂到人心里了!
今天一大早,他就带着鹰犬卫所有的人赶到了北城门。
长桌长椅摆好,竖起数面大旗,告示也贴了好几张。
让人在北城门口放了几挂鞭炮吸引注意。
结果,看热闹的不少,真正报名的却一个也没有。
陈启自认自己给出的条件不差,看了看桌上的告示,不禁有些泄气。
“鹰犬卫今日征兵,凡年龄在十六至三十五之间的青壮皆可报名。
每月饷银二两,非战时每月两日可回家。
农忙时,若无战事可回乡务农七日。”
饷银比一般禁军足足高出三千银子,还别开生面的给兵卒放假!
从早到晚,陈启一直带人守在北城门。
但是直到北城门关闭,也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收了吧。”
陈启有些颓败地说道,他不敢相信竟然是如此结果。
按理说,鹰犬卫的名声再差,有这么丰厚的饷银,虽不至于所有人蜂拥而至,但也不会半个人也征不到!
“大哥……”
“收了吧,明日去查一下,京城市井间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捣乱。
今天这事透着一股邪气!”
陈启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怕是有人从中作梗!
匆匆收了一应摆设,陈启带着人疲惫地回了鹰犬卫大营。
如今已经入夜,不管如何也只好明日再说。
………
京城,沈家。
一个面目天生阴翳的中年人正穿行在亭台楼阁之间,眉眼间皆是喜色。
此人正是从鹰犬卫离开的刘类,此时的他已经没了当日的桀骜,满是卑微。
终于,他在一栋雕饰华美的阁楼前停了下来,跪了下来,却没有出声。
阁楼里传出丝竹之音,轻柔的幔帐随风浮动,偶尔传出男女调笑的声音。
良久,一曲终了。
“公子,您交代的事情都办妥了,陈启那鹰犬卫今日是半个人也没征到。
属下见那陈启似乎是气的要死,差点就让手下轰了唱童谣的小孩。”
“童谣?”
阁楼里传出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辨不清男女。
“正是童谣,属下自作主张编了一首童谣。
拿了三五文铜板,就教会了几个北城门的孩子,果然那陈启听了童谣,气的简直……”
“愚蠢!”
阁楼上传出一声呵斥,打断了兀自洋洋得意的刘类。
“啊?
是!属下有罪!”
刘类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错,但仍旧忙不迭地磕头。
“怎么?
还没明白过来吗?
蠢货!”
阁楼上有人拉开幔帐,露出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长发披肩,袒胸开怀,一双桃花眼让人摸不透他的年纪。
“属下不敢!”
刘类不敢抬头,额头紧紧贴在地上,很快冷汗就浸湿了他的后襟。
沈家小公子,为人阴狠毒辣,谈笑间就有可能化身毒蛇。
当年不过是柳家夫妇自戕于他面前,至今都有近十年了,沈华琉仍旧不遗余力地报复柳家。
“不敢?
你还觉得委屈?
怪不得刘家不待见你,把你派去鹰犬卫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童谣若是平时,岂是孩童一天能够传唱出来的,若不是背后有人,何来童谣?
那陈启不是蠢货,想必现在已经有所猜测!
明日,把所有人手都撤回来,不要露出马脚!”
刘类听了沈华琉的话,额头细密的冷汗又涌出一层。
“属下有罪,属下这就去办!”
刘类不敢起身抬头,爬着向后退去。
“办错了差事,就这么走了?”
刘类一怔,咬了咬牙,颤巍巍地抬起了左臂。
不知从何处,忽然出现一个黑衣人,手里一根长棍,对着刘类的左臂狠狠劈下。
刘类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隐晦地恨意。
“下去吧,下次再犯,就不是一条胳膊了。”
“谢公子开恩!”
刘类忍着剧痛,捂着左胳膊,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丝竹声再起,男女调笑依旧,与先前并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