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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助理愣住,“这个范围未免有些太大……”

话音刚落,收到一记温和的目光。秦助理肩膀一抖,“我马上给安子打电话!”

过了两分钟,安子在电话那边问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这个范围画的确实有点太大了。

没办法,秦助理视死如归的看向祁聿,“少爷,真的没有其他线索了吗?一点点也好呀。”

祁聿单手撑着头,仔细想了想,“这个女人的丈夫应该是在工作中离世的,所以有一大笔赔偿金。”

“不过这个女人和她的女儿并没有拿到钱,他们是被公婆赶出家门的。”

“后续改嫁,她找了个维修工,至于是哪方面的不太清楚。维修工带着一个儿子,要比她女儿小几岁,但年龄差不大。”

“够了吗?”

“够了够了!”

——

和祁聿打完电话,顾缈回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很混乱的梦。

是真正意义上的混乱。

梦像是由许多记忆的碎片组成的。

她梦到了自己在餐厅打工的画面,有人猥亵她。

画面一转,她下班被尾随。

然后被醉汉砸门。

再后面……

她跪在地上,扒住门框透过门窗上的破洞悄悄探出头。

冬日,寒风凌冽,地上的垃圾袋子被风卷起在空中乱飞,沙沙作响。

周围一片萧瑟,隔着朦胧月色,她顺着地上星星点点的痕迹一路望过去,看到了停在破旧路灯下的身影。

他也回过头。

她吓得缩了缩肩膀,但又像是被对方的视线钉在了原地,没有逃开。

碎片再次展开。

是她点燃了房间里的一盏小台灯,用胶带和一块毛巾堵住了漏风的门窗。

低下头,她在一堆玻璃里捡起那一张张纸币和一块手表。

她不认识手表的牌子,只惊讶他扔进来砸在地上,居然没有摔坏。

仔细清点了一遍。

一共有两千七百块的纸币,一块她用手机搜过价格,价值百万的手表。

还有一枚刻着字的戒指,她查了查,这个牌子只做婚戒,这种类似于私人定制款式,虽然刻了字,不过也能卖个六七位数。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那个男人说,让她拿着这些东西滚蛋。

说是给她的封口费。

其实,她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听到了醉汉的叫声,但是很快就安静了。

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很担心警察找上门。

那个男人在犯罪,她也不知道他和醉汉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私仇……

但是,那个男人确实间接性的帮助了她。

于是,在那个寂静的冬夜,经过天人交战,她一夜未睡,悄悄拎着一桶水出门。

地上,被男人粗糙擦拭过的砖缝里依稀还能看到血迹。

她跪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拿着抹布用力清洗地面。

水桶里冰冷清澈的水愈发浑浊,不知道是第几次清洗,桶里的水已经开始结冰。

薄薄的冰面被冻到发红的指骨用力敲碎。

她一边哭,一边想。

等收拾干净,她就回去收拾行李。

然后把他的表卖掉,她留一小部分,可以足够支撑她一年生活的钱就好。

她要去准备成人高考,安心读书。

剩下的钱全都捐给福利院。

计划很美好。

可是最后,还是没能走出那间狭小漆黑的出租屋。

单人床上,她抱紧被子,手缓缓垂落。

中指那枚宽松的戒指脱落,沿着水泥地板一路滚向远方。

啪嗒。

顾缈睁开了眼睛。

扭头循着声音看过去,是越嵩。

两人沉默的对视了几秒,直到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越嵩才出声,“你……做梦了?”

顾缈翻了个身子,把被子拉高,“别吵我,我要睡觉。”

越嵩表情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最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几分钟后,他从洗手间出来,想了想还是问:“我叫小李给你送点吃的上来,想吃什么?”

顾缈不饿,但是也不困了。

“随便吧,能吃就行。”

“我哥走了吗?”

越嵩对着镜子打着领带,闻言悠悠问道:“你指的哪一个?”

“……顾叙。”

“还没,不过吃完早餐,我们会一起离开。他今天很忙,你要是肚子不疼,就可以下楼了。”

“嗯,你白天有时间吗?”

“做什么?”

“相亲啊。”

“……”越嵩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你身体可以?”

“还行,睡了一觉好多了。”

越嵩扭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女孩儿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卷发睡得凌乱,像是鸡窝。

几乎没什么形象可言。

但,居然不丑。

收回目光,越嵩拿起外套,“等我电话,大概午休后有时间。”

“哦。”

顾缈躺回床上,开始给对面的白小姐发消息,约她出来喝下午茶。

“我走了。”越嵩收拾好,准备出门。

“走吧走吧。”顾缈看都看他一眼。

语气敷衍至极。

越嵩抿唇,往外走了一步,想了想又停住。

“你,有事打我电话,或者找小李。”

“祁聿是不是来港城了?你注意一下,叫他别惊动了顾叙。”

“最近顾叙一直在试探我,别让他抓到你的狐狸尾巴。”

——

上午十点,确定顾叙走了之后,顾缈才起床洗漱。

换完衣服,她下楼。

因为是在贺家,她很想找贺之淮,但是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干脆就约在后院。

一见面,贺之淮就关心她的身体。

“要是还难受,一会儿再拿颗药给你。不过这药不能经常吃。”

顾缈连忙说不用,她在花房里的秋千椅上坐下,仰头看着他,笑着道:“二哥,你坐啊。”

贺之淮在对面的矮凳上坐下。

他这么高的个子,坐在那显得各位乖巧。

瞧着委屈巴巴的。

顾缈心情很好的样子。

贺之淮恰恰相反。

对视了良久,他问:“昨晚那通电话……我没注意到,抱歉。”

顾叙在他房间坐了十几分钟,等送走顾叙,他去洗漱,回来一直没找到手机。

最后才想起来开门的时候他随手放进外套口袋里了。

也这才记起那通未接的电话。

本想回拨,看了看时间还是算了。

本想先发个微信,结果转头就注意到了那通电话显示的通话时长……

六分二十二秒。

她,听到了。

“缈缈,昨晚……”

贺之淮试图解释。

顾缈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腿在空中晃了晃,满不在乎的说道:“没关系。”

“我不难过。”

“因为大哥说的都是事实。”

“这样挺好的。”