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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辨认,凶手遗留下来的凶器,是京兆府捕快所佩戴。

经过一系列的调查,确认凶手系刚刚越狱的花影盗。

只是刘冰暂时不明白花影盗不去杀那些花样少女,为什么要杀了肖氏这个半老徐娘。

京兆府的人疑惑不解,可朱家朱从朱斯年等人,尤其是朱斯年,猜得到其中缘由。

肖氏,杜红雨,自己,花影盗……

当初朱斯年得知肖氏算计自己跟杜红雨的时候,他便已然明白了,他甚至还提醒过肖氏,不要跟那些江湖中人做交易,以免有一天丢了性命!

谁料到会一语成谶呢?

他既知道肖氏跟花影盗有来往,却没有戳破,还让她和秀秀独自去了庄子上……

满院的白幡飘飞,前院的哭声时远时近地传到后院来。

秦潇潇低着头闷闷经过花园的时候,看到朱斯年颓然地坐在一棵桃花树下。

明明已经入了春,桃花开得那样盛,可是春风吹动花瓣落到他的发丝上时,却显得他那样悲痛可怜憔悴。

秦潇潇顿了顿脚步,握紧拳头,犹豫着要不要跟他打招呼。

朱斯年抬起头看到了秦潇潇,看到她白色的裙摆在风中摆动,脸上似乎有些歉疚之情。

他垂下眼睫,自嘲似的笑了一声,随即开口:“表妹都不愿理我了吗?”

秦潇潇驻足良久,最后还是迈步走了过去,站在他的面前,嗫嚅道:“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朱斯年抬头看她,似乎有些不解。

秦潇潇视线拂过他苍白至极的脸庞,喃喃道:“一切不好的事,都是从我进入朱家开始的……”

朱斯年愣怔了许久才想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然而他的想法跟秦潇潇的不同。他看着秦潇潇,眼中闪过一抹柔色,但很快就被那自责和悲伤掩盖。

“这怎么能够怪你呢?要怪只能怪我母亲心胸狭隘,心思不纯……”两行泪从他的脸颊滑落,他抬头看着花影在空中飘舞,嘲讽似的,“这该是她的报应吧。”

十几年前,她做下的第一件坏事——冒领了杜红雨母亲对朱从的救命之恩,十几年后,她忘恩负义。当年王氏遭难她都没有伸出援手,那般自私凉薄,不但毁了杜红雨和朱斯年的一生,甚至让一心为主的小欣瞎了一只眼。

……

往西北而去的队伍,已经缓慢行进将近二十多日了,却只走了一半的路程,还要再走二十日,才能到秦启驻守的边境城。

换作以往,秦启已经到了。

但是这次,他肩上挑了护送和亲队伍的担子,虽然内心有些焦灼,可也不能催促着队伍快走。

那苏苒可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如今又是公主,每天缓行半日便喊累,要众人停下来休息,否则她便以自己乃“平安公主,身份高贵,没有人敢得罪”为由,恐吓众人。

突厥似乎很在意此次和亲,所以也不敢让苏苒太受累。

如今越是往西北而行,气候便越发干燥,一路的景致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倒是让苏苒有些新奇。

不过风景看多了也觉得乏味。

她坐在马车中看到自己原本细嫩的双手愈发干燥,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两颊也一日不抹润肤露便发疼起皮,心中简直后悔到了极点。

后悔什么呢?当然是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答应阮家的那阮岱,同他一起私奔!

只要跟他私奔了,自己逃脱了和亲的命运,等风声一过,再将那个傻子甩了,凭借自己的美貌和学识,她想要重新找到一个身份地位都不俗的男子依靠,也不是不可能。

“公主,您要的水。”马车的车帘被掀开,陪嫁来的宫女递了一个水囊进来。

苏苒接过水囊,看到麂皮制成的水囊,便有种将之扔在地上狠狠踩上两脚的冲动!

想当初在家的时候,她哪次喝水喝茶不是用的上好茶具,喝的御赐茶叶?

一个高大的人影忽然出现在视线中,苏苒想要扔了水囊的冲动一下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她呆呆地看着那道高大的人影,左手掀着窗帘,一时间失了神。

那是跟着秦启来的清商,不过没人知道他叫清商,所有人都唤他商公子。

苏苒是这两日才看到清商的,而见到他的第一眼,苏苒便被男人那英俊的面容深深吸引了。

诚然,她曾经觉得,那京城万千男子,论起容貌,只有一个莫世子能够配得上自己,可如今见了清商,苏苒觉得,清商也配得起。

他从马背上翻身下马,高大俊挺的躯干,宽肩窄腰,迷人无比。他走到了秦启的身边,与秦启说着什么,迷人的微笑从他的嘴角蔓延出来。

苏苒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想法。

既然现在没法让那个阮岱带自己私奔,那能不能换一个男人呢?

凭借自己的美貌,正常男人都会被自己吸引吧?

苏苒想着,面上忽然闪过一抹羞赧之色,她放下来窗帘,微微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脸。

今日一行人马到了城中的驿站休息。

苏苒被安排在二楼最大最豪华的屋子里,门口时刻守着陪嫁来的宫女。

外头已经日影西斜,初春的晚风拂在面上,又凉又干。

她走到窗户边将窗推开,看到这间房后面是个小院子,院子里栽了几棵银杏树,嫩黄的叶子刚刚长出来一些,被傍晚的风吹得沙沙作响。

彤红的晚霞洒在薄薄的叶片上,让这些叶子闪着红黄绿交织的奇异又绚烂的光泽。

树下,秦启正在指挥着清商练武。

苏苒的双眸一下就亮了起来,透过树叶间隙,一瞬不瞬地盯着清商那抹穿玄色袍的身影。

天很快就暗了下来,秦启走了,可清商似乎要多练一会儿,独自留在了树下。

银枪在他的手中耍得并不那么流畅,可是力道很足,加上他原本就有力,苏苒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他力拔山兮的气概。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走。

苏苒想了想,灵机一动,连忙回到屋中,拿了一块自己从家中带来的手帕,在上面滴上两滴花露,揉了揉,放在鼻孔前嗅了嗅,确认香气均匀了,苏苒才走到床边,将手帕朝着清商的头顶扔去。

轻柔的手帕飘飘悠悠,缓缓飘向清商。

男人抬头的瞬间,一记枪刺过去,刺穿了手帕。

他正狐疑之间,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道悦耳女声:“呀!我的手帕!”

清商拧眉看向苏苒。

光线黯淡,看得不是很清晰,又听苏苒道:“商公子,那是我的手帕,烦请你帮我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