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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桌前,三个男人心思各异。

顾叙今天心情不错,连带着看他们两个都顺眼了不少。

他当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

但他还是因为祁聿的态度感到一丝恼火。

再看祁聿,似乎和往日一样,习惯性无差别扫射。

不过,大概只有他最清楚现在自己的状态有多不对劲。

心里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又不舍得对那个小王八蛋怎么样,刚刚咬了一口都不行,他也只能口头上占点便宜。

但不足以平复。

原本来之前呢,他觉得没必要和顾叙撕破脸,劝着他一起弄死老先生,皆大欢喜。

现在嘛……他巴不得顾叙和他对着干。

蒋清时坐在一旁,和他淡漠的神情一样,他的内心毫无波澜,宛如一潭死水。

中秋夜,蒋家家宴还没结束,他匆匆离席。

双方一前一后,踏上了飞往港城的飞机。

顾缈和祁聿先落地。

公务机机场,通道宽敞。

他以为他们已经走了。没成想,他们在后面,不小心就这么错过了。

并不关心顾叙的死活。

也不知道顾缈在想什么,或者是不想知道。

他只需要明白,他不能让顾缈有事,他要带她回京。

其实今天祁聿主动联系到他,并不是他到港城后的第一次。

早在落地不久后的那个晚上,两人就见过一面。

他要带顾缈走。

祁聿笑着靠在墙边,不紧不慢的点了根烟。

“来一支吗?”

他冷漠看着。祁聿悻悻收回手,把烟折断丢掉。

“哪怕我向来看不惯你,但我赞成你的观点,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可你还是带她来了。”

“是啊。”祁聿笑,“我还是带她来了。为什么呢?”

他开始自问自答,状态和往常无异,给人一种疯魔的感觉。

“我不带她来,她自己也会想办法过来。”

“不如随她去好了。”

“我可不想当一个扫兴的人。”

“……”

这话内涵的太明显。

“我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个人意愿不值一提。”

“带她走当然容易,就像是随意从路边带回去一只猫猫狗狗。”

“可是,她是人。”

路灯下,男人抬起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语气不解又无奈:

“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的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做动物来训。圈养她的肉体禁锢她的灵魂抹杀她的天性。

想让她听话,变得乖巧,最好招招手就能摇尾巴,然后努力献上一支完美的圆舞曲。”

“最后还不忘期待的眨着眼睛围着你转圈,渴望得到一丝奖励,哪怕只是一个眼神的肯定。”

“而面对真正的动物,大家又严苛的对待它们,希望它们可以学会人类的语言,动作,习惯。”

“看,人类总是这样,吃饱了撑的。”

隔着缭绕的烟雾,刺耳的低笑不断溢出。

一支烟抽完,祁聿咳了咳,站直身子给他指着一扇窗。

“她就在楼上。你现在可以悄无声息的带走她。我无所谓,也不会拦你。”

“这个时候在港城闹出太大动静,对谁都没好处。”

“反正这个恶人也不是我来做。”

“你有本事,就困她一辈子。”

风起,吹散了烟雾,他看清了祁聿的表情。

面无表情,眼神冷厉。

跟在老爷子身边,在大院里摸爬滚打长大的祁家大少爷,第一次暴露本性。

往日那双总是笑眯眯的桃花眼没有玩味,反而带着一股子狠劲儿。像是毒蛇闪着幽光的竖瞳。

祁聿好像就是这样的,表面好似什么都不在意,实际上早就吐出了信子露出毒牙,随时等待着给敌人致命一击。

站立太久,小腿开始抽痛。

分不清是真的站不住了,还是被什么话影响到了心绪。

他问祁聿:“她想做什么。”

“这个嘛……要看明天了。”

“你要是想知道,也可以现在去问她。”

他深深看了祁聿一眼,转身离开。

祁聿声音有些意外,自身后响起:“哦?不上去坐坐了吗?”

当晚,他打了止痛针,一夜未眠。

腿上的皮肉撕扯着,连同骨头都在疼。

他在窗边坐了一整晚,然后一早派人跟上了祁聿的车。

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恰好的出现在酒店。

他不像祁聿那么自由,想陪她到哪里都可以。

他可以留在港城的时间不多了。

他派了很多人在暗中保护她,但还不够。

特别是见到越嵩的人提前在她的房间里埋伏好的时候。

于是,几乎是没有犹豫,那把枪连同承安,都给了她。

祁聿说错了。

他没有把她当做什么猫猫狗狗。

他要的不多,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所以,在今天祁聿打给他,将她的想法告知后,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即便对面是多年的死对头。

哪怕祁聿想杀了他的老朋友。

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

隔壁,顾缈从会客厅的卫生间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她怔在原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听到声音,贺之淮转过头朝她投来一瞥,对视的那一刻,他提了下唇。

“吃过午饭了吗?”

顾缈眨眨眼,眼底的茫然瞬间被惊喜取缔。

“二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以为系统说的男主们只是祁聿和蒋清时。

没想到贺之淮也到了……

“刚到不久。”贺之淮自然的张开怀抱,接纳她的莽撞。

顾缈和他抱了下,随即在他旁边坐下,上下打量着他:“外公有没有对你……”

贺之淮轻轻摇头,随手帮她整理好翻飞的荷叶边领口,压住那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目光平静的移开,回到她的脸上,眼底笑意不减,“不用担心我。你呢,不打声招呼,就偷偷从医院跑出来。”

“我……”顾缈眼神闪躲,她不知道怎么说。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想告诉贺之淮。

“我就是听说大哥受伤了,所以过来看看。”

“嗯。”

贺之淮似乎没有怀疑。

但顾缈有些疑问,“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呀?也是来看大哥的嘛?”

“不是。”贺之淮笑:“祁聿叫我过来的,他说你会需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