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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之淮一路心不在焉,电梯门打开,刘医生走出去几步发现身后没声,诧异的转过身。

发现贺之淮还在电梯里。

“贺医生?”

贺之淮回过神,这才从电梯里出来。

“你怎么了?”

贺之淮轻轻摇头,顿了顿又道:“我有事去找一下王主任,你忙。”

“啊…哦哦好的。”

刘医生一脸茫然的目送他离开。

“王主任!”

地下停车场,王主任一愣,“之淮啊,找我有事?”

贺之淮停下来,迅速调整好呼吸,问道:“打扰您两分钟,我想和您了解一下蒋清时的病情。”

“你和他很熟吗?”

王主任疑惑。

贺之淮唇瓣轻抿,他不想撒谎,于是只能婉转回答:“他和我哥是很好的朋友。”

“哦这样啊。”王主任点头,“你也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是他这么严重的车祸。”

“结果他这人太要强,骨头还没有长好,就急着下地走路。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唉,当真都不觉得疼。”

“幸好送来的及时。再这样下去,他这条腿真就废掉了。”

“他现在还在医院?”

“是,你要去看他?”王主任报上楼层,“我刚刚过去查过房,他这个时间在休息。你可以明天再去。”

“好,谢谢您。”

“还有事?”王主任察觉到他还有话没说完。

贺之淮斟酌一番,又问:“他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这个说不好,他要是一直这样不遵医嘱,这辈子恐怕离不开轮椅了。”

——

沙发上,顾缈抱着一袋薯片,昏昏欲睡。

贺之淮一进门,就听到从客厅传来的声音,她在看综艺节目,笑声不断。

光影闪动,他走进去。目光落在蜷缩在沙发上的娇小身影。

她在打瞌睡,身上盖着毯子,头一点一点的,好似小鸡啄米。

明明知道卧室在哪儿,却还要坐在这里傻等。桌上,他叫来的晚餐她都没有动过,都还温着。

贺之淮站在落地灯前,一时间忘了过去。就这样远远的望着她,疲劳都跟着一扫而空。

内心前所未有的宁静。

他独来独往惯了,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家的温暖了。

从出来读书到开始工作,每次回到家里,眼前都是空荡荡的。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有人等他回家。

直到她怀里的薯片落地,啪嗒。

女孩儿瞬间惊醒,猛地坐直身体,眼神呆滞的看向电视屏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手揉了揉眼睛,强打着精神弯腰去捡地上的东西。

她下半身在沙发上没动,伸长了手拼命去抓薯片的袋子,差一点,还差一点点……

“小心,要摔下去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夹杂着一声无奈又宠溺的叹息。不等她抬起头,那道身影已经踱步到身前,眼前光线暗下来。

她眨眨眼睛,看着他矮身蹲下来,先她一步拾起薯片,又细心的把旁边飞溅出来的碎渣一并清理干净。

紧接着,顾缈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姿势有多奇葩。

她两只手撑在地上,上半身几乎悬空,双腿像是粘在了沙发上,滑稽极了。

她面色一囧,连忙退回去试图坐好,结果手上没力,被迫僵在原地。

正犹豫着要不要就这么爬下去算了的时候,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腰上一紧,贺之淮把她拦腰抱回来。

听到他的笑声,顾缈脸颊发烫,把毯子拉高拒绝和他对视,“二哥,你回来干嘛不出声啊……”

“我以为你在睡觉。”

顾缈皱眉,眼神嗔怪的扫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贺之淮没有听清,俯身靠近。

“我——”看着放大的五官,顾缈话音顿住,下意识屏住呼吸。

“我说我刚刚那样好像……很奇怪。还被你看到了……”

“怎么会。”贺之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搁浅在沙滩的小美人鱼,怎么会奇怪。”

顾缈耳根一红,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强压着内心的雀跃,故作矜持的哦了一声。

“怎么不吃饭?”

“我不是很饿,就想着等二哥回来一起。”

贺之淮轻轻捏了捏她发烫的耳朵,笑道:“辛苦我们缈缈了。走吧,抱你去吃饭。”

他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顾缈惊呼,连忙抱紧他,连同双腿也缠了上去。

身下的人脚步微顿。

女孩儿双腿勾在他的腰上,缠的很紧,甚至能感觉到肋骨在被挤压。

可不知为何,丝毫感觉不到痛意。更多的是一种奇怪的生理反应……在短时间内,迅速席卷全身。

贺之淮垂下眼,去看她的脸。女孩儿抱紧他的脖颈,趴在他肩头,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以及,颈上的那一抹刺眼的红痕。

几乎是一瞬间,贺之淮移开了视线。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抱着她到餐厅坐下。

席间,贺之淮默不作声,只是时不时地给她夹菜。

见她吃的差不多了,才步入正题。

“订婚宴的事我听说了。”

他想,顾缈找他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

看她的反应,他猜对了。

贺之淮冲她笑了笑,安抚她的情绪,“放心,姑母那边我已经沟通过了。你不愿意,婚约就不作数。”

顾缈低头,“二哥,我找你就是想说这件事。”

“其实,我是自愿的。”

“……”

对面传来一声轻响,男人放下了筷子。

短暂的沉寂后,贺之淮笑着说了一句:

“在我看来,缈缈也许没有那么喜欢迟家那位同学。”

“如果是姑母……”

“不是的。”顾缈摇头。

贺之淮唇边的弧度逐渐消失,赶在唇线拉平前,顾缈解释。

但听完她的解释,贺之淮的表情依旧没有松动的迹象。

他没有笑,没有做任何表情,只是沉默的看着她,似乎在斟酌什么。

良久,他语气平静的问:“我可以知道为什么是他吗?”

顾缈茫然。

贺之淮:“如果你想靠这种绑定终身的办法来脱离困境……缈缈,你的选择远远不止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